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冠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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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的生辰过后就是沈明远的冠礼。
相比吴氏生辰的随意，沈明远的冠礼则显得格外的隆重。光卜筮就卜了好久，才挑定日子。宗庙也打扫一新。准备好冠服礼器。然后，冠礼前三天，沈琳亲自上门，慎重的邀请宾客，这叫做戒宾。
依古礼正宾人选也是需要卜筮的，不过现在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俭省了好些步骤。但是宿宾和约期还是要的，谢玄之得以好好摆了次谱。而赞者请了沈明远同窗好友，摈者是来自家族兄，沈明达和另外俩个族兄担任有司。
这里没有沈明嫣什么事，冠礼是男人的事，想要观礼都不行，宗庙女子不可入，只有吴氏可以在闱门外参观受礼。而之后的拜见尊长，也跟沈明嫣无关，神马叫拜见尊长，就是拜见父母，兄姐这些长字辈 ，小妹妹一边玩去。
原本兴致勃勃的沈明嫣当头被浇了盆冷水，竖中指，赤果果的女性歧视啊。伤心，长幼有序下，小孩子就是没福利。
很快，十一月十三到了。
虽然这天就没她什么事，但素还是要早起的。换了青色礼服，去请安。大燕女子礼服形制同玄端，上衣下裳，根据身份品级衣裳花纹各有定制，首饰也有等级划分。沈明嫣并无品级封诰，但她是国公女儿，礼服等级可以按郡君的来，饰以六等翟衣钿钗。来请安的沈晴和沈芸穿的也是青色礼服，但她们就不能用翟鸟装饰了，衣裳上绣的是宝相花。
而吴氏的礼服就华丽多了。正一品的国公夫人，在青色的翟衣上可以饰以五彩翟纹九等，也就是有九排翟鸟，俩博鬓上，以花钗九树，宝钿九支为饰，很是庄重。
吴氏要赶去宗庙，便打发庶女回去，命人领着小闺女去清平居，安阳大长公主不待见俩个庶出孙女，于是只有沈明嫣一个人凄凄凉凉的去了清平居请安。
安阳大长公主同样也是一身翟衣，比吴氏的更加繁复。她见了心爱的孙女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招徕孙女一道用饭，总不能饿着肚子等嘛。作为沈家地位最尊的长辈，老夫人只须在居室坐等沈明远来拜。沈明嫣吃饱喝足，却磨磨蹭蹭不肯离开，打定主意待会看看热闹。这点小心思安阳大长公主也就由着她了。
正午时分，沈明远才是由沈琳和吴氏领着到了清平居。只见他身着外玄里红的爵弁服，头戴红色滚边的黑色爵弁，器宇轩昂，有着与平日大不相同的威严气势。沈明嫣躲在一旁，很是得意，还不是看到了。这才不负我折腾一早上，穿着累死人的礼服参与啊。
“孙儿子瞻拜见祖母。”沈明远跪下行礼。
“好。”安阳大长公主含笑扶起沈明远，看到沈家子孙兴旺，她心中安慰。
拜完祖母，又由父母带着去了明华堂拜见前来观礼的众亲长。这个冠礼仪式才是完成。
第二日沈家大宴宾客。
沈明嫣满身不自在地穿上了吴氏准备的新衣，实在是太华丽了。裙子袖子一道儿变长，拖在地上，走路得小心翼翼。大袖上衣紫色为底，绣着繁复缠枝花纹，精美之极。六幅罗裙乃是织百鸟之羽而成，是以华光熠熠，上头还有珍珠宝石缀的花纹，整条裙子华美异常。话说，这是她第一次穿上这样的华服，还可劲拖着地糟蹋，她那小心肝不由得扑扑直跳。
吴氏一身也是一身盛装打扮，紫色齐胸襦裙，裙上开着百花缀着金蛱蝶，深紫大袖衫绣着暗纹，彩锦镶边，外罩一件烟色纱衣，稍稍收敛了点衣裳的华彩，朦胧中更显华贵。梳着从髻，当中一枚牡丹花型的宝钿，重重花瓣围着只小巧的凤鸟，侧戴一支嵌玉双蝶结条钗，细细垂下朵朵梅花，发上金玉层层插戴。正如诗中所云：“玉蝉金雀三层插，翠髻高丛绿鬓须。”
“阿娘这样穿会不会太华丽。”沈明嫣拉拉自己的裙子，问吴氏道。她极少穿这样闪瞎人眼的衣裙，感觉怪怪的。“以前都没这样穿过。”
“怎么会，这样打扮正好。”吴氏有点好笑的看着女儿略带苦恼的样子，这丫头真是不知怎么说她才好，穿新衣服还不乐意了。“今天我们是主人，自然要打扮得出彩。”
“好不习惯。”像家里过节，跟吴氏出门也没有这么打扮过。她还没到可以打扮的年纪，小孩子衣服又没多少花样，穿来穿去都是窄袖加长裙，不是说那些衣裳不精致贵重，只是从没有这么闪耀过，相比之下今天这身太不低调了。
“等阿嫣长大了，这样的衣服得做很多呢。”吴氏摸摸女儿的脸，“到时候谁也没有我们阿嫣好看。”
“嗯，像娘一样好看。”沈明嫣点头。据说小的时候越好看的孩子越容易长残了，她千万不要是这样啊。
见了两个姐姐，也是一身华丽，沈明嫣自在多了。沈晴和沈芸的衣服款式基本和沈明嫣一样，不过她俩的是红色。
晋国公世子及冠是大事，一大早就已经宾客盈门了。宫里的赏赐也高调登场，引来一片艳慕。
吴氏带了三个女儿接待女眷，母女几个站在一起活像一个移动宝库。来客们的衣着相比之下就显得朴素多了，上门做客没有喧宾夺主的道理。这让一身明晃晃的沈明嫣有种自己是只开屏孔雀的错觉，实在是太花哨了。不过燕人就是喜欢这种浓重的华丽风格，眼里都是真心赞赏。
几个几句开场白说过，女人们就从吴氏母女几个的服饰说起，聊起了衣服首饰，跟吴氏讨论起哪里的首饰做得好，衣服怎样搭配。夫人们说完衣服首饰，又说起家长里短，重点又夸了吴氏儿女养得好，叨叨自家的糟心事，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八卦。
古代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基本天天宅在家里，除了修习贵女课程，偶尔有些活动外，就无事可做了。她又不像那些王八之气的女主，会折腾香皂、玻璃、酿酒、火药之类的发明创造，还是小朋友的年纪，沈明嫣也不可能去搞神马妇女用品的改革，所以她无聊透了。因此，对各色八卦那是格外热爱。一有八卦可听，她耳朵都竖起来了。
吴氏亲自招待的都是自家亲戚好友，说起八卦来没那么多顾忌。往往能听到很多隐秘。
夫人甲：“听说前些日子康宁侯终于请封世子了。”
夫人乙快速接口：“他家也是闹心，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却天生体弱，这才引得旁人动心，兄弟几个都想来谋他家爵位。”
“这回他家兄弟怎的不闹了？”夫人丁好奇道。康宁侯独子体弱多病，恐养不活，怕世子之位压了他的福气，便一直没有请封。康宁侯几个兄弟就动起心思，想要过继自家孩儿，也好白得一个爵位，更说动卫家老夫人，一直在康宁侯耳边吹风。碍着老娘，又顾忌儿子，康宁侯便一直拖着不曾请封。这回他突然为儿子请封了世子，众人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难免好奇。
吴氏也很好奇，这些日子忙着大儿子的冠礼，她倒不曾注意这些消息。
“这个再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夫人丙叹道，“还不是为了康宁候的爵位。不知道哪个下的黑手，把卫六郎推水里去了。好在卫家六郎是个福大命大的，居然挺过来了。康宁侯一怒之下，就上了折子。”
此言一出引起惊叹一片。
“这，如何下得了手。”
“哼，为了富贵爵位，怎下不得手。”
“卫家本想瞒着，这等大事怎瞒得住？”夫人丙啧啧道，“卫老夫人孝字压头，也平不了康宁侯怒火，且看着，还有官司好打呢。”夫人丙同康宁侯夫人交好，很知道些内幕。
沈明嫣恶补过燕京人物篇，对康宁侯家也不陌生。
这康宁候是梁老国公幼子，大燕名将，以军功封的侯，当年也是一时风光无俩。奈何他子嗣艰难，年过四十，妻妾众人竟无一人有孕。为子嗣计，夫妻俩四处求僧问道，终得高僧指点，说他早年杀孽过重，须得超度亡魂，多做善事，广积功德，这样还有可能得一子嗣。
康宁候夫妇一听，大喜过望，依着高僧行事，终于，康宁候夫人老蚌生珠，四十五岁上得了一个儿子。可惜却是个体弱的，生来三灾四难，从会喝奶就喝着药，是个有名的药罐子。好不容易养到如今七、八岁了，虽说体弱，却难得的聪慧。康宁侯夫妇把他当眼珠子似的，给这唯一的儿子，取名为卫源。怕养不大，还起了个小名叫六郎，希望这个名字能够瞒过勾魂的鬼怪，让儿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康宁候暂时不为儿子请封世子，只因怕世子之位压了他。哪想族里不少人都盯着康宁候的爵位，巴不得卫六郎一病死了，好过继自己家的儿子呢。梁国公府上人丁兴旺，几个兄弟又无康宁侯出息，日子就过得不怎富贵，也把眼睛盯在了兄弟爵位上。这回不知是谁忍不住下黑手，康宁侯对亲娘兄弟冷了心，不等儿子病好，就上折子请封，言道，若是儿子不幸夭折，爵位便收还朝廷。彻底断了旁人念想。
沈明嫣听了一回八卦，并不很放心上。她家同卫家交情一般，见面的机会不大。没想到，过不多久，沈明嫣就与这位传说中的病弱世子来了个不期而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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