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雨》SEER

10、第 10 章

　　晚自习，三楼男侧所，庄战的背影格外诡异。他面对窗户站着，脸上一片寂然。“测翔啊——这里好臭！”他深沉地说。
　　杜测翔只想死。
　　整个下午他都被某不散阴魂纠缠着，使原本就因为阴雨而郁结的情绪更加不爽。特地找上课的时间来BABA，那东西居然跟了过来，还站在一旁大发议论！这、这是什么事！终于可以拎着裤子站起来，杜测翔冷着一张脸去洗手、烘干，然后—忍不住一拳挥向庄战！
　　挨了一下，庄战隔了几秒叫了一声，“哎呀。”
　　“拜托，一点激情也没有，不好玩。”毫无兴致地甩手，刚才的空气拳大概是他们之间表演的最假的一次。“儿子被老妈耍，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然说‘基因突变痕迹表明十八岁会变成同性恋’这样的掰法你也会信确实蠢得有点离谱，但是你也可以反击么……”
　　“怎么反击啊？”
　　“顺势做个同性恋好了，你身边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杜测翔话音未落，下颌已经结结实实挨了重重一拳，货真价实。庄战收手，低下头。

　　扶一扶眼镜，杜测翔吐掉嘴里的血沫。“你啊，这样很危险的好不好？咬掉舌头的话，你陪我吗？”他摸摸脸，“真差劲。”
　　“对不起。”
　　“对他好，你一点企图也没有吗？”从校服内襟掏出烟，点上，又递了一支出去，“你这样可是一点说服里也没有的啊。”
　　“你也抽烟？”
　　“被人莫名其妙打过还不还手，我没有这个习惯的。”
　　“别打我吧。”庄战接过烟，却只在指间夹着。他闷闷道：“我可不是什么同性恋，别把谁都说得跟你一样。”
　　杜测翔弹弹烟灰。“你只比我好那么一点，就一点。”
　　“我只想对他好一点，真的。”庄战扭头走向水池，把滴水的龙头关紧，“他总骑他爸死前留下的车，比我那辆还要高，整个人都趴在车上似的，那么不协调，好象随时都会摔下来。那样的人，或得比我顽强，坚韧，永远都不需要得到别人的同情。”
　　“所以，你想要他依赖你，很有成就感？”
　　“你说是谁依赖谁呢？测翔，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为了能让他看见我，我才拼命向前跑啊。那小孩，是永远都不愿意向后看的！我甚至不敢告诉他，我要出国、就算我能考上北大也不会去，因为如果他知道我本来可以不陪他，他一定不会让我陪他——那么到哪个时候，我要上哪里去？我能干什么？我会怎么样？我……”
　　“你终究要走。”
　　“我把他拜托给你了。”
　　杜测翔看着庄战，他深锁的眉头有一丝决绝。
　　“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总不会对好朋友的情人出手吧？”
　　“你们只是朋友，而已而已。我则是变态。”
　　“测翔！”
　　“我实在很难说。”

　　杜测翔先回教室了，庄战留在空无一人的厕所，站了很久。指间的烟始终没有点燃，而“陶斯源”三个字却袅袅升腾在他心里，他想大口呼吸，把那有毒般深具麻醉性的名字想抽烟时一样从□□的胸口排解出来，却发发现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他颓然垂首，高大的身影显得极尽软弱。
　　“斯源，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已经不行了。
　　“吸烟，是为了深呼吸。”郁黎阳这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