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蓝叶2

3、房客

　　听水吧是一个很个性的地方。
　　它既可以是一个非常幽静的酒吧，也同样能成为一个疯狂的酒吧。
　　只因为，来听水吧的人大致可以分成两种：独自一人的顾客，或者是成群结队的老朋友。
　　听水吧，是陈业在这个喧嚣的城市中淘出来的地方。老板是一个30多岁的单身汉子，跟陈业很谈得来。
　　陈业欣赏老板那种淡淡的态度，仿佛是经历了太多的沧桑，又仿佛是未历世事的懵懂。他的经营一如他的态度，不难理解这样的一个酒吧能够留住客人的原由！

　　陈业没有见过何秋生——老板的家人。陈业也没有问过。两个男人的相识，当时仅仅因为共醉，两个喝得稀里糊涂的男人分外投契。尽管醒来时候将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但是彼此都记得对方和自己宿醉……

　　男人间的情谊：一起蹲过，一起嫖过，一起战过。这样的描述似乎有点过。但是一起喝过，产生情谊一点都不假！

　　“老大！”李毅已经看到了刚在门口出现的陈业。

　　陈业扫了一下，发觉在听水吧经常的那个角落里面，已经攒动了不少的人头。嗯？怎么有那么有几张陌生的面孔？还蛮秀丽的！

　　老天，昨天才刚相过的亲啊！

　　陈业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人要？

　　“小业啊，快去，那边坐啊！”何秋声走了过来。秋声现在跟陈业的几个哥们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现在他的眼里竟有莫名的兴奋抑或者说是……得意？

　　看到老朋友，心里高兴。陈业觉得也实在不能扫了大家兴子。

　　“来多久啦？我最近好像老是迟到啊”陈业笑得很开朗。

　　“不迟啊，不迟。”王东接着道：“喂，这边这边啊！”一边说一边将陈业将几个陌生人的旁边拖。

　　陈业有点无奈的感觉，这个动作证实了他的猜想，每次过分的热情后面总是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设计。

　　“老大，这是向秀，我们以前班上的几朵金花之一　，明月是我的同事，看到了吧，跟你说过的美女哦！”少怡面朝陈业，边说边鬼鬼地眨眼睛。

　　陈业一阵无奈。堆起满脸的笑容：你们好，我是陈业，是他们几个不成器的老大。

　　向秀抿着嘴笑了——是一个比较温柔的女孩子吧？嘴角间挂着淡淡的矜持。

　　明月却是很开朗，抱起拳：久仰久仰！

　　大家一阵哄笑。

　　向秀是一个很秀丽的女孩子：乌顺的黑发及肩，一双眼睛略微有点小，但是偶尔泄出来的脉脉更能让人感受到：好一个江南女子！

　　明月名不副实，却是比较活泼，大大的眼睛，偏偏又有过分精致的鼻子，短发显得格外精神。

　　几个哥们都是帅哥，除了陈业。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样一个相貌有点平凡的男子，却能够吸引足够的眼光：儒雅的气质，明亮的眼睛能够看出其主人是一个灵活聪明的人，然而却是那掩盖在眼底的一丝丝忧伤，分外让女孩子好奇。

　　好奇能够杀死N只猫。

　　都是熟人，气氛一下子又开始活跃起来了。王东总能在平凡的语言中突然蹦出一两句让大家捧腹的笑话，李毅总能想起某些好玩的事情与大家分享，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只有陈业，显得有点放不打开，静静地听大家说话。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也曾经有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他总是努力地在帮她挡酒。

　　“老大，你租的房子还找到房客了啊？”少怡看着渐渐沉在回忆里的陈业：这个老大，还是老样子啊！但愿我们的决定是对的！

　　“啊？还没有啊！”其实陈业更喜欢一个人住。偌大一个房子，一般来说会觉得空旷了点。可是陈业不觉得。

　　因为……

　　他更愿意让衣服凌乱地放在某个地方，而不加以收拾；他更愿意走到旁边的空房里面偶尔发起呆；他更愿意一个人在大厅里，无知觉地喝上一打青岛；他更愿意在郁郁的时候房间放声高歌；他更愿意……

　　因为这些都记载着他曾经的过去；这些曾经的过去，已经让陈业很习惯了。

　　曾经他有点抱怨租金——一个人负担确实有点过分了。不过现在他，真的已经很习惯了。

　　他正要开口继续说明自己已经不打算找室友了。

　　“是这样的，明月她最近房子已经被房东收回了，不过你也知道的，一个女孩子住还是挺不安全的。能不能去你那边暂住一阵子啊，也好跟你分摊一下费用！方便吧？”少怡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瞪着陈业：只要他拒绝以后可有好果子吃！

　　陈业没有马上回答，事实上他回答不了。直接说不行？可是人家小女孩的眼睛正眼巴巴地看着陈业。

　　李毅突然搂了过来，“哇，老大，美女哦！为什么不是我！天理不公啊！！！”王东也紧紧看着陈业，仿佛他不答应就要一脚过来。

　　就在明月觉得有点难为陈业，想要出声的时候。

　　“行啊，没问题。美女我欢迎啊！”陈业的脸上却透出一些不自然，仿佛是一个正在悲戚的人要挤出笑容一样的尴尬：兄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少怡那个请求与其说是请求，还不如说是命令呢！少怡的古灵精怪越熟的人会被整得越惨。不过这也不能成为陈业接受的理由，他们苦心的安排陈业还是清楚。此时陈业的胸膛里，充斥的是浓浓的兄弟情与感动。

　　“谢谢陈大哥哦！”明月吐了吐舌头。

　　“没事，没事。呵呵”陈业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搬过来啊？”他正计划着赶快回去将屋子整一整。

　　“什么时候！老大你开玩笑吧，我们连行李都搬来了，就在王东车里呢！”少怡马上接了下去：“待会我们一起过去！”

　　有点目瞪口呆。算计也太明显了吧！

　　一行人在离开的时候，何秋声远远地对着陈业挤眉弄眼的——唉，敢情也是知情人啊！

　　事到如今，也只有认了！

　　王东和李毅都是有家室的“良友”了，这两年一直苦劝陈业告别王老五的生活。按他们的说法是：有老婆就像找回了自己的肋骨，心里踏实了，事业才能成功啊！

　　陈业一直是对这样的理由很鄙视的。如果现在世界上怕老婆的和不怕老婆的分成两列，这两个家伙一定是站在不怕的那一列喏喏地说：俺老婆不许俺到人多的地方！

　　少怡最近也跟她的男朋友打得火热，朗有情，妾有意，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然而几个人对陈业的大事始终非常上心！尽管这一点让陈业有时候觉得啼笑皆非，不过几个好朋友都过得幸福，他心里也非常高兴。按他的想法，哪一天几个人突然不上心了，那才叫怪了！

　　这两天是周末，几个人都不用上班。被灌了许多的陈业连几个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敢情他们也挺体谅人的，突然就搬进来一个人任谁都有点不自然。睡了好啊！

　　“喂，你们两个，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啊！”李毅的语调一反晚上的热烈，隐约有点担心。

　　王东没有说话。

　　“可是，让老大老是躺在过去的被子上也不好啊！说不定，这一相处下来，人就放开了呢。”

　　“希望如此吧！”王东叹了一口气：“唉。做兄弟的尽我们的努力就是了！”

　　“不过今天看明月这丫头对老大是有那么点意思呢！”少怡感叹了一声。

　　“是啊！希望会好吧！”李毅回头看着渐渐在远离的小区，那上面有一层楼现在还亮着——明月应该是在整理吧，老大的家有够乱的啊!

　　明月现在确实忙得够乱。唉，陈业的家还真是够乱啊！可是作为刚刚侵入人家领土的房客，乖巧一点是必须的呢！明月有点手忙脚乱。

　　眼睛一转，她好像记起了什么。从包裹里抽出了一张白纸，贴在了墙上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满意地笑了。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另外还附带了一个厨房，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不过看来陈业冷落了它。不过明月却欣喜不已，她没事的时候最喜欢下厨鼓捣了。这房子唯一的不足是合在一起的厕所与浴室有点小，泡不了澡，只能淋浴。但是当明月看到那个空荡荡的小阳台的时候，她唯一的这一点不满也烟消云散了，或许可以种一点花草呢！

　　想到这里，她又努力地整起了房子。

　　咦？这是？

　　明月拿着一本本子，有点犹豫。

　　是什么呢？日记？不大可能，日记怎么可能丢在客厅……

　　小小暗示了自己一把，明月决定翻看一下。

　　空白的第一页，空白的第二页，空白的第一页……

　　呵呵，原来是一本还没写过的啊。明月有点如释重负，但是心里深处却有点些微的遗憾。嗯？不对！好像是从后面写起的！

　　突然的发现让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高兴，将心里隐隐的羞愧感丢到了爪哇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