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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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越走越是偏僻，已经是到了帝都中的贫民地界，光鲜的织锦在周围面黄肌瘦的衣衫褴褛的人群中分外显眼起来。
“你要去哪里？”顾横云问着，皱皱眉。
“就快到了，”司徒半夏回头笑着一指前方说道“就在那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摊子，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泛着油光的桌椅，清淡的汤水里却是雪白的面条，翠绿的葱花漂浮在汤面上，散发着食物特有的香气，勾==【河蟹】引起人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顾横云看着眼前的面，盛在粗糙的瓷碗里，碗边缘甚至还缺了一角，却是他小时候最常见的。
至于现在么……
然而还不待他伤春悲秋完毕坐在他身边的司徒半夏就抬起头说：“老伯，再来一份。”说完才看了看身边一筷子都没有动的顾横云问道：“你不喜欢？”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即将被人，而且是被一个三番两次戏弄自己的人入侵，顾横云当即冷下了一张脸。
“侯爷，下官可没那么闲。”说着起身，正赶上那老伯送另一碗面来。见了顾横云说道：“小哥儿真俊，半夏，这是你朋友？”
“对，”司徒半夏说着一边放下银两一边去追已经走远的顾横云，尚自不忘喊道：“老伯我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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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横云。”司徒半夏在他身后喊着，顾横云充耳不闻在前面用着几乎可以是称得上小跑的步子走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小孩，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与顾横云撞在了一起。
小孩被撞得后退几步，似乎是因为惊吓而一直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用怯懦而含混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就向着来路跑去。没跑出几步就被另一只手抓住。那只指骨纤长的手伸到眼前说：“交出来。”
“什么，什么交出来？”小孩子眨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边试图挣脱束缚一边说着。
“你偷的东西。”顾横云说着看了小孩一眼，手却是没有收回去。
“我没偷。”小孩子说着环顾四周，突然间开口大声喊道：“欺负人了，有钱的公子哥欺负小孩子了。”
顾横云还是没松手，这个时候司徒半夏追了上来问道：“顾横云这时怎么了？这小孩是怎么了？”
顾横云不欲多话直接从小孩背在身后的手中拿出一个香囊，小心的收进怀里，这才扯着小孩子想着向外走。
“你做什么？”司徒半夏又问道。
“送他见官。”
“他还是个小孩子。”
“与我何干？”顾横云冷冷瞟了一眼司徒半夏。接着说：“司徒侯爷，您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你，当我没说。”司徒半夏看着顾横云，希望可以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一星半点的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绪，只可惜他什么都没找到。于是眨眨眼，笑开，便又是一幅游戏人间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样。
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说了句：“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顾大人，本侯尚有事在身，先走一步。”说完转身。
顾横云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身墨绿逐渐淡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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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见顾横云发呆，挣开了顾横云的手跑向另一条巷子。顾横云看了看小孩消失的巷子又看看司徒半夏离开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转身去追那个小孩。
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幸福，而不幸的家庭却总是有相似的不幸。
顾横云跟在小孩身后，看着他跑进了一件低矮的小屋。顾横云在屋外停下脚步，听见小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娘，我回来了。”
“娘，我去熬药给你。”
“娘……”
一直都只有小孩子一个人的声音，顾横云推开那扇破旧的门，小孩子就趴在床边，床上铺着一床破旧的被褥，被褥间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瘦小妇人。
“娘，你不要不说话。”
“娘，你醒醒。”
“娘……”
小孩子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可是顾横云的眼前却是出现了另一个中情景。
寒冷的冬天，穿着单薄的小孩，躺在床上的妇人。
寒风不断的从屋顶上的破洞中吹进来。屋内同屋外一样冷。小小的孩子，握紧了妇人同样冰冷的双手。咬着下唇，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落下来。
突然间门开了，一个醉汉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小小的孩子抓紧了妇人的手，那醉汉搓着双手，谄媚的笑着讨好的说道：“班主，就是他。”
那个被称作班主的人点点头说：“十两。”
醉汉的眼睛里冒出名为贪婪的光来。上前扯住小孩就往那班主身边送去。
小孩不愿松手，可是一个小孩子，又怎么比得过大人的力气。
“那个臭娘们好不容易死了。你个小崽子也要赌老子的财路！”
小小的手终是被迫放开了那只早已僵硬了的，早已经没有一丝温度的手。小小的孩子终于哭出声来。
却也只有那一声悲泣。
之后那个孩子咬着下唇，任凭悲伤决堤，却也再无一点声音。
班主带着那个小孩子向外走去，身后的醉汉接过了银子又要去花天酒地。
推开那扇破旧的，存在与不存在并没有太大区别的门，门外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的颜色。
那样的纯净与美好，仿若是最初诞生时的样子，不存在一丝罪恶。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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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近在耳畔的一声呼唤让顾横云回过神来，摸了摸放在怀里的，方才从小孩子手里拿回来的香囊，顾横云这才开口说道：“她已经死了。”
“你说谎！我娘明明早上才同我说过话！”
顾横云冷笑一声，转身除了破屋，之后对着这错综复杂犹如迷宫般的巷子开始头疼。
也许方才应该跟着司徒半夏一起走的。
正在发愁要怎么出去，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带着几丝怯懦的声音。接着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在那藕荷色上留下几个灰黑色的指印。
“我娘……你可以帮我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