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陆花]天下有雪纷纷过》步悔

61、四大世家

　　他们又回到了京城。
　　一进京城的城门，陆小凤和花满楼便下了马。
　　他们的马已经跑了很久，早就不堪重负，他们的人也奔波太久，不忍心再那样匆忙。
　　京城正遍地落叶，已是深秋，街道的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梧桐，人牵马走，哒哒的马蹄声响过，便带起了无数金黄。
　　“快！”
　　陆小凤走着走着，突然大叫了一声，他大步走到花满楼面前，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花满楼道：“八月十四。”
　　他突然想起，明日便是八月十五，是月圆之夜、中秋佳节，他想问问陆小凤，是不是又想起了几年前紫禁之巅那一战。
　　陆小凤却突然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晃了两下：“你知不知道卧云楼！”
　　花满楼愣了愣，点头：“卧云楼的肉粽，你不是经常去吃吗？但现在不是端午…”
　　陆小凤打断了他：“卧云楼的肉粽天下闻名没错，卧云楼的月饼也是天下一绝！”
　　花满楼不可置信道：“你刚才一惊一乍的，就是为了这个？”
　　陆小凤看着他，同样的不可置信：“今天已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八月十五，说不定他们一个月饼也没有留，难道我不应该着急？”
　　花满楼抬起手，将陆小凤的两只手抓下来，点了的点头：“应该的。”
　　陆小凤愉快地牵过他手里的缰绳，大踏步走向了卧云楼。
　　卧云楼就开在天子脚下，与满楼红袖招的红袖楼隔了三条街，红袖楼在前，卧云楼在后。
　　他们先洗去了一身西北的风尘，才走上了京城繁华的街道，便已发现，掺杂在市井里的江湖人似乎又比五月多了不少。
　　他们心中都已明了，武林大会是在九月低的百花山顶，现在已是八月的中旬，他们自然都是来奔波的。
　　可陆小凤与花满楼却毫无兴趣，他们只想吃饭。
　　一进卧云楼的大门，便有无数双眼睛盯在了他们身上。他们本就很有名，不认识他们的人又实在太少。
　　卧云楼的老板早就看见了陆小凤，笑眯眯的走上前来，看着他道：“今年的端午你没有来，我还以为中秋你一样不会来了。”
　　陆小凤大惊失色道：“所以你一块月饼也没有给我留？”
　　卧云楼的老板瞪着他，道：“你这么讲实在是没有良心，我连今年的粽子都给你留到了现在，为什么不给你留明天的月饼？”
　　说完，他突然又笑着看向花满楼：“而且，我知道你最近一直跟一位朋友厮混在一起，所以我留的并不少。”
　　花满楼很喜欢这位风趣的老板，他行了一礼，笑道：“多谢您，不过不是他跟我厮混在一起，是我不得不跟他厮混在一起。”
　　陆小凤拉过花满楼坐到了堂中最偏僻的一角，便见二楼已走下来一人，满身贵公子打扮，神色清冷，正是司马紫琴。
　　但陆小凤却注意到一件事：五月初一直在司马紫琴身边，那个叫唐四的仆人却不见了。
　　司马紫琴径直走到陆小凤与花满楼的桌前，拱手道：“五月一别，二位近来可好？”
　　花满楼起身将他让坐下，陆小凤才抬头道：“想不到司马公子居然还没有走。”
　　司马紫琴淡淡的笑了笑，道：“这个时候非但我不会走，来的也只会更多。”
　　他看向花满楼：“不过花家的人我倒真没见过，就连一位也没有见到，难道花伯父真的无意功名？”
　　花满楼道：“家父并不会武功，我与几位兄长也是花拳绣腿，何必来凑这个热闹。”
　　司马紫琴又笑了笑，笑意却不如刚刚坦然：“花兄说笑了，据在下所知，江湖中能伤了你的没有几人，你这样讲，岂不是将许多人骂了个遍。”
　　他虽说的刻薄了些，却压低了声音，并不想让周围的人听到。
　　忽然，门外又走进一群人，为首的汉子虽然相貌粗旷，威风凛凛，衣着打扮却区别于中土。
　　进门之后，他就用睥睨天下一般的眼神，慢慢扫视了整个卧云楼。
　　食客中大都是江湖人，被这么看的感觉并不好，但没人站起来抗议，因为不认识他的，都已被这气势震住，认识他的自然比较识相。
　　“司马上川西，北莫下百里。”
　　也许没见过百里家的人很多，但没听过百里家的却一定很少。
　　海南的百里家一共有三十六堂七十二分舵，门客遍布海南广东一带，而百里家的总当家正是这位百里鸿。
　　百里鸿已经看到了陆小凤，将手一挥，散了随行，自己走了过来。
　　他走到桌旁，冲着花满楼和司马紫琴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居然也在这里，老七，我们可好久不见了！”
　　花满楼起身笑道：“自上次一别，我们已多年未见了。”

　　他的笑很真诚、很热切，他一向知道这位当家人是个性情中人，豪爽又重义。
　　司马紫琴也起了身，却不似他那般热情：“我与百里兄这个月已见了很多次，就不必再客套了。”
　　百里鸿大笑，他总是一副威风凛凛、豪迈万千的样子，却并不粗糙，就像一位气派的官老爷，如果陆小凤不认得他，一定会觉得这份气度是装出来的。
　　可是百里鸿已大步走到了他身后，还一拳重重得砸在了陆小凤的身上。
　　“好你个四条眉毛的混小子！上次出海前跑到我家去偷酒，偷了酒我不怪你，不来陪我喝一杯却是你的错，我早该想到，你一直都喜欢跟花家这小子混在一起！”
　　说完，他大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陆小凤咬着牙，看着他：“如果下手能轻一些，我就陪你喝酒。”
　　百里鸿只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对花满楼道：“你是不是很少像我这样揍他。”
　　花满楼笑道：“我为什么要揍他？”
　　陆小凤看着百丽鸿：“我又不会去花家偷酒，花家的好酒都是主动送给我的，他为什么要揍我？”
　　百里鸿道：“因为总跟他这种人混在一起，难免会招惹许多麻烦，惹祸上身！”
　　花满楼不得不同意，却又道：“可是我的脾气一向很好。”
　　百里鸿点了点头：“所以他喜欢跟你呆在一起！”
　　司马紫琴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坐在一旁，好像在想事情。
　　百里鸿不由得开口问他：“司马老弟，你又在想什么呢？”
　　司马紫琴道：“我在想一件事，你来了，花兄来了，我也来了，那么…他是不是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配着长剑的男人便出现在了门口，他身后的弟子虽然各个面露风尘之色，却都衣着整洁，束冠佩剑，仿佛与他们的少公子有着一样的秉性和脾气。
　　司马紫琴看了这人，便立即将头扭了回来，脸上也突然露出了讥讽般的笑容，冷哼了一声。
　　莫成才已向他们走了过来，西北一别，莫家的人居然比陆小凤和花满楼到的还要快。
　　可陆小凤没工夫去想这些，因为他看着眼前四个名门世家的公子，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局外之人。

　　夜已经黑了下来，他没有再多说话，他听着花满楼与几位故交的寒暄之语，自己却走到了窗前，一把推开卧云楼虚掩着的窗。
　　窗外，有一轮堪比明晚皎洁的银月。
　　又到了八月十五，又到了月圆之夜，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两个绝代的剑客决斗于紫禁之巅？
　　陆小凤忽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着：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