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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如果我们旁边刚才发生了空间折叠,那么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在哪?会不会因为空间的扭曲直接到了巴西雨林?或者只是移动到了武陵山的另外一边。空间折叠出现的机率比正面遭遇华南虎的机率还要小,这怎么也他鱙娘的给我遇上了。怎么从来没好运得见彩票中个亿?这种运气,去拉斯维加斯赌场玩上几把,估计都能赚出一套香港最好的望海别墅。谁还他明的还想守在杭州那小破古董店里。我活了二十五年就没见这运气用在正当途径上。
      当我在想着没意义的事时,闷油瓶自己在那儿摸了一圈附近的植物,又蹲下捏了点土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接着看向我。
      “万一,我们并不是真的一直听到河流声呢?”
      我愣了一下,流水的声音消失我们应该会知道,我又不是聋子,应该不会有错。刚想说不可能,脑中猛然闪过这念头,马上改了口。
      “我们进到雾区后,雾浓得根本看不到。但是为了找路会多花注意力在视觉和触觉上面,因此除了这两感其他的感觉只是充当一个辅助作用,没有太多注意在听觉上。大脑会因为习惯和熟悉了水声而制造出流水的幻听。就和我们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坐在椅子上却还觉得双脚是悬空的碰不到地面一样。脑中刻下了此类的思维惯性反应,即便我们早偏离了河流,但是由于听力是大脑所造的幻听,没有发觉真正的声音消失了,小哥你所指的是这个意思吗?
      闷油瓶点了点头,嘴角有些向上扬起的趋势。然后迅速恢复面无表情。这人要笑一个有那么困难吗?面部神经坏死真不需要去医院看一下神经科?

      虽然偏离河道的真正原因是否是我们猜想的情况已经无法证实,至少闷油瓶对附近的环境判断了一下,我们依旧还在武陵山区中。雾气还是大得可怕,比起刚才来倒还是好了不少,我最多也能看到十米以外的景物形象了。
      此时我们开始研究现在所处的地方和河滩的距离,不知道偏离原路有多远,周糟没有一点河流的痕迹。没人会来营救我们,也只能继续走。这次我走得更加小心了,生怕再掉下去一次,那谁也吃不消肯定成肉饼。
      闷油瓶一身的伤多少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看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应该疼得不轻,动作受了很大的限制。若是换成我伤成那样,肯定不会再逞强。真无法理解这个家伙有必要这样吗?他休息或者是置他人的生死存亡于度外也没有人会怪他。
      他不会听从的我,也只能是我顺从他的意。在这里和他对着干对谁都没好处。他走的那样子看得我忒不舒服的,又不知道怎么办。觉得自己真的挺无能的,拉了他下水还让他救那么多次。不自然的积极态度让我还是觉得很难接受,总感觉拖欠了他很多。
      跌跌绊绊的两人缓慢行进了一段路。闷油瓶拿刀砍开一片被荆棘缠绕的灌木丛后,前面光线变强烈了。
      满地的碎石和断枝。树被砸倒了很多,少去了阻碍光线的遮挡。
      倒下的树边铺了层落叶和折断的树枝。中间是乱石和黄土形成的小峰包。
      我下意识的向上看,旁边山崖上没有太多的植被,黄土和石块全暴露出来。虽然面积没有很大,但山体滑坡给动物造成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几天过来我并不记得有下过大雨,可能在更早些的时候,我在闷油瓶的“家”中养伤那会儿发生的事。
      既然发生过一次滑坡,上面的土石就不稳固,很可能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滑坡。眼前那块空旷的地方并不安全,我犹豫是否要再往前走,还是从一边绕过去。说实话我太敢冒着被活埋的勇气走过去。
      闷油瓶没停下,直朝那片乱石的中心地带走过去。无视会有机率发生的第二次滑坡。我追上去想叫他停下。
      “小哥!那边山的土层不稳很有可能会落石的!”

      “下面埋了人。”
      有人?闷油瓶难道发现了遇难者?这家伙不但身手好眼睛也挺毒,这么大雾就算有光透过来,我也看不清东西。他竟然在树枝和石块的障碍下发现了人。我第一个反应是他这大公无私的性格肯定会往那走。第二个反应,另我惶恐起来。
      这几天进到山区里的人就是我和老痒他们,不会再有别人。偏僻的无人带几年都不见有进来的人,但在没看到人之前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那不是老痒他们仨。要是他们在这挂了,我会有强烈的罪恶感。
      走近闷油瓶发现人的地方,我才知道现实的残酷。总是事与愿违。想骗都骗不过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我脑中能构筑的。
      几十年没有外人会来的这种地方,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有两三批探险者闯入。我看到乱石压在下面的,有一只手从缝隙间伸了出来。血凝固在上面结成黑块,大概是在挣扎时造成了一些骨折,整个手以一种很扭曲的姿态僵在那里。骨头都戳穿了。
      残破的衣袖虽然脏得不像样,也还能勉强辨认出颜色。这样的颜色我记得,就是老痒所穿的那套冲锋衣。我浑身一阵冰冷,一点感觉也没有,拼了命地扒开压在这手上的石头。闷油瓶用他的黑刀当翘棍,把大块的石头推下去,帮我一起将石头弄开。手已经被划得全是血,总算把被压得变形的尸体挖了出来。
      鼻梁已经被砸断,上面架的眼镜碎掉变形,脸血鱙肉鱙模糊。我凭那套冲锋衣的款式确定,确实是老痒,这具尸鱙体就是我的死党老痒。
      老痒他死了。他竟然已经死了。--这是我从未想到的,我一直觉得我会比他死得早,精神饱满能跳能闹的他怎么会比我先走一步。可他的尸鱙体真真切切的摆在我面前。
      我有些晕眩,希望这只是梦境,但死都无法醒来。我跪在那木愣愣的看着。闷油瓶一个人在继续挖,找到了小花和黑眼镜的尸鱙体。黑眼镜和老痒一样惨不忍睹,后脑被砸出个窟窿。小花稍微好一些,黑眼镜在临死前护在他身上,尸体看起来伤口不多。估计是窒息死的。
      三具尸鱙首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散发着恶臭。看着他们三人的尸鱙体,胸腔里憋着一股气,闷闷得发疼。好像给人揍了一拳。眼睛有点发涩,想哭连眼泪都没有,就呆呆的跪在那里。嗅觉和视觉上强烈的接受到死亡信息,胃里被刺激得翻江倒海,比那天看见的虎尸更为恶心。我没忍住扶着石头疯狂地呕吐起来。
      怎么也想不到,我经历了那么多惊险万分的事,两次坠崖,被华南虎袭击,大雾中迷路,居然还活着。而他们只因为一次小规模的山体滑坡,就被埋葬在这种地方。
      也许真的上天对我不薄,他们没碰上闷油瓶这样的人。我擦擦嘴眯眼不再去正视三人的尸鱙体,转向闷油瓶。见他正坐在上面的一块石头上,静静的,脸上带着我说不出的表情,望向老痒他们。那是种很难说清的表情,复杂而不明确。
      他见我正在看他,起身走下来。
      “怎么了?”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三具尸鱙体。不敢看久。
      “…借你的刀用用,我想把他们埋了。”
      闷油瓶没有马上递过来,想了一会儿才单手将刀递给我。我还没接稳手就沉下去,拿不起那把怪异的黑刀。沉得要死,闷油瓶的手力是多大,受伤还能单手递给我。他见我拿不动,拾起刀跳到下面去挖坑。我从老痒的背包中找到损坏不是太严重的登山镐下去挖。包中其他东西都已经被压坏了,无法使用。
      很久我们才挖出三个可以埋下人的洞,将三人放下去埋好。看到他们的惨死的样子,我又干呕不止,好一会儿才停。闷油瓶拍了拍灰,扶起我。转身离开乱石所堆成的巨大坟冢。我忽然有些了解,闷油瓶全然不顾自身去帮助别人的举动不单是对我。不知为何明白了这点让我有些不快,很奇怪的涌上一股嫉妒,也不清楚是对谁。
      又在森林里转悠了两三天时间,始终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在短短几天,天气开始转冷了,闷油瓶给我的衣服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相当单薄,一点也不御寒。加上破了几个洞,有一点风就呼呼的往里透。
      山里开始不停的下雨,并不是很大,只是连续不断。衣服被淋湿后没干透,又被浇成落汤鸡。
      树冠还算是比较茂密,雨落下来变小不少。但也足以让地表土层湿润,地上的树枝全是湿的,没有一根可以烧得起火。我们就只能在又冷又湿的夜里随便找个能避雨的山洞过夜,第二天一早又继续走。没干的衣服穿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我几天都睡不好,闷油瓶更是一天都没睡。可他一直都很精神,伤口也恢复得很快,从山崖上摔下来对他一点事也没关系的样子。

      老痒他们死的事弄得我有些心理阴影,一直有些抑郁,也变得和闷油瓶一样不爱说话。对他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没人在他耳边聒噪了。
      完全没有方向在森林里就净在瞎走,这么大片的武陵山不知可以让我们在里面转多少圈,到底何年何月才出得去,这都堪比世界未解之迷了。我越发的思念坐在西泠印社里打发时间的二世祖生活了。很希望看到王盟那小子,要我能平安的回去,他要加多少工资我都肯定会给他加。现在对我来说人生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能回到杭州,听听父母亲切的唠叨,被三叔开个玩笑坑一把,偶尔欺负会王盟,和隔壁的老李头下两盘棋。这惬意的生活怎么能和我在这哭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鬼地方比。我后悔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生活,偏要跑来这种地方受罪。
      分神了许久,满肚子的牢骚话没有听。不晓得何时已经走到闷油瓶前面去了,我都没注意到。闷油瓶突然拉住了我,我以为前面又有断壁,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步,正撞上他怀里。他退了两步,我不好意思的回头说了句抱歉,那家伙却是无视我,皱起眉穿过我看前面。
      我转头一看,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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