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徐琳》李郁落

12、何当共剪西窗烛(2)

　　三
　　冬天，呼啸的风，呼啸的寒冷，太阳没有挂起来时候还有冰冷的冰，我是把自己装在棉
　　衣棉裤里边，再套上毛帽子，往下拉拉，再拉拉，遮住整个脸来，为避免撞到电线杆上，我自作主张在眼睛的部位剪了两个洞，眼睛在探出来时候就叫观察人观察世界。
　　在校园校外不常看到你，无法观察你的生活，我就开始寻找其他的方式，比如说偷听，可是你的屋子里总是一片安静，比如说打听，可是听到的都是称赞你的工作。太阳光透过玻璃反射入我的眼睛，于是我有了注意，爬窗台。几经努力，我就小心蹲在了你的窗台，我就看到你伏在桌子上写啊写，后来是好长时间的发呆，突然你就扯下了正在写的信，揉作一团，从窗口扔出来，擦着我的头顶飞过去，然后又重新提笔，我猫着腰一只手去捡纸团，展开来。
　　亲爱的：
　　你好吗？
　　我在想你。听歌的时候想的是你，看书的时候想的是你，备课的时候想的是你，
　　上课时不小心就又仿佛看到你……想念你，这封信都几乎写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在呢喃时候走神，抓着护栏的手松开了，我就从窗台掉了下去。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小若。
　　小若，我初一的同桌，一年，我们总是争执总是吵架，樱花飘飘的路上和好，然后在她递过来小手时候，我轻轻牵起。可是在初二开始的夏天要她要离开，我用修好的车子带着她穿越整个城市，华灯初上时候，我们冲上高高的古城墙，有风，有流动的伤感，我说你要记得我们在一起。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她刚满13岁的眼睛涌上这一年的第一场泪雨，去相信我们会在一起。

　　你跑出来看是我，忙把我扶进你的屋里，怎么撞倒了，疼不疼啊？
　　老师，我和你做朋友，好吗？
　　你嘴角笑起来，好啊，你依旧轻轻拍我的头。
　　我歪头看到你床头的照片，绿军装，威风粼粼站在雪地，眼中却是少有的柔情。老师，你的爱情，是个军人。
　　你泛起笑容，不经意中我看到你一闪而过的伤感，他在青藏高原的雪峰。
　　那不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吗？

　　几年以后我知道这个世界屋脊上的驻兵是白天兵对兵，夜晚数星星。

　　四
　　我是个孩子，被爸妈宠爱的孩子，所以我可以撒娇我可以有想要的东西，欺负过别人后
　　我可以逃到爸妈的羽翼，有我温暖的房间有我温暖的床，还有爸妈温暖的眼睛，于是我问爸爸，你们当初有着怎样的恋爱呢？爸爸在报纸后面说，我啊，让你妈受了好多苦。妈妈脸上出现一团我从未见过的红晕，我们啊，我等你爸三年呢。
　　她拿出来好多的照片，是爸爸的，白雪皑皑，爸爸的笑容温暖得几乎灼烧了雪峰，爸爸当过兵？他在青藏高原当兵，这是那时寄回来的照片，说一定会回来的，就回来了。妈妈一脸的喜悦，爸爸的笑声漫过报纸，我想我会一辈子为这个家庭而幸福。

　　等待三年，然后在一起，那你等待的心爱的人会回来，象我爸爸妈妈一样，幸福生活，然后有一个像我一样顽皮的孩子，我在这样想的时候发出笑声，而如今夏天的我却是无比地难过。
　　小鱼儿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她才13岁，她有着明亮的眼睛，纯真的笑容，她的头发好看地偏在一边，她在和我聊天时候突然中断了老半天突然又蹿上线和我说再见，刚才老爸抓走了我，哈哈。
　　她站在我的门外，她需要时间长大，而我怕我一不小心就将她深深的伤害，可要我怎么办？我打电话叫过来小若，一起去见她。
　　小若问，需要牵着我的手吗？
　　不需要吧。在我刚说完时候小鱼儿真象小鱼儿一样滑翔到了我面前，落落，记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来看你了？嘿嘿。
　　小若在我沉默的片刻牵起我的手看着小鱼儿问我，她就是你常给我提起的妹妹吗？
　　我以为我是个孩子，不会伤害人，却在成长过后伤害一个正在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