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雨》SEER

7、第 7 章

　　“我要给你补课！”庄战理直气壮地站到陶斯源面前。没错！同学之间的友谊！多么纯净，多么感人，一定可以净化自己那无聊的变态思想。
　　“你有病吗？”陶斯源不领情，没好气地顶回去。放学时分了，他可没心思废话。
　　庄战不屈不挠：“你现在英语和数学很成问题嘛，我给你两个月的特训，一定OK了！”他没注意到，对方的脸色阴了下来，“让开，我要回去了。”他一把住他的手，“唉，别走，先看看我给你整理的练习！”
　　“你这是干什么？”陶斯源一页一页翻着笔记，满眼都是庄战俊逸的英文，：你不学了吗，搞这个给我？”
　　“我这不是自己也复习了一遍嘛！”
　　“这些语法说明，你抄了多久？”陶斯源没有再看身旁的大男生，声音却将渐渐低下来。
　　“不过几天而已，很快的。”庄战轻松答道。确实，为了这一本，他用了三十二节课加四个晚自习，四天，再熬熬夜。尽管如此，也算是神速了，毕竟是整个高三所有做过的英语练习的重点总结啊！我实在不简单！他暗自感叹，才发现对方已安静很久了。“怎么了？”他试探性地推推他。
　　“你，别再玩了。”他幽幽开口，“你是上北大的料，不能在我这个没用的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废物？”庄战不可思议地扬眉，年轻的脸上随即笼上了一层寒霜。“考了班级三十二名，说自己是废物？陶斯源！”
　　“你怎么知道我的成绩？”
　　“我还知道你在年级排名四百三十一，在办公室查的。”
　　“不愧是庄战，连这种特权都有。”说完，冷笑一声，合起笔记扔到那人身上，“连一本线都挤不上，我不是废物是什么！”
　　拳头紧握再松开，庄战弯下腰，拣起地上散落开来的本子。“还有六十五天高考，你就认定自己不行了吗？要放弃了？”
　　“我每晚都熬到两点半，我已经拼命了，可是？”
　　“你怎么会考不上大学！你下面的三百来人呢，不活了？”
　　“我不能考上二流三流的学校，我和他们不同你明明知道！我的成绩根本不能考进南大、复旦，更不用说你唾手可得的北大清华！”
　　“唾手可得？”
　　“不是吗？你家世好、头脑好，你要什么有什么；而我，爸妈都死掉的可怜虫，不管怎样努力也学不好，只能眼巴巴等你施舍！”
　　“施舍？”

　　“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任性、自我为中心，自以为是，你……”陶斯源的话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昏眩打断了，庄战以不可拒绝的强硬力量把他推在凳子上。“你看着我，”他说，“斯源，你看着我！
　　“我知道，任何人是不同的，可是这不能成为你责备我的理由！我的‘施舍’，你接受过吗？请你吃饭也好，送你参考书也好，我才是在等着你施舍一样的接受！你一直倔强、坚强、骄傲，而我才努力想让你感到，我比你强！我爸妈有钱，我成绩好，我让你看到只是想和你分享我所有的！
　　“三年了，我在你的附近阴魂不散，那是我拼命缠着你，我知道！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会想到我吗？即使你需要我，你会去找我吗？你才是从来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我对你好，你说我是可怜虫，难道，你能喜欢那些对你不闻不问的亲戚？你会喜欢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吗？”
　　只有两个人的教室，空旷得像是什么人也没有。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庄战松开手，坐到陶斯源对面的坐位上，熟稔地掏出烟点上。
　　烟雾在两人间弥漫，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直到陶斯源伸手摘掉庄战唇间的烟。
　　“对不起我只是……”
　　“没关系，我会走的。”
　　庄战站起来，又点上一枝烟。“快点回去吧，奶奶会着急的。请你帮我向她道歉。还有，“他从书包里拿出白色的折叠伞，递过去。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