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曳尾于涂

12、立夏

　　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初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
　　野外实习的后续是，同学们白天出门采集植物，晚上就回来将采集来的植物制作成标本，最后三个小分队的标本都汇总在一起进行了辨识考试。
　　大家一个个排着队，说出主考老师随即抽出的十种植物的名字，鉴别要点，老师就在旁边及时打分。最后带上标本和需要放在学校植物园栽种的药用品种，大家又乘上大巴，一路颠簸回到了小别一周的校园。
　　“旁人觉得热闹，而我只觉得疲惫。”刚回到宿舍，立即换回睡衣摊在床上的豆蔻，还没有感叹完，就收到了上官燕的信息，她拿过手机点开一看，直接两眼一黑，想要昏死过去。
　　蒋琳琳的身体早就恢复了，此时看豆蔻在床上滚了几圈，又起来换衣服，纳闷道：“豆豆，你干嘛，玩变装游戏呐？”
　　她有气无力回答：“不是，是师姐好像知道我今天回来了，刚给我发消息，让我八点到实验室找她。我打算现在就去吃饭洗澡，不然没时间了。”
　　“我去，她是黄世仁转世吗？”隋颖正在收拾衣服，“等我跟你一起去吃饭，离开学校一周，我还挺想念食堂的葱爆羊肉，今晚就吃这个吧。”
　　上官燕将豆蔻叫去，并不是她的课题要帮忙，而是她乐于表现自己的人脉能力，在崔学文崔老师那领了一个活。
　　崔学文人如其名，为人有些佛系，和张美薇的全身心扑在科研上不同，他早早就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对手底下的学生也是采取无为而治的管理理念。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善于反其道而行之，崔学文的学生每个都很争气，不仅能顺利毕业，还能将研究成果专利转化，被企业看中出资购买的也不少，所以在北城大学非升即走的聘用制中，崔学文稳稳当当从研究员升至副教授，到明年有望评上教授。
　　楮今今年研一，报考崔学文之前，就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打听，觉得这个老师为人和善，也算得上负责任，所以才头悬梁锥刺股，拼着命过五关斩六将，争取到了崔学文每年只有一个研究生的招生名额。最近他一直忙活一件事，就是将一直研究的植物粗提物过了柱子，得到了好几瓶分离液，又马不停蹄地点了薄层板，终于确定自己要的成分，接着连夜将分离液减压蒸馏，再将浓缩液后进行了重结晶，终于得到了纯净化合物。
　　也就在他刚做完紫外光谱，预约好学院仪器平台上的红外光谱仪，要进行下一步化合物结构确证时，管理仪器的老师突然打电话跟他说，红外光谱仪坏了，需要维修，估计要等，至于要等多久，不确定。
　　其实他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还可以先做核磁共振和质谱分析，只是这两个仪器贵重，预约的人又有点多，所以他的实验到此卡住了。
　　前两天小组会上和崔老师提了一句，没想到上官燕在一旁听到了，顿时站起来说她可以帮忙联系，直言她有一个同学在北城的另外一所高校就读，可以通过朋友的身份预约到校内的红外光谱仪。
　　有人自荐帮忙那还不好嘛，虽然只能约在周六日做实验，但楮今仍然表示感激，一大早，拿上样品和工具，领着豆蔻就从学校出发了。
　　是的，上官燕不仅联系仪器，还分派了豆蔻去协助楮今干活。
　　“师妹，前天晚上跟你提到的四大有机波谱分析确定分子结构的视频，你都看了吧？”
　　豆蔻连忙点头：“看了看了。”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补充道：“我们分析化学的课也有学过理论知识，紫外和红外也都操作过，就是质谱和核磁是看着老师做的，没上手，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
　　楮今听她说完，心里有底，哈哈一笑：“没事没事，咱们今天先做红外，如果你感兴趣，到时候做质谱和核磁的时候，我叫上你一起学一学。事实上这两个仪器太贵，仪器平台的老师也都是让预约时间送样过去，然后在旁边看着他操作的，毕竟弄坏了赔不起嘛。”
　　豆蔻跟着他笑了笑，看楮今把样品和工具直接塑料袋一装，就要提着走，提议道：“师兄，要不把东西都放我包里吧，书包我背着也方便。”等下还要坐公交车，样品珍贵，要是丢失就可惜了。
　　楮今嗯嗯应了两声，将东西放进包里时听到咣当一声，豆蔻吓了一跳，“师兄，你袋子里面还装着什么？我只放了钱包和一个保温杯。”
　　“害，没事没事，是等会要用来研磨样品的玛瑙研钵，上官燕说最好是我们自己带一个，我问过了，对方实验室的直径很大，容易造成样品浪费。”他又怕豆蔻没听懂，“他们直径20cm的，一万块一个，我们这个直径10cm的，一千不到，买得起。”
　　豆蔻顿时失笑，觉得他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
　　楮今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嘿嘿一笑，耳朵悄悄红了。
　　北城名校众多，称得上排行榜双子星的，却只有北城大学和中北大学，两者侧重学科不同，各有千秋。此次上官燕帮楮今约到的人脉就在中北大学，今年大三的贺洁。要说她与上官燕之间的交情，可以追溯到贺洁上高中时，还在海城读大学的上官燕给她当了两年的家教，此后虽然历经岁月变迁，两人却一直维持着不错的友谊。
　　贺洁在实验室门口见到豆蔻时，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时隔多年在异地也能碰上故人。只不过她能一眼认出豆蔻，对方却表现得从头到尾都与她不相识。
　　她觉察楮今正在疑惑观察自己，迅速调整了情绪，开口道：“楮今师兄是吗？我是贺洁，我已经预约了平台上的红外，今天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使用，你们的样品多吗？时间够不够，需不需要帮忙？”
　　楮今暂时放下疑虑，答道：“样品不多，如果实验顺利的话两三个小时就足够了，谢谢你。你把我们带到仪器室，剩下的我们自己做就行，给你添麻烦了。”
　　贺洁点点头，又看向豆蔻，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后者只是把刚在校园门口水果店买的两袋水果递上来，腼腆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贺洁顿时心如死灰，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儿莫过于此，一直当做假想敌的人，竟然不认识自己。她放弃了挣扎，有些魂不守舍地领着他们到达了红外的仪器室，刷卡开了门和仪器，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走了。
　　她想尽快冷静下来，理清混沌思绪，再考虑要不要和上官燕说这件事。
　　楮今带来的固体样品，采用的是红外测定常用的粉末压片法。其实吧，就这点工作量压根也用不上豆蔻一起去，只是上官燕觉得，赵老师将她分给了自己，这么久了还没有带着一起做过实验，刚好有个实验可以让她去练练手，又不用自己管，就做了顺水人情，将豆蔻推给了楮今。
　　怕样品粉末潮解，两人提前戴上了口罩，楮今让豆蔻将玛瑙研钵擦拭干净，用天平称量了些溴化钾倒入已经研磨了一会儿的样品中继续，“待会儿，我们都独立操作几次，看看有没有实验差异。”他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看她可能因为谨慎或紧张微微冒汗的脑门，近距离之下，对她容貌的惊艳感和要克制自己多说话的念头在脑子里来回横跳，“你会解析红外谱吧？”
　　豆蔻犹豫了，“略懂。”
　　楮今一听只觉得她谦虚，没有再深入追问，而是说：“上回培训完，你领实验室的记录本了吗？”
　　“领了。不过后来我们就去野外实习了，所以现在还是空白的。”
　　楮今心领神会，“那正好，回头你就把今天的实验写上去，下回轮到你汇报的时候，好歹有些内容。”
　　豆蔻心里有些打鼓，回忆起上次看别人汇报时的修罗场，“我们本科生也要汇报吗？”
　　“那当然，但凡进了张老师的实验室，就是路过的一只老鼠也是要交代清楚它最近干了什么的。”
　　恐怖如斯，豆蔻此时才真切知晓，之前张老师在同学间的威名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可谁让她选了呢，而且现在看来师兄师姐们好像都挺好的，到时候要真的挨骂就一起吧。“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在汇报的时候，如果被骂哭，会很丢脸吗？”
　　“还行吧，在咱们实验室，实属正常。脸皮什么的，哪有发paper香，咬咬牙就过去了，张老师是真严厉，但严师出高徒嘛。”
　　豆蔻嘟囔一句，“那也有人过不去就跳下去了。”
　　楮今哭笑不得，安慰她：“别怕，真不至于，到时候你汇报，我帮你说话，证明你来做过实验了。”他转念一想，“你想多点汇报内容还不简单，不就是做实验嘛，进了咱们实验室，保管你有做不完的实验。这样吧，你把课表发我一份，我看其他人谁需要帮忙，就叫上你，来找活干的，大家都求之不得呢。”
　　这次的晶体很纯，两人各自轮流压片两次，扫出来的图谱都一致，楮今顿时对接下来的核磁与质谱分析充满了信心，如果一切都顺利，今年年底不说论文，专利总能申请一个吧？这样一来离顺利毕业就不远了！他一开心，就忘了要注意人情分寸，问出了刚才的疑惑：“那个贺洁，你认识吗？刚见面的时候，我看她盯着你出神了一会儿。”
　　本来以为豆蔻不好回答，哪知她毫不犹豫说道：“好像也算不上认识，高中的时候应该是校友吧。就校园里见过，她不说我不提，就当没有这回事儿。”
　　楮今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是个怕麻烦的人。”
　　豆蔻不语，笑了笑，就算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只是另一件事却是躲不开，今天早上陆承渊给她发来消息：你回学校了是吧？我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
　　豆蔻第一次见到这么赤裸裸挟恩图报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实在是跟他冷峻的面容不搭，给他回了一句：请问是本人吗？被盗号了？
　　陆承渊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笑出了声。
　　司航就在他对面吃早餐，不解地看着他，“一大早就有好消息？汤云生愿意把证据交给你了？”
　　汤云生是长盛医药集团研发中心的前副总监，也是和长盛医药相伴将近十年的老员工，可以说之前的药品研发项目，基本都经过了他的手，掌握了大量资料与辛秘。一年前却突然提出离职，公司随即启动了竞业协议，现在还继续付给他钱。
　　陆承渊就在汤云生离职不久后回国，空降长盛任职投资发展部副部长，按理说两人没有交集，但是谁让陆承渊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呢，此时面对好友的疑问，他摇了摇头，“没有，暂时没有。”
　　司航没好气道：“亏你还笑得出来。要我说，你当初就不应该回来，当什么劳什子投资发展副部长，明摆着就是一个混饭吃的虚职，什么名和利也没有，再说，你差这点工资吗？你自己的公司不管吗？”
　　陆承渊怕他真急了，跟他解释：“也没说不管啊，我打算把那家投资公司搬到北城来，我忙的时候你就帮我去看看。”
　　司航听他前一句觉得还行，后一句就不乐意了，两三口吃完了包子，翻了个白眼：“你都忙些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按司航的想法，陆承渊压根就不应该回北城掺和长盛医药的事儿，当年陆盛发迹不久就金屋藏娇，即为现任纪文澜，婚前就育有一子陆明宇，一女陆明华，陆承渊的母亲蔡湘知道后，无奈以泪洗脸了几年，妥协让位，却在陆承渊大学时郁郁而终 。
　　陆承渊哂笑：“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啊，我想，总有人需要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
　　他在国内读完大学就申请了国外的金融硕士，本来以为需要羽翼更加丰满后才能回来扳倒他们，没想到是陆盛这些年来没有养好儿子陆明宇，想起远在异国的陆承渊来，于是一通电话，各有各的心思，却最终不谋而合。
　　所以就算是虚职的投资部副部长又如何，他能达到目的就行。
　　豆蔻决定请陆承渊到北城大学的食堂吃一顿便饭。在她看来，陆承渊肯定不差这一顿饭，所以请他在哪吃都一样。她现在辞了兼职，什么都得精打细算，本着花小钱能办大事，关键资金得花在刀刃上的原则，学校的食堂真的是一个天选。
　　再说北城大学的食堂也不差啊，在各方位东南西北中都有，细细数起来有将近十个，非常方便，又物廉价美，吃过的人谁不说一声好呢。
　　豆蔻和楮今做完实验回到学校，就看到陆承渊等在凉亭里，她觉得现在吃饭还早了点，不想三更半夜爬起来找吃的，就准备和楮今说再见，再决定带着陆承渊逛一逛。北城大学的校园此时正值花红柳绿，格外美丽之际，大周末就有好多成双结对来拍婚纱照。
　　“师兄，你的实验记录写完了能给我看看吗？”豆蔻说完想起上次签的实验室保密协议，补充道：“我不乱翻，就参考一下今天的，因为没写过，想看看规范的。”其实是怕写错了，被点名再次参加培训。
　　“规范的？”楮今一愣，想起自己潦草不羁的字迹以及被老师检查后贴满整改的便签条，干笑了一声，“这样吧，我给你找一本其他人的，咱们实验室里有写得好的，你跟着她写，准没错。”
　　“好的，谢谢师兄。”
　　楮今说了再见，走到远处又回头看了一眼豆蔻走向的凉亭，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站在那里的陆承渊，自言自语道：“社会人士？是什么关系呢？”
　　豆蔻带着陆承渊去山坡上看杜鹃。温暖阳光下，一片杜鹃花海静静地绽放，花朵色彩丰富，从鲜艳的红色到柔和的粉红色，再到深紫色的镶边，每一种颜色都为这初夏的画卷增添了独特的魅力。轻风拂过，杜鹃花海如同海洋中的波涛，起伏荡漾。杜鹃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这种香气能够瞬间让人放松，让人仿佛沉醉在一个甜蜜的梦境中。
　　豆蔻拿着手机咔咔拍照，往宿舍的群里发送：家人们，好多花花，美到失语，反正就是好看。
　　隋颖正拿着手机刷微博，立即回了一句：绝望的理科生，词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杨阳@豆蔻：不是说去做实验了吗？你怎么跑去情人坡看花了，这是一个单身青年应该干的吗？
　　豆蔻没看到她俩的回复就转到了家庭群里发照片，挑了朵特别好看的@韩家慧：姆妈，我拍了好看的花，这个送给你。又挑了好些，林明远送一朵，霜晓送一朵，林矜泽送一朵。
　　林矜喻看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正等着呢，可看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属于他的花，急得发话，“我的呢，我怎么没有？”
　　豆蔻回他：“小哥自己美得冒泡，不用送了。”看他确实不乐意，才又去找了朵差不多的拍照送给他。
　　陆承渊在一旁也拍了好几张照片，只不过豆蔻拍花，他是拍人，谁让他觉得夕阳西下，人比花娇呢。看她只顾着拍照，差点冲撞了正在树荫下卿卿我我的小情侣，陆承渊一把拉住她的书包袋子，给她使了个眼色，后者回头一看，脸刷一下就红了。
　　豆蔻正奇怪呢，仔细看了看山坡上，才发现有好多成双成对的情侣，打开宿舍的群聊才知道这是情人坡，假装镇定的回复了一句：闯入百花深处，失误，失误，惊散有情人无数。
　　居高临下，窥见她屏幕的陆承渊又一次被逗笑了。
　　情人坡不宜久留，大湖边总能去逛逛了吧。豆蔻不辞辛劳，领着陆承渊绕着湖边散步，给他介绍湖里的鱼和野鸭子，“都是学校自己养的，等养大了，就给学生们杀了吃，免费加餐。可香了。”然后用可惜你没碰上的眼神看着他。
　　陆承渊觉得她哪哪都有趣，又笑了。
　　慢慢走了一大圈，总算熬到了饭点，豆蔻如释重负，来到熟悉的食堂，对着熟悉的阿姨开口道：“阿姨，我今天不吃面了，想吃酸汤水饺，要一两白菜猪肉馅儿和一两紫菜猪肉馅的，我先刷卡，好了您叫我一声。”
　　她点好自己的晚饭，又跑到了做盖饭的窗口，给陆承渊点了著名的地三鲜盖饭，怕他吃不饱，还让师傅加了两个煎蛋。
　　没一会儿，食堂里前来用餐的人越来越多，两人的餐食也做好了，豆蔻让陆承渊坐着占位置，分了三趟去端了过来。
　　他们两的组合有些奇怪，有认得豆蔻的学生投来观望好奇的眼光，陆承渊看她一坐下，立即飘来一阵开胃的醋香，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和勺子，没有动筷。
　　豆蔻误会他直勾勾的眼神，“你想吃酸汤水饺？”她考虑了一会儿，示意自己的筷子是干净的之后，勉强夹了两个过去给他，“我今天暂时不想吃地三鲜，可是点都点好了，是你说吃什么都可以的，不能浪费。我给两个饺子你尝尝吧。”
　　陆承渊不置可否，又不动声色尝了水饺，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夸赞道：“不错，挺好吃的。”就是酸了点，不知道她私下又加了多少醋。
　　豆蔻这才放心吃自己的。
　　“你就不怕别人误会我和你的关系吗？”她吃不了烫食，每一口都用勺子舀起来晾着，或者小口吹气，陆承渊的心都要被她吹化，疑心她是个小狐狸精，要么极度无心扮天真，要么精明世故装无邪。
　　豆蔻抬头，看了一圈周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低头继续吃：“误会什么？我和你也没啥关系啊。哦，你说那个啊，我跟蒋琳琳说了，就是那天过敏的那个女生，我说你是我远房表哥，她信了。”
　　远房表哥？陆承渊意味不明哼笑了一声。
　　第二天晚上，陪司航转了两个饭局喝多了酒，直接去医院打点滴的陆承渊，拍了张照片发给豆蔻：陆表哥不舒服，在医院。
　　豆蔻看书都快要睡着了，看到消息一激灵坐起来，心道难不成学校的土豆真的是发芽了吧？急忙问在斗地主的隋颖：“舍长，龙葵素中毒会很严重吗？”
　　“别吵我，快输了，等会儿直接把你卖了变欢乐豆。”
　　正在玩游戏的人都是六亲不认的，豆蔻没办法，上网查了一下，给陆承渊发消息：医生说是食物中毒吗？是不是龙葵素中毒的指征？
　　陆表哥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龙葵素？什么龙葵素？
　　豆蔻心道要遭，这是已经进展到神志不清了吗？她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忍痛发了个大红包过去：对不起，那你下次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