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逢潇湘慢》清霜寒柳

8、第八章

　　等顾横云回去时，身边多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进门的时候管家并没有对这个小孩表示出什么惊异。只是轻轻在他耳边说：“八王爷邀您过去。”
　　“嗯。”顾横云随口应下，之后又说道：“给他一间房间，过几天……就送他离开吧。”
　　说完就先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手指触到那个香囊，想了想收进怀里，换了干净的外衣这才推开门，而再走出门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折回去把香囊放在盒子里，这才坐进早已等着的软娇。
　　到了王府，一个个下人谦恭的举止下隐藏着不屑于厌恶，顾横云一路进到八王爷的寝房，推门的时候一脸淡漠化作万种风情，满满的全部对着房中人。
　　柔顺的偎上去。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醉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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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所有的声音消失，顾横云撑着布满伤痕的身子爬起来，身畔的那人漫不经心的问着：“你同司徒半夏怎么样了？”
　　正在穿衣服的手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顾横云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却是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按照王爷的交代，横云正与他亲近。”
　　“嗯。司徒家那小子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可司徒氏几代世袭，圣眷不衰。把他拉拢过来，对我成大业必有帮助。”
　　“可是司徒半夏对横云似乎……”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人，顾横云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并无他意。”
　　“并无他意，”帮王爷冷笑一声。“并无他意他会三番两次的去看你，”衣料的摩擦声响起，下巴被身前的人抬起直面一对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闪烁着贪婪和□□的眼睛。
　　“横云，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八王爷笑着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顾横云得了首肯，行礼告退。
　　却又在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皇上也看上你了。”
　　“横云……”顾横云因为这一句不辨喜怒的话停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回答。
　　“好好伺候着。”带着阴冷的声音传来，却又是那么温柔，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
　　“横云，横云明白了。”顾横云慌乱的答应着，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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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街上无人，远远地传来打更的声音，顾横云忍着身子上传来的疼痛感，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漫无目的的走着。
　　顾横云啊顾横云。
　　他有些自嘲的笑着，你能去哪呢？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司徒半夏，于是折了路向着侯府所在的方位走去。
　　远远的看去，府邸中的灯光早已经熄灭了。只有府门前余着两盏灯笼，泛着耀眼的红。可是这光落在顾横云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凄艳。便犹如三途川边的招魂铃，吸引着亡魂不断的向前走去。最终落入地狱，从此万劫不复，永无超生之可能。

　　呆呆的看了半响，夜风吹起他藕荷色的衣衫，黑发纷飞。若是白日里那必定是一幅美丽画面，只可惜此时正值深夜，浅淡的藕荷色在夜幕的中被浸染做幽幽的青白。再衬上一张惨淡的毫无血色的脸。因此当司徒半夏的轿子从疏影阁中出来行至府前的时候。随行的小厮只看见那黑夜中一抹青白，有如幽魂。当即惨叫一声。只差落荒而逃。
　　嘹亮的声音响彻大半个帝都。惊醒了轿中已经醉的有些昏沉的司徒半夏。在小厮颤抖的“你，你，你，你是人是鬼。”的声音中司徒半夏挑起帘子看过去，费力的睁开早已朦胧的双眼，在对准的目光中看清了那犹如一抹幽魂的人，酒先醒了大半，接着下轿几步接近那人。伸手拉住他焦急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身上的伤口在司徒半夏的力道下疼的先让顾横云倒抽一口冷气。这才看着司徒半夏。司徒半夏却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拉了他的手带着他往侯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让管家去请大夫。
　　于是上次那个大夫又一次在大半夜的被人挖起来。面对顾横云身上新添的伤口一边包扎一边苦口婆心的教育司徒半夏。
　　“侯爷，这些个手段偶尔使用可以增加闺房乐趣，可你这太频繁了点。这对这位公子的身子也不太好”
　　司徒半夏的目光掠过顾横云的那一身伤，没有答话。只是那一身冷漠成功让大夫闭了嘴。上完药后就抓起药箱一溜烟的跑了。
　　正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这个外人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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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出去了，房里就只剩下这两个人。香炉中燃了香料，青烟袅袅。司徒半夏看着顾横云拢好了自己的衣服，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从八王爷那里出来？”
　　“嗯。”顾横云应了一声，下床要走。
　　“顾横云，”司徒半夏抓住他。“你就这么自甘下贱。”
　　顾横云充耳不闻。只想挣开司徒半夏的束缚。挣了半天没挣开，只是让他抓得更紧。
　　“八王爷，皇上，付尚书……还有谁是你没有伺候过的？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个的过去。”
　　“哼，司徒侯爷，我顾横云本就如此。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们这些人生来就是锦衣玉食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王侯之身。又怎么能明白我这种人。”顾横云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先说说付尚书。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遇上八王爷。他想讨好八王爷，于是陷害了班主，在把我送过去。至于八王爷，他也不过是图一个新鲜。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你不也清楚么。”说着声音带上了那么一点微妙的情绪。司徒半夏真的以为他会这么哭出来。可是没有。顾横云只是在那阴狠和怨毒中带上了一种隐忍的脆弱。接着说道：“皇上，他又算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几句，付尚书也就真的信了。也就那么送了命。他们自己愿意，又干我什么事？”
　　前面的话尚有一些条理，越至后来，顾横云的声音就越发的怨毒，语速也就越发的快，同时也越发的混乱。可是司徒半夏却是听懂了从身后抱住顾横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说了，顾横云，快别再说下去了。”

　　顾横云却是一径的说下去：“至于你，司徒半夏，你不也是和别人一样，觉得我水性杨花，惑上误国么。”说道这里，他转过身去对上司徒半夏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过去：“你当日来听戏，不也就是图个新鲜，和他们一样，打算把我玩两天，腻了，不也就淡了么。”
　　当日亲口说过的话再一次被扔在面前，司徒半夏一下子说不出任何话来。任他平日里在如何的舌绽莲花讨得姑娘小倌欢心，现下也就只能看着顾横云，听着他用那样一种令他毕生难忘的语气，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的诉说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