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幕间一 沢田纲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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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户佐佑理清醒后不到一周的短短时间，沢田纲吉就在报纸上留意到了出手的几个家族彻底破产覆灭的新闻。而在他面前认真完成的报告的城户佐佑理看上去似乎对此觉得丝毫不值得惊讶，但确确实实望向自己的目光里藏有几分不自在的情绪波动。
而当晚和瓦里安的视频会面，他难得不用听到斯夸罗的大嗓门一边叫嚷着“混蛋BOSS给我收敛点”一边和自己交流。XANXUS除却最开头冷哼一声之外，一直保持着闭眼假寐的状态。
这样一来，瓦里安方面算是初步认同了他的选择。
对着屏幕淡淡微笑，沢田纲吉把玩着手机，视线掠过书桌上的合影时在京子灿烂的笑容上停顿了片刻。很快，他伸手，将相框朝下放平，思绪不由回到几日前的机场。
京子局促不安地站在他和了平大哥的身前，“对、对不起。本来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的……”
沢田纲吉微微叹息一声，“京子ちゃん，不要太放在心上。”
“可我不去探病，真的不要紧吗？”闻言京子忽然提高了音量，在察觉周围人群异样视线后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我的意思是说……城户さん……她没事吧？”
他从那双澄净的眸子里读出了担忧的情绪。还有针对自己的某种尚未褪去的仰慕的浅浅光芒。
微微侧过头，彭格列十代目装作不经意地望向不停刷新航班信息的信息板，“不必担心。她，没有大碍。”
“……那就好。”方才尚且情绪平稳的声音听上去骤然失落了许多。
他从眼角留意到了平大哥欲言又止的样子，顺势抬手看了看手表，“抱歉，我今天还有约。了平大哥，好好和京子ちゃん说说话吧。京子ちゃん，祝你一路平安，有空再联系。”
“一路平安啊……”沢田纲吉打开手机的通讯录，看着上面的名字叹了口气。
还好及时拜托彭格列的幻术师修改了京子的记忆。
但是他更加无法回应那份感情。
或许应该逼迫一下城户佐佑理才行。
年轻的彭格列十世随手将手机扔到不远处的沙发上，把办公椅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窗帘发起了呆。
那么，他该怎么捕获那只有所察觉却埋头自我欺骗的聪明狐狸呢？
沢田纲吉望着窗外浓密的绿色若有所思地忆起城户佐佑理墨绿色眸子里若隐若现的眷恋和更深处的恐惧。
还是要逼迫一下才行啊。不然她都不肯开口说出真实的感受。
但是，不会很久的。
少女甜美笑容中那种真心的依恋和温暖这么告诉他。
没过几天，沢田纲吉就抓住了难得的机会。
他在走廊尽头捉住了满脸惶恐的城户佐佑理，把她内心的矛盾看得一清二楚。心头怒火燃烧着，但是他控制着自己，轻声地念着从城户织蕙那里知道的亲密名字。
佑理。
好姑娘，你应该知道答案。
再试图隐瞒，再试图逃避的话，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够继续保持极佳的耐心来一步一步地重新靠近。他是彭格列十代目，有太多的方法来折断你的翅膀。不要……逼迫他。
视野里，城户佐佑理墨绿色的剔透眸子倒映出他温柔的笑容。只有沢田纲吉自己才清楚，他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腼腆的男孩子，这个表情成为了自我保护的面具。
也不完全是虚假的。至少，这个时刻，他知道不是虚假的。
“纲太温暖了……大空属性对于我而言，过于耀眼。特别是你，纲。”
“就好像……火焰。人们向往它的光明与温度，可靠得太近又会被灼伤。你之于我就是这样的存在。你的包容从骨子里透出，因而温柔。”
“但是，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城户家容不下你这般性子，纵使我们不是黑手党，而是商业家族，可最大限度的让步却不可能存在于供我们选择的项目中。再加上这几代继承权争夺战中针对继承人候补的各种行动，城户家没有真正意义上双手干净的人。直接也好，间接也罢，我们都手染鲜血。”
听到这里，沢田纲吉不由出声打断了她，“作为彭格列十世，难道我的双手很干净吗？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
城户佐佑理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凄然的笑，“彭格列已然站在顶点，适当的让步、大方和仁慈都是可能的。况且，你对于夺去生命这件事一贯持反对态度，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城户家不同，我们向来主动出击，愧疚什么，不会有。”
啊……原来如此。傻姑娘。
“但是纲，你却常常流露出这种情绪。而且瓦里安不正因为如此对你意见不小，XANXUS也一直坚持忠于彭格列九代目而非十代目的你。”
沢田纲吉低头凝视着怀里那张明丽的面容，微微叹息，“你果然是个固执己见的傻姑娘，这么喜欢钻牛角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佑理。”
她略略偏过脑袋，面孔上是清晰的不解和迷茫。落在他的眼中仿佛是无声的邀请。
年轻的彭格列十世没有半分迟疑，俯身吻上了肖想许久的红唇。在察觉到怀中的人的抵抗时，他收紧了这个拥抱，顺便趁机挑开了她的牙关。
汲取着独属于城户佐佑理的甜美，他不打算轻易放过这次的机会。
感到原本试图抵抗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脖颈，沢田纲吉加深了这个期待已久的吻。
他的确会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大方。而夺人性命，他其实早就不反感，因为这是黑手党世界长久以来的缄默法则。
但是，自己不会忘记初代的指导，还有最初建立彭格列家族的理念。既然是为了守护，那么，他何尝不可收敛起过于尖锐的锋芒。如同初代所做的那般。
至于瓦里安那群暴力分子——只要好用，他可不在乎这群家伙口头上嚷嚷着效忠于谁。况且，那群人才是在紧急时刻维护彭格列家族存在的重要因素。
没想到这个傻姑娘没有看透，反而被蒙蔽住了双眼。
该说清楚才行。
“佑理，从你接受了我送给的生日礼物的时候开始就应该明白。”沢田纲吉缓缓地松开城户佐佑理，低沉地开口，“留在我的身边。”
你是没有机会逃走的。
他不允许。
迷离的墨绿色双眼很快恢复了清明，城户佐佑理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纲，你不会后悔吗？你知道我的性格，你也清楚我的行事风格。”
沢田纲吉把她揽紧了一些，有些兴味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向来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回答而已。”他直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眸，等着她的回答。
女子乖巧地抱住自己，声音有点闷闷的，“你明明清楚我没有说出口的那个命令的后果……还有其中的意义……”
感到满足的彭格列十代目轻轻地用下巴摩挲着怀里女子柔软的发顶，“我需要的不是躲在高塔里等候王子来搭救的公主。佑理，对自己多一点信心，也对我多一点信任和依赖。”
“纲，我很麻烦的。”
“这一点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对于城户佐佑理的聪慧，沢田纲吉一贯是持欣赏的态度的。不过，当他千辛万苦地将心上人追到手之后，彭格列十代目非常郁闷地发觉，女友的好头脑在某些时候实在太煞风景。
自然，作为彭格列十世的女友，甚至是妻子不能是柔弱无力的小女子，手头最好有足够的势力保证不成为完全的依附品。可这些不代表自己乐意看到女友花费大把的时间挖城户财阀的墙角，费尽脑汁把那些人力和资源变成独属于城户佐佑理的东西，进而时不时为此甩脸色给自己看，甚至把身为正牌男友的他给忘到脑后。
但是，他更清楚，这些事情自己是无法出手的。
因为自己是彭格列十世，掌握的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庞大黑手党帝国。曾经憧憬过的澄净目光已经学会用纯然欣赏的心态去对待，曾经厌恶过的血腥算计已经明白是避无可避。
而说起为何选择城户佐佑理，诚然，自己的的确确是喜欢她的。
国中时代的她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单看外貌，清丽可人，若说举止，大方端庄。
一旦涉及彭格列相关的生意事务，她又是强势能干的。从不踩到底线，也不随意评论，有绝不妥协的原则，但手段不失圆滑。
其实，心动不过是一瞬间。在总算把情感上极度迟钝敏感的女友给拉到了身边之后，他心底和她一样明白，麻烦事情还在后面。
城户佐佑理必须证明她的能力，得到彭格列实权人物的认可。长老、门外顾问、暗杀部队瓦里安，还有，九代目。
至于Reborn……
想起家庭教师早就摆明的态度，沢田纲吉半欣慰半郁闷地叹息一声。
围绕着指环的争夺战的硝烟越发浓重。作为拥有历史悠久的彭格列指环的彭格列家族自然和玛雷指环的拥有者基里奥内罗家族成为了众矢之的，各种大大小小麻烦层出不穷。
沢田纲吉明白，虽然目前出色的匠人可以制作出等级为A甚至更高的指环，但是彭格列指环和玛雷指环等级的东西怕是不可能的。
身处风暴正中央，他忽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手段已经成熟不少，可惜，正如Reborn所说的，自己还嫩得很。
这个感触在城户财阀现任最高掌权人亲自来到巴勒莫后越发强烈。
年过不惑，但保养得极好的城户织蕙先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自己和佑理的约会，之后再疾言厉色地拒绝了依旧管理着意大利事务的女儿参与和他谈话。用力关上书房的大门，这位没见过几面的女子扭过头就露出了极为冷淡的神色。
“基里奥内罗差不多要走到头了，你打算怎么办？”她开门见山，直白得让年轻的彭格列十世不由地晃了晃神。
沢田纲吉很快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您还真不客气。”
“有了想法却无法下定决心。呵，我看彭格列的气数也不过如此，早点让佑理离开才是上策。你说呢，彭格列十代目？”视野里，女子眉毛一挑，口气温和，道出的内容却是截然相反的尖锐。
他愕然。自以为隐藏得不错的心思居然这么轻易地被没见过几面的人看穿。一时间，城户织蕙精明的面容和女友的面庞重叠，然后又分开。
城户织蕙冷嗤一声，“我早就说过，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毁灭彭格列指环的确像是你会做出的事情，只不过，得提早想好后路才行。”
“……真是的。”沢田纲吉低声笑出声，紧张的心情奇迹般地消失，“连Reborn都不知道我的选择呢。”
佑理的母亲果然眼光毒辣。Reborn偶尔流露出的赞赏之意的确很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她要用那种疏远的态度对待唯一的女儿？
“那么，城户家再次为彭格列家族的首领出一份力吧。”城户家的最高权力人淡淡地这么说道，仿佛不过是在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沢田纲吉捕捉到了对方眼底掠过的一抹异色，还有最后仅仅是掀动嘴唇却没有出声的尾音。
权当是……对你的补偿。
对他，何来补偿一说？而且，“再次”为彭格列家族首领出力，那就是长久以来的生意来往并不属于“出力”的范畴。那么首次又是在何时，为了谁，出了什么力？
女友隐秘的忧虑惶恐眼神忽然之间浮现在他的脑海。
城户织蕙提出的建议还是让沢田纲吉大吃一惊，“在一切结束之前，能否允许由我们来保管彭格列指环？”
没等他反驳，城户家最高权力人冷厉的眼神扫过来，道出的内容尖酸刻薄让彭格列十代目有些愣神，“不要犯蠢！就算彩虹之子没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彭格列指环的历史，能够见到意识形态的彭格列初代就足以证明其重要性了！真的毁了？用用脑子，你脖子上的玩意不是摆设！还是你只是为了看起来高一点才戴着颗脑袋？”
……原来佑理那句“拉低整个分部智商”的评价是来源于这里啊。
年轻的彭格列家族首领在发觉自己反驳不能后乖乖地选择了闭嘴聆听的角色。而他在同时也发觉，彭格列家族，或者黑手党世界在漫长的时间里大大低估了商业帝国的情报搜集能力。
自己从未向佑理提及接受初代指导的事情。或者应该说，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面前姿态高傲中的女子却忽然之间收起了全身的刺，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浓浓倦意，“为了佑理，你又何必装作不懂，彭格列十世。我不能让她背上如此重的负担，这不是爱她，这是逼着她往死路上走。就算你自认能够护着她，可这种想法有多不现实，连你自己内心深处都清楚得很。”
“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而你，不要忘记，除却是你母亲唯一的儿子，更是年轻一辈里唯一继承了彭格列血统的人。”
沢田纲吉苦笑着把自己扔在了宽大的办公椅上。
所以，一旦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最终大大伤害了彭格列家族的利益，会被推出来当作牺牲品的绝对不是自己。没有黑手党背景，甚至可能失了城户财阀依仗的佑理则明显是最佳人选。
到时候，就算他极力反对，恐怕自己的守护者们不肯也不愿让自己承担这份重责的。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份只会成为逼迫他亲手将最爱的人推向深渊的最大原因。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双眼，“……我也是难逃一劫吧……”
“看来还是有长进的。”耳边响起的声线里满是冷意和警告，“记住，是你选择了佑理。而她，是我仅有的血脉。”
“我明白。”年轻的彭格列十世缓慢又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他睁开双眼，和神色平静地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子的双眼对上，嘴角微微勾起，“来商讨一下步骤和细节吧。”
是的。他是沢田纲吉，彭格列十代目。
他所需要做的，是带领彭格列家族迈向未来。而这个未来里，自己希望有佑理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幕间一 沢田纲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