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亲爱的，给我一个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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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莉尔漫不经心地用手梳理了一下额前的金发。她已经很久没试过在中午的时候来到MAXIM总部顶层，就是艾尼路的私人休息室——通常情况下，只有当他们的前任董事，也就是艾尼路的父亲刚·科尔闲的没事过来查看的时候他们才会在中午的时候跑到这里通知新任董事。艾尼路不喜欢在午餐到下午茶这段时间里想事情，他只喜欢躲在装饰豪华但不知所谓的休息室里干他自己的事，例如打打室内高尔夫，或者看一场爆米花电影。但他最经常干的还是把自己扔在他的长条沙发上，用不急不慢的速度吃完一盘苹果。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苹果狂，关于他为何如此喜欢，在MAXIM内部已经跟艾尼路是否是个白痴成了两个相当热门的流行话题。
现在话题传播中心的关键人物——秘书谢莉尔·米利托就站在休息室外头，她侧着耳朵听了一下里头的情况，确定艾尼路并没有在这个时段开始他的脱衣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年轻执掌人迷恋上了来自东方的一种古老游戏，伴随着鼓点，还有鸟鸣，把衣服脱掉，并尽量让腰身扭起来。
她打了个冷战。这种想象哪怕是在炎热的夏天也会让人不寒而栗。
指纹确认需要几秒的时间。她耐心地等待着，这个时候，门口的通话器传来一声巨大无比的打嗝声。接着感应门上面的透视窗出现了艾尼路垂搭着的眼皮。
“我告诉过你的，贝蒂，别在这个时候打搅我。”他慢吞吞地说，同时举起手里的半个苹果咬了一口。
“干得好，真高兴你又把我的名字弄错了。”谢莉尔温柔地说，“能把你的嘴巴挪开一点吗，你这样会让感应门无法启动。”
“我就是想让它无法启动。现在赶紧离开，我受够了，你们为什么总不爱听我话，玛丽？”
“因为听你的话会让我们增加失业风险，另外，我不叫玛丽，如果你再不快点记住我的名字，下次我会让科尔先生直接进入你的办公室。”
门发出确认通过的声响。谢莉尔倒后几步，看到她的上司懒洋洋地靠在门边。这次好多了，起码他下身还有条裤子，虽然是条品味极度糟糕的印花短裤。
“你会马上失业的，给我记住。”他瞪着她说。
“两年前你就这样说了，真遗憾我一直走不成。”谢莉尔把掉下来的长发绕至耳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修拉醒过来了，就在今天早上。如果你休息够了最好马上过去见他。”
修拉是在MAXIM的停车场被人发现的。让人惊讶的是，他虽然身负重伤，但依旧把车子稳稳当当地开进了他的车位，直到地面感应器确认完毕汽车吨位和停靠位置，并打出安全和计分的指示灯，硬撑着一口气的修拉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起码他不会因为乱停车而被扣除工资了。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MAXIM内部的病床上。欧姆穿着黑色的套装在摆弄一瓶白色的玫瑰花。森之大悟坐在病床另一侧，膝盖上放着圣经。
这种情况让全身包扎成木乃伊的修拉勃然大怒。为了表示抗议，他偷偷伸出一条腿，在满脸伤感的欧姆即将坐下的时候他一脚踢开他的椅子，欧姆叫着——“太好了你没死”并重重摔到地板上，顺便把装有白玫瑰的花瓶摔破了。
艾尼路和谢莉尔刚刚好到达门口。比起欧姆四脚朝天的狼狈样更让艾尼路火大的是四处飞溅的花瓶碎片——他身上只有一条短裤——他听到一声让人难堪的嘶啦的声音，一块该死的碎片刚好飞到他的□□上，他手忙脚乱地用手往下一拨，碎片沿着短裤的凸起部分割开了一道大口子。
谢莉尔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她早早就躲在了后面，所以碎片只对她的上司造成了不良影响。现在她优雅地走出来，看到艾尼路捂着□□，神情复杂地瞪着地面。
“我希望你里面穿了内裤。”谢莉尔同情地说，“我不介意你脱掉裤子，放心我不会对你起任何兴趣的。”
“我知道我知道，闭嘴好吗。大悟，把你的裤子脱下来。”艾尼路指着他的下属大声说。欧姆强忍着笑意以及疼痛迅速从地面爬起，他看了一眼仍旧坐在一边放空的森之大悟，说：“你还在等什么？没听到他在叫你脱裤子吗？”
“我说的是你，是你——等会，噢，你不是大悟，你他妈到底是谁？”
谢莉尔及时提醒他：“他是欧姆。”她往前走了一步，拖出一张靠椅。欧姆不大情愿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扔到艾尼路面前。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办公场景，自从刚科尔将董事会交给了艾尼路以后，他们就很少有过正常的工作模式。新鲜感永远不会长久，在熟悉了艾尼路的脑回路后，他们逐渐消除之前刚科尔时期积累下来的，对于执事人的敬重和忌讳——对着一个连自己名字都记不牢的小刺头，礼貌这种东西本身就显得很廉价。不得不说这是属于工作态度的退步，但似乎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除了艾尼路。现在他悻悻地坐在谢莉尔为他拉出来的椅子上，窘迫感减轻了一点，但不足以让他心情好起来。
他伸长脖子看了看修拉，回过头问谢莉尔：“他还活着？”
“很明显。”谢莉尔交叉着双手搭在大腿上。“你应该问他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而不是关心他的死活。”
修拉明显抽搐了一下。艾尼路点点头，他把玩着一个苹果，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等到森之大悟的鼾声悄悄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压低了声线说：“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严肃点好吗，这样根本就问不出事情来！”谢莉尔不满地冲着咧开嘴准备好好笑一场的欧姆大声说。森之大悟的鼻涕泡啪一声爆开了。“请允许我来问。”
艾尼路不屑地抛着手中的苹果，但并没有阻止女秘书的行为。谢莉尔拉近了自己的椅子，她俯身凑近修拉的枕边，饱满的胸部挤压在床边。
“嘿，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带回来？”她的声线甜蜜而诱人。修拉紧张地睁大眼睛，接着他的手开始动起来，就在被子下面。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要他在这种情况撸上一把吗？你的同情心能不能等他死了以后再泛滥呢？”
艾尼路的话另修拉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掌心里是一张沾有血迹污秽的名片。
“莫比迪克......阻止了......我们。”他艰难地说，松开手让名片落入谢莉尔的掌心里。女秘书神情紧张地看了一眼卡片，然后转过头跟艾尼路说：“你认识这颗菠萝吗？”
“我只认识苹果。”艾尼路说。两个人相视点头，欧姆忍无可忍地说：“你们把重点搞对了再闲聊行吗？”
“让我看清楚一点。”艾尼路掏掏耳朵，他用欧姆脱下的裤子擦了擦名片上的污迹，并把它举过头。“好吧，我记起这家伙了。”
“他是谁？”谢莉尔问。
“马尔科，我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他一面，那时我还小，被他从后面扯住我的耳朵让我摔了一跤。”艾尼路的语气明显有点咬牙彻齿起来。“我不会忘记他的，因为他这样干之后还说是我耳朵太长妨碍了他的缘故——”
“我觉得他只是说出了实情......”谢莉尔及时转换话题。“那现在要怎么办呢？莫比迪克的态度一向很强硬，否则也不会跟政府闹成这样。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事实上，这三年我们浪费了不少的人力和财力跟着那个小鬼头满世界跑，是你说有把握活捉他的。现在他进入了莫比迪克的势力范围，我们硬要闯进去的话不亚于发动一次战争，而且这会惊动到政府。”
“不是会，是已经惊动到了。”欧姆补充说，他只比修拉早回来两天，如果不是修拉铁了心要给那个白猎人一个教训，他们可以一起回来。“我们这次碰到了罗格的烟鬼斯摩卡，看样子他找他们也找了有一段时间，不排除他们的目的跟我们一样。”
“不可能。”艾尼路伸着懒腰说。他已经开始午困了。
“又是你的所谓直觉吗？”谢莉尔有点无奈地看着他，“你每次都靠这个，就不能把任务计划的更好一点吗？你不让我们杀他，可是那家伙杀我们的人可不会讲究这个。你确定你的直觉是准确的？他真的不能死？”
“当然。”艾尼路难得正经起来，事实上一旦他绷紧了脸部神情专注地看着某种东西的时候——哪怕仅仅是一颗带牙印的苹果——也会让人感到气氛出现了显著的变化。这也是艾尼路另外一个让他的下属搞不懂的地方，他有很多个不同的方面，自大、恋物癖、狂妄又带点可爱的小迷糊。但总体来说，他认真的时候确实有点像他自诩的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我不但确定这个，而且我还知道他现在就在莫比迪克的贫民窟，并有一段长的时间不会离开。除非他真的强悍到什么都不需要，不过就这三年来他的表现还远远不到这个程度。”
“你想着进入莫比迪克？那跟我们之前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想清楚了再下决定。”
“我比你要了解白胡子。”艾尼路开始咬他的苹果。他鼓着腮帮子，伸出一根手指说。“我猜马尔科应该有警告过你们，别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但他们家的老头子喜欢把所有人当成他的儿子，信任是莫比迪克能建成现在这个规模的最大基础。不过时代不同啦，他想着就这样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摆脱军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世界上不会存在没有枪支的国家，那个老头还是太理想化了点。我们也不需要进入莫比迪克，只需要在外头看着就好，现在他们收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用我们来点燃他也会自动爆炸的，我等着看爆炸那天那个老头还怎么把信任经营下去。”
谢莉尔跟欧姆互看了一眼，前者很迷茫，而后者则一脸状况外。
“我在想......”谢莉尔握起拳头撑住下巴。“你是不是看东方佬那些神神怪怪的占卜术看傻了。你根本是在说些未卜先知的事情。”
“我会炒掉你的，还有你，你！”艾尼路从椅子上弹起来，手指指着三个下属大吼。轮到修拉时他眼神柔和下来，只轻声说：“你就扣半年薪水。”
“贝蒂，给我个苹果。”
“我又不是苹果树，还有贝蒂到底是谁？”
——只需要等待。艾尼路的嘴角慢慢弯了起来。不会有错的，他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那家伙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他三年来的追捕压根不是为了活捉他或是其他，而是——压力。这种无形的东西杀伤力比任何的枪击都要强，当压力达到饱和时，受力的一方就会寻求解决方法。除了死亡和反抗似乎就没有别的解决途径。然而反抗对庞大的MAXIM集团根本不会构成威胁，至于死亡，哥尔·D·艾斯暂时还没这个胆量。所有的现状只显示出一条路，就是妥协，自己把自己交出来，在一切还没变得太糟糕之前。
“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着个累赘，还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累赘。”他自言自语着，没有理会旁人惊讶的眼光。他曾经见过艾斯一面，尽管时间已经相隔久远，但他依旧记得对方在面对同样是小孩的自己时单纯的目光。单纯而耿直，甚至比一般小孩更要幼稚。
这注定不是一个强者会有的目光。年仅8岁的艾尼路已经在心中沾沾自喜，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未来的强劲对手又少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亲爱的，给我一个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