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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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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被流放了?
一个法官,只能以杀死自己的方式发布他的判决;
一个客人,被迫见证一桩不忍目睹的野蛮刑罚;
一个士兵,受命押解自己的战友走向刑场;
一个囚犯,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行。
在流放地,没有出现一个被流放者。
这是卡夫卡的文字。写的却是每个人的一生。我突然为自己的这句话而迷茫,是不是我刻意去曲解了这些话呢?卡夫卡的略带嘲讽的面容在面前换过,我也突然明白,就是刻意曲解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生不就是充斥了这样的,那样的迷茫么?
我甚至到今天我也不明白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宣布了彼此的结束……我太健忘了吗?或许当事情过去太久的时候,刻意逃避的我才变得健忘了起来吧!
可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要挣扎;
挣扎,因为我需要努力活下去,渐渐去追寻脑海里渐渐淡去着的一切。又或者说,去努力忘却不断提醒着自己的逝去?
(2)
听说过这样的一个表达:当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的时候,仿佛光阴也会在刹那间停下。那我真的还很年轻吧!
可是这种年轻又能够维持多久呢?当光阴突然追赶上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被光阴狠狠地耍一把的吧!
朋友们都努力劝我,是时候敞开自己的心啦
可是,真的是曾经沧海啊!
我的全身是不是贴满了回忆呢?有时候我在夜里醒来的时候,也可以感到我仿佛是全身被涂满了某种回忆的颜色,偏偏这种颜色又是及其的厚重,我怎么擦也擦不去
是啊,擦不去呢,身上的痕迹;你曾经那么认真地在我的生命中留下的铭记,我一度以为已经消磨殆尽
可是,没有。
(3)
前天的时候,我回了趟母校。
熟悉的人,开始在聚集。
我特地去了趟以前我们常去的地方。那边的木制椅子上面的漆已经剥落了,看起来有点旧。仿佛自我离开后,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跟着睡着了,这里的景观静静地发酵。我能够闻出,那股陈旧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过去的味道。
那一刻,眼睛有一点酸涩。我以为是这里的尘埃跟我开的玩笑。
是啊,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好冷清啊
天空的阳光撒下来的时候,独独将这里漏过了。
……
明月正要看下去,突然房里突然响起了声音,惊得她马上把手上的本子扔下。静静地听了一下,才发觉,可能是陈业翻了个身。
她拿起了那个本子,可是这一次,她再也下不了决心翻看。
书里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沉重,这种淡淡的倾诉让她有点害怕:她的心情会不自觉地沉湎进去。她有点犹豫地将书放在了电视机边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上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睡不着。
她觉得今天有点迷糊,好像是不小心地走进了一个男人的天地,然后又不小心地窥探了一角。她心里有点慌张。
可是她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爽朗的女孩子啊!
不过任何一个人在一个凌乱的角落翻到了一个破旧的本子,总会想翻看的吧。她想着这一点,有点安慰,她也不明白今天怎么会这么别扭:在听水吧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让她很好奇让她不禁多关注了一下,然后回来后又莫明其妙想喝酒又多喝了点,然后竟然还悄悄翻看了人家的隐私。
酒喝多了啊!她给了自己这样的一个借口,强迫自己开始数羊。
陈业醒来的时候,一屋子阳光。
昨晚的酒,换来了一个沉静的睡眠,以及些许的头痛。
突然发现在外面收拾得很整齐,桌子上温着一碗热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房子已经不是他单独一个人的空间了。不过屋子里现在没人,陈业多少有点——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贴在墙上的一张纸。
“关于饮食,建议 1 轮流做 2 交伙食费,由我下厨。请选择
关于卫生情况,建议维护好大厅卫生,定期打扫;
关于隐私情况,建议没重大事件请务必与女士房间保持距离
关于会客情况,建议规划好一定的会客时间,客人到来之前最好知会对方;
……”
陈业突然感觉,自己更像一个租用了明月的房客。明月是一个自由撰稿人,主要从事网络小说的写作——听少怡说她从公司辞职最主要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兴趣。陈业很佩服她。
陈业自己从事的是电子技术研发。这种工作,其实有时候非常枯燥和无聊,不过工资倒是蛮可观的。只是陈业的兴趣更多的是在文字方面,没事的时候他很喜欢涂鸦,所以有这样一个室友撇开别的不说,这方面倒是令陈业很满意。
大家都清楚,普通的单身男人,最了不得就是下碗面或饺子以及煎个鸡蛋了,馆子是他们交伙食费的地方。陈业也是如此。不过现在恐怕就要换个地方交伙食费了。
女孩子细心,现在那个空荡荡的阳台上已经摆上了散发着昂然春意的花草了——整个房子跟昨天已经是两个样了。
漂亮了,整洁了。
不过有人突然介入了自己的空间,心里多少有点不快。陈业快速地洗漱后,在那张新室友的告示上打了个勾:选择交伙食费。然后匆匆出门了。
尽管陈业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是他仍旧比较喜欢挤公交。事实上在S,taxi也不见得比公车要快多少。而且,陈业曾经困窘过,他认为好刀应该用在刃上。
他今天的目的地是育才中学。前天的时候,育才中学的校长打电话来了,邀请他出席助学金的颁奖大会。助学金是陈业利用这几年的积蓄建起来的,当然中间几个哥们也出了一部分力气。
陈业其实并不想要出席这样的会议。领取助学金,在众目睽睽之下,每一个穷学生都会尴尬的吧!有时候,一些资本家捐助的时候,非得要求学生们洋洋洒洒写个几百、几千字,每当某些场合陈业看到学生当面要献花,含着热泪说谢谢您的时候,都会一阵恶寒和无奈。到底是谁在捐助谁呢?学生固然是得到了一些物质帮助但是他们往往也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而这些崇高的大老板们,收获的却不是普通人能衡量的!
所以陈业很排斥这样的形式。尽管陈业知道也是他自己想得偏激了。
因为陈业强烈反对,校方决定就举行一个座谈会,捐助人与学生们面谈的形式。陈业也就没有再坚持。
这时候是学生的假期末期了。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乍暖还寒的时分,显得尤为幽静。陈业走进校门的时候,育才中学的方有为校长已经在前方等了。
陈业对这个慈祥的老校长很有好感。当初他在筹办这个助学金的时候,方校长出了很大的力气。毕竟助学金数目比起一些富豪有些寒碜——需要陈业持续投入,没有对公益事业的一颗真诚的心没有一个校长会真正乐意帮忙的。
“方校长,您好啊!”陈业迎向了老校长伸出来的手:“让您久等了啊!实在不好意思!”
“呵呵,小业啊!这边走!”老校长笑得很慈祥——像这样的热心青年现在已经好少了呢。
座谈会安排在一个宽阔的教室里面,现在里面已经坐了好几十个学生了。
陈业这几年作为一个技术人员,生活是比较单纯的。又或者说陈业的心理年龄比学生们并没有大太多,座谈会非常融洽。
教室里除了陈业,还有老校长等几个学校领导。学生们先是比较拘谨,但很快就放开了,因为陈业坦诚他当初也是接受捐助才能上的学。
“捐助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你们可能是未来几年里面的人才,而我希望自己的这些努力能让以后的你们也能够去帮助别人,我希望几年后,你们能跟我一起努力!”
“嗡,嗡”
这是方校长的手机响了。
方校长走了过来:小业啊,我儿子和我儿媳妇过来啦,我先失陪一会啊!
陈业表示不介意,事实上他也正专心于与学生们的交流。在这些孩子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他们都有着奋斗的眼神,这点让陈业很欣慰。
座谈会让陈业的心情好了不少。
走出来的时候,陈业远远地看到了方校长正背对着他跟一个年轻人在聊。
他正想过去打个招呼走人,可是脚步却越来越慢。
儿子?
他停了下来,仔细地辨认了一下。
没错,是那个人。
他嘴角有点发苦。
眼角处,那儿有个人正要从停车场走了出来。天色有点暗,隐约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
儿媳?
尽管早就有这样的预想。但是此时他的心中仿佛被人拿着一把铁锤,狠狠地击打。
他脸色很是苍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向那边的教导处主任走去。
“麻烦跟方校长说一下,我先走了。谢谢啊”
“不客气啊”那个主任正想继续几句,可是陈业已经开始迈步走开了。
陈业走得很快。好像一下子就要甩掉了这整个城市。
他紧紧咬着嘴唇。
他的脚步越来越急。仿佛要将背后的黄昏甩开!
“阿成啊,给你介绍个年轻人”方校长回身,空无一人?方校长有点纳闷,陈业今天怎么了?
背后的年轻人,正向着走过来的女子,笑得很灿烂,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