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泪》俞紫安

8、无缺刀

　　一片废墟，一片雄伟得苍凉的废墟，断垣残壁……
　　废墟残全在沙丘环绕的浅谷底，沙尘，覆盖着废墟，。废墟，覆盖着过去……
　　古月废墟。
　　风之涯来了，风之涯站在一处沙丘上，静静地凝望着。
　　炎炎烈日，满眼风燥的黄沙，满脸风吹的发丝。
　　大漠，沉寂的荒凉。废墟，荒凉的沧桑。
　　忽然，废墟中出现了一处黑点，一处缓缓移动的黑点。
　　黑点，在满眼黄沙的大漠中明亮得让人瞩目。
　　风之涯一阵轻思，风之涯忽然飞身而下，向着黑点疾驰而去，奔若迅雷。
　　黑点，渐成黑影。风之涯瞧的真切，但当之涯靠近时，黑点却倏然隐去，隐在一处残墙的转角。
　　风之涯悠然转过残墙，残墙之后还是残墙，四面屏围的残墙。
　　黑影不见了，似被烈日蒸发，燥风吹散，荡然无存。
　　黄沙是沉寂的，残墙是沉寂的，就连人也是沉寂的，只是沉寂的恐怖心惊，沉寂的凝神四顾，竖耳倾听。
　　有风吹，没草动。但冽衣单，揪人心。
　　还有谁在沉寂，还有谁在隐藏，还有谁在等待。又还有谁，正在步入……
　　骄阳下的一阵阴风，尘土弥漫，杀气徒生，腾腾的从四面八方迫压过来，如滔滔涌浪千军万马，刹那而至。
　　有人，在靠近。
　　尘埃落定之后，四面围墙上已经站满了人，浑身的黑衣轻飘，似乎连人也跟着飘起，如幽灵。忽然从地底冒出来的幽灵。
　　刀，在幽灵手中炫耀着寒光，寒光，在烈如下炫耀着刀锋。
　　眼，在紧紧地凝望，凝望着围墙下的风之涯。
　　人静依旧，风吹黄沙，但杀气骤聚。
　　黑影飘动，刀锋寒光，人裹其中……
　　忽然的一团掌风卷起的漫天黄沙，风声呼呼，一条昏黄的白影在飘忽的黑影中穿来插去，矫若神龙……
　　漫天的黄沙，看得正在奔近的独孤傲和独孤雪心惊，他们的武功不及风之涯，风之涯倏然奔出时，他们还恍若不知，待他们惊觉，风之涯已靠近黑影……
　　独孤傲牵着独孤雪的手奔向那黄沙漫涌处，站在一处残墙转角，风声已住，但尘沙未定，漫漫尘沙中，站着白衣飘飘的风之涯和许多挥刀欲砍的黑衣人。
　　他们，都凝立不动。
　　但尘沙过后，他们，都纷纷倒下，倒下的，只是黑衣人。
　　风之涯的眼神没有赢的感觉，没有赢的喜悦，因为在出手的那一瞬间，风之涯就知道眼前的这些黑衣人不是他对手。
　　风之涯又紧紧地凝望着眼前，因为风之涯眼前的残墙转角处又走出了几个人，当先的男子身飘白衣，俊脸依旧，熏香似乎。
　　羽连天。
　　风之涯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羽连天，但风之涯没想过会这么快。快的，让风之涯觉得眼前的羽连天竟有许多陌生……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亲热叨絮，甚至，没有语言。
　　羽连天变了，风之涯能感觉得到，风之涯怔怔不语。
　　羽连天的那一身白衣比神剑门的粗布光鲜得多，但还是穿在同一个人身上，只是人已不同……
　　“你要找的人你已经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羽连天走近风之涯，羽连天知道风之涯是来寻自己的，但羽连天似乎不心存感激，羽连天的脸上没有表情，冷冷的只是皮包肉，肉连骨罢了。
　　风之涯还是怔怔不语，风之涯不知如何言语。
　　忽然，风之涯的身边卷起一道疾风，一条灰影袭向羽连天。
　　是独孤傲，独孤傲已经看见羽连天背上的刀，独孤傲知道那就是无缺刀，独孤傲是想夺刀。
　　但羽连天却不惊慌，羽连天还无动于衷的望着风之涯。
　　忽然，羽连天左右奔出两条黑影，袭向独孤傲，那两条黑衣，自然是两护刀老人。
　　有人，会比羽连天更在乎无缺刀。
　　有人，会比羽连天更在意无缺刀。
　　一招之下，独孤傲倒翻出去，两护刀老人却神定气闲般站在羽连天身旁，一脸冷若寒霜的傲色。
　　“你也回去……”
　　风之涯灼灼的眼只望着羽连天，风之涯一脸不屑的冷漠，风之涯对方才两护刀老人和独孤傲的对招只作不见。
　　“我……我不能回去……”
　　羽连天的神色有些犹豫的动容，羽连天的眼神有些犹豫的闪烁。羽连天闪烁的眼有些不敢正视着风之涯。
　　“你必须回去……”
　　风之涯说的坚决，坚决的冷漠，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
　　羽连天一阵惊奇，但羽连天又忽然一阵的冷笑，羽连天在冷笑，羽连天是在笑风之涯的自作多情还是在不屑风之涯的自作多情。
　　“小子，不管你去哪，无缺刀你一定要留下……”
　　独孤傲怒目铮铮的盯着羽连天，独孤傲双拳紧握，劲风鼓袖。
　　“你……”
　　羽连天望着独孤傲，羽连天自然不认得独孤傲，但羽连天一脸不屑的冷傲。
　　“刀在我手。有本事你来取啊……”
　　羽连天不屑的在调笑独孤傲，羽连天知道：仅凭独孤傲是无法从自己手上取走无缺刀。
　　独孤傲紧绷着脸，但独孤傲还没有出手，因为独孤傲知道自己今日面对两护刀老人没有胜算。
　　“风兄弟，你可是答应过老夫的……”
　　独孤傲望着风之涯，独孤傲一脸冷笑。
　　风之涯一阵踌躇，风之涯自然记得答应独孤傲的事，但风之涯现在要如何处之？风之涯只是以为可以在羽连天拥有无缺刀之前将他带回神剑门……但现在，无缺刀，已在羽连天的手上。
　　风之涯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看见羽连天也在望着自己，怀疑的眼神。风之涯感觉到羽连天已经知道自己答应独孤傲的事……
　　“你是来夺刀的……”
　　羽连天说出来了，羽连天冷笑着，嘲讽着。
　　“不是……”
　　风之涯忽然应的冷冷的，冷的安静。
　　风之涯自然不是来夺刀的，只是风之涯已经答应了独孤傲：羽连天绝不能拥有无缺刀……
　　“风兄弟……”
　　独孤傲望着风之涯，惊异的冷笑，冷笑的恼怒。独孤傲恼怒的是以为风之涯竟然食言……
　　“但我答应了他，你不能拥有无缺刀……”
　　风之涯还是冷冷的，风之涯又望着独孤傲。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羽连天的语气冷的咄咄逼人，羽连天的眼仅仅盯着风之涯。
　　“刀，你可以带走。但你知道，我可以随时夺回……”
　　风之涯忽然转过脸，不去看羽连天，风之涯有望着独孤傲，只是冷漠的脸已经掩藏了他心中的一阵愧疚……
　　“那倒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
　　羽连天一阵傲然，忽然羽连天抽出背上的大刀。
　　无缺刀。
　　羽连天是不相信风之涯的武功当真可以为所欲为的，羽连天知道在以前，自已不是风之涯的对手，但现在，有无缺刀在手，羽连天已经以为自己可以战胜风之涯，可以，为所欲为了……
　　但，忽然，羽连天的背上一扯，胸前一痛，身子向后飞出。
　　刀，还未出鞘，刀，已被人夺取。
　　夺刀的人，自然是风之涯。
　　风之涯凝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知道羽连天的心高气傲，风之涯知道羽连天一直都想将自己败在他手下，从那一刻，从试剑台上他败在自己的手上那一刻起，他就有了这般的心思，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这般的武功，但现在，他以为有了……
　　风之涯一阵的笑，苦涩的笑。风之涯笑的时候是黯然的心痛的，风之涯笑的时候又想到了别梦寒……
　　风之涯想到别梦寒就一阵的黯然无语，怔怔出神……
　　“小子拿刀来……”
　　“风兄弟，小心……”
　　有人，飞身来夺刀，有人，飞身来护刀。
　　夺刀的，自然是比羽连天更在意无缺刀的护刀老人。护刀的，自然也是比风之涯更在意谁拥无缺刀的独孤傲。
　　三人四掌，又是一次相对。
　　掌风激荡的尘沙飞扬，三人都踉踉跄跄的倒退出去……
　　风之涯似梦初醒，风之涯紧紧地盯着出手的三人，风之涯一脸的冷峻，风之涯冷峻的脸忽然又望向羽连天。
　　“你知道，没有人能从我手上夺下无缺刀……”
　　风之涯是在告诉羽连天，风之涯也是在告诉护刀老人和独孤傲。
　　羽连天也紧紧地盯着风之涯，羽连天也知道风之涯所言不虚。
　　“但那是家父留给我的东西……”
　　羽连天站的颤巍，但羽连天还是站着。羽连天望着风之涯是一阵孤傲的倔强。
　　是羽连天的。
　　风之涯心中忽然大恸：是羽连天，谁也夺不走，人是物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风兄弟，不能给他……”
　　独孤傲在提醒风之涯，但独孤傲已经蠢蠢欲动，独孤傲是想夺刀的，但独孤傲知道：不能从风之涯手上夺……
　　但现在，刀，在风之涯手上。
　　风之涯不是在踌躇，对于风之涯来说：刀在谁手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刀之人。
　　羽连天。
　　风之涯知道：羽连天只是渴望扬刀立威，在自己面前，在别梦寒面前，在神剑门前，在天下英雄前扬刀立威……
　　风之涯沉思着，风之涯端详着手中的无缺刀。
　　一把古朴的刀，一把沉重的刀，一把人人欲夺之霸之的刀。
　　刀，是好刀，但用刀之人呢？
　　风之涯又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看见羽连天也在望着自己，有些怨恨，但怨恨的傲然。
　　刀，既然是他的，就是他的……
　　风之涯有是一阵苦笑，但风之涯却苦笑的有些不屑了。
　　“风兄弟，不可……”
　　独孤傲看得出风之涯就要将刀递过去，独孤傲出言相阻，但，独孤傲还是不敢飞身去夺……
　　风之涯只是淡淡一笑，风之涯竟不理会独孤傲的话，风之涯已经将刀递给了羽连天。
　　羽连天一脸的惊疑，但羽连天惊异的欢喜，羽连天虽然不相信风之涯会如此轻易地将刀还给自己，但现在，刀确实是在自己手上。
　　“我的话，希望你记住……”
　　风之涯紧紧地盯着羽连天，看得羽连天不由得一阵寒悸。
　　羽连天知道：风之涯的话从此就像一个包袱，压在自己身上，但羽连天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将它除去……因为，自己有无缺刀在手。
　　羽连天寒悸之余还是悻悻的在傲然着欢喜。
　　虽然，羽连天不动声色。
　　风之涯已经转过了脸，风之涯看见独孤傲脸上的怒气，风之涯只是一阵歉然，但风之涯却是倔强的缄口。
　　风之涯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与相信。因为，风之涯已经不需要在意她，已经不能在意她……
　　风之涯这时想的却是别梦寒……
　　独孤傲虽然惊怒，但独孤傲知道：不能去夺刀，尽管，现在刀不在风之涯手上……
　　大漠，在安静，安静的诡秘，诡秘的忽然传来一阵幽幽古笛。
　　是他。
　　风之涯只是在心中微惊，但独孤傲的脸上已经闪过一丝欢喜，而羽连天和护刀老人的脸上却是一阵惊惧……
　　笛声，幽幽的忧忧。
　　笛声，倏然靠近。
　　近的，只在耳边。
　　一处断墙转角，走出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在这里，谁都见过。
　　那个老人，就是他。
　　笛声，幽隐。
　　老人的眼，已经精光四射，紧紧地逼迫着眼前的这些人。老人看到独孤傲，看到护刀老人，看到羽连天，老人只看着羽连天，看着羽连天背上的刀，无缺刀。
　　老人看得羽连天发麻的害怕，看得羽连天心中一阵的寒粟。
　　“你，还不走……”
　　老人盯着羽连天，老人的声音低沉的阴寒。
　　羽连天不语，羽连天原来见过这老人，那么，羽连天就知道这老人的武功有多可怕！
　　“前……前辈……”
　　羽连天在努力地仰头挺胸，在努力的不让自己害怕，但羽连天的眼总是闪烁着不敢直直的看着老人。
　　“羽雁翎，羽连天……”
　　老人凝望着羽连天思索良久，老人终于一阵慨叹。
　　忽然，灰影晃动，羽连天一声惊叫，手中的无缺刀依然脱手，卷在一团灰影中，但忽然，一天白影倏然传来，和灰影纠缠一起。
　　一阵的掌声呼呼，掌风鼓荡。
　　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老人，还站在当地，但老人已经紧紧地凝望着风之涯；风之涯也还站在当地，风之涯也紧紧地盯着老人。
　　无缺刀，落在他们中间，落在四面残墙围的黄沙之中，落在众人的虎视下。
　　刀，还未出鞘，但已凛然而立。
　　人，还未出招，已然飒风阵阵。
　　老人的眼神依旧没变的吓人，老人的脸，依旧没变的威肃。
　　但，风之涯已经不会在感到寒悸，因为，风之涯的眼神是同样的迫人，风之涯的脸是同样的凝灼。
　　他们，都是同样的沉着冷静。同样的棱角深藏。
　　悄悄的，大漠寂寞无声。悄悄的，大漠风沙渐起。
　　悄悄的，老人的皱脸在干涩的苦笑。
　　老人已经知道风之涯现在是怎么想的，老人知道风之涯现在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从羽连天手上夺走无缺刀，老人是从风之涯的脸上，眼里知道的……
　　风之涯看见老人笑，风之涯就一阵疑色，风之涯自然不会知道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是怎样的想法……
　　但忽然，老人提掌向风之涯疾劈而来，掌风迅猛的犹如排山倒海，涌浪滚滚。掌风荡起尘沙，犹如狂龙。
　　风之涯一惊，风之涯不敢轻视，风之涯提掌相迎，风之涯知道老人的这一掌开山劈石的非同小可。
　　力贯右臂，掌透劲风。
　　“呼”的一掌，风之涯疾劈出去。
　　“砰”的两张相交，两人凝立不动。
　　风之涯只觉老人的掌力雄浑的源源不断的涌出，似无尽歇，风之涯一脸倔傲，风之涯在竭力相抵……
　　但风之涯看的老人却一脸的泰然。
　　老人，似游刃有余。
　　但老人其实已经竭尽全力催动掌力逼向风之涯，只是风之涯依旧屹立不倒……
　　忽然，空中飞起两条黑影，扑向老人和风之涯，人未到，阴寒的掌风已至。
　　是两护刀老人。
　　老人和风之涯都知道：是他们趁势相袭……
　　但风之涯和老人都只是冷冷一笑。
　　忽然的一声大呼，风之涯和老人相对的两掌倏然分开，各自回身相抵两护刀老人分别袭来的一掌。
　　“砰”的只是一声，老人已经将袭向他的灰衣护刀老人逼退。
　　“风大哥……”
　　忽然的一声惊叫，人影跳动，有人已扑向袭向风之涯的黑衣护刀老人。
　　独孤雪。
　　独孤雪以为风之涯是要伤在护刀老人的手下，独孤雪是要飞身相救，但独孤雪为什么要飞身相救？
　　独孤傲也是一声惊呼，独孤傲惊呼的虽然是独孤雪的安危，但独孤傲惊呼之前是一直盯着无缺刀看的……
　　风之涯收掌飞身而上，救下独孤雪，但肩头却被护刀老人狠击一掌。
　　护刀老人翻身下地，护刀老人已经风之涯击伤，护刀老人本想将那老人和风之涯一起毙在掌下，那样无缺刀就可以稳握在羽连天手中，但却让那老人避开了……
　　两护刀老人是一阵隐忧的，现在风之涯伤了，要是那老人还来夺刀，那便无人能抵……
　　但两护刀老人隐忧的又是一阵欢喜，因为他们看见风之涯搂在独孤雪落在无缺刀身边。
　　有无缺刀在手，抵得过风之涯身上所受的伤了。
　　无缺刀。
　　风之涯自然瞧见了无缺刀，但风之涯只是苦笑，没有欢喜。
　　风之涯放开独孤雪，独孤雪却紧紧地望着风之涯，独孤雪看见风之涯唇边的血，独孤雪一脸歉然的关切。
　　“风……风大哥！”
　　独孤雪已经无措了，独孤雪明眸盈泪。
　　但风之涯只是凝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甚至连伤他的护刀老人也没看上一眼……
　　风之涯是要在羽连天的脸上看出一丝忧心，一丝关切的罢！
　　终于，风之涯看到了。
　　羽连天嘴唇蠕动，但羽连天依旧没开口。只是眼神闪过一丝歉然与关切。
　　风之涯却忽然笑了，微微一笑。
　　风之涯有望着那老人。
　　“前辈神功，晚辈拜服！”
　　“这样的人，留着也没用……”
　　老人听到风之涯的话，但老人却是盯着两护刀老人，老人已经眼露杀气。
　　“前辈，晚辈有一言相求……”
　　风之涯说的飞快，风之涯已经看见老人眼中暗藏的杀机……
　　“你们所求之事我知道，你的老朽可以答应，但有的人，却是万万不能……”
　　老人看了风之涯一眼，老人知道风之涯所求之事？但你们？老人知道还有谁有求于他？
　　老人的眼紧紧的盯着两护刀老人，老人已经从两护刀老人的眼中已经看出一丝必死的心灰意冷和一丝乞求的侥幸？
　　风之涯知道，但风之涯不语，风之涯怎么会为一个伤了自己的人求情，风之涯只是看在羽连天的面上才不屑杀他们，但现在老人要动手了……
　　老人逼迫的眼神越发的杀气腾腾，或许，还没等到老人出手，两护刀老人抵抗的勇气已经被老人消磨的干净。
　　天，蓝的安静，一碧无痕。风，吹的细腻，阴柔阵阵。
　　忽然的一声塌响，尘沙漫天，漫天的尘沙中忽然一声嚣响，一柄大刀冲天而起。
　　无缺刀。
　　忽然的“砰砰”两声，一条白影飞身而起，将刀握在手中。
　　羽连天。
　　夺刀的是羽连天。
　　但尘沙过后，羽连天已经不见踪影，护刀老人也不见踪影。就连风之涯和独孤雪也不见了。
　　在四面围墙之间，一穴深涡黄沙蠕动。
　　大漠，仿佛霎时间将他们吞噬了。
　　老人和独孤傲在惊诧，惊诧的默然无语。
　　风之涯和独孤雪自然是被流沙陷了下去，但羽连天和护刀老人呢？
　　老人知道：方才将刀扬起的是风之涯，方才夺刀的是羽连天，方才袭向自己和独孤傲的自然就是护刀老人……
　　老人明白的回过神来，但老人一阵黯然，老人看见独孤傲脸上凄然的傲倔，独孤傲只是怔怔的望着蠕动的黄沙……
　　风之涯死了，独孤雪也死了。
　　无缺刀，还是在羽连天手上。
　　大漠，埋藏的，原来如此之多……
　　大漠，还埋藏了许多活着的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