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晋小三的拖油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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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直以来，于双认为小三的存在就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在于家这种情况的出现，事实却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这小三有个拖油瓶，而自己的老爹会这样毫不犹豫在离婚的第二天就带人回来，说没有爱情是不可能的。或许，当年的事情，大人们不说，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八成是这带回来的小三曾经和老爹是有那么一段情的，就是阴差阳错过了这么多年，老爹才捡起初时的悸动，趁早离了婚然后为补愧疚，将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迎进门来。
拖油瓶不是一直都是小三爱情中最忌讳的东西么，无论是她，还是那个叫高戎的。无一例外，其实都是打扰小三世界的正义人物，他们的存在，会提醒小三们所做的一切是有悖人伦的。
可小三本身没有这种自觉，而小三辅助工程资助人于家老爹更不会有这种体会。
而且，对于部分愤青，不分年龄的愤青，看到伦理教育的当口就有种逆天的想法，这伦，就是用来乱的。
所以一二三，大伙儿接着上。
于双感慨了半天，从下午的三点等到晚上的七点，眼见着无聊肥皂剧结束一天的放映，开始了各地的新闻联播，她终于不耐。这所谓的小三拖油瓶怎么这样慢，敢情拖油瓶就真是要拖着才能走路，没有油铺滑还是艰涩难行来着的？
这是纯粹的吐槽。但门铃响的时候，她还是放下吐槽一番的想法，老老实实从沙发上跃起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帽檐压低，手拎几袋外卖送货员装扮的人，于双忍不住呕了一口气：“敢情是来送外卖的？”
那人抬头，唯唯诺诺：“是于总吩咐的外卖，打包好一式四份，于小姐请查收。”
嘿，这送外卖的怎么会用查收这字眼儿？不是应该先付钱再送货的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生意的。还有还有，那一式四份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那拖油瓶不是说不会来吃晚饭的么，还多亏这做后爹的细心……
送外卖的看着于双神情复杂地瞅了他许久，终于脸一垮，哭丧起来：“得了学长，你也别看好戏了，快滚出来，还说是能稳进门呢，来个眼尖利的小丫头都够受的了。”
于双被他一说，愣了半晌：“你这是在做什么？”一人自言自语，自导自演的，还是有毛病呐。
那人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笑声，调侃道：“怎么，不是说要看看我的新妹妹是个什么模样的，原来吃个闭门羹就能收敛了？那敢情好，以后就让她收了你，免得去祸害世人。”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在送外卖的人肩侧缓缓走出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让她一时失了神。
拖油瓶见她呆住，不由得微微一笑：“你好呀小于子，我是高戎，你的哥哥。”
于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拖油瓶是个长身玉立的美少年，她一改印象中拖油瓶脑满肠肥的模样，感叹世事难料。不过转念，看看那新晋小三的嘴脸，无论多么随扈，美是遮不住的。所谓子传母，母像就是给了儿子也是理所当然，那小三生得美，拖油瓶自然也是出类拔萃地好看。
那送外卖的不甘地看着她，话却对着高戎说：“怎么就不介绍我？”
高戎勾唇：“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二中坑爹派代表人物，蔚凌楦。小于子，和什么样的人说话，就可能变成什么样的人，这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蔚凌楦跳了起来：“为什么我是代表人物？明明学长你才是块老姜，拿我这刚进校的生姜开涮，这还有天理了没有？”
高戎摇摇手，示意他小点声：“此话错也，这姜嘛，虽说是老的辣，但如果不磨砺生姜，又怎能变成一块人见人怕的老姜呢？”
蔚凌楦哼哼：“话不是这么说的，学长老是占着自己是辩论会的会长就强加意思，这说出去还不是让人笑话。”
高戎摊手，没急着应他，向前一步就跨进了门。他将手插在裤兜里，冲蔚凌楦亮出一口白牙：“你有意见？”
阴森森白兮兮，像吸血鬼的獠牙一般，看得蔚凌楦立刻掩住了自己的喉咙：“没有没有，小弟怎么可能敢有意见？学长这是疲累了，小弟就在此别过，你好生休息啊！”
蔚凌楦急着要走，于双却急着拦下他：“哎，你先别忙，喏，手上的东西得留下。”
他回头，似是见到怪物一般，看着她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袋子，这才醒悟过来，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地扔给了她。于双抱了个满怀，看着那几乎是带着扭曲的步伐离开的某人，不安好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和深深的酒窝。
高戎的气息就是在这个时候贴上来的。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已经被偷了香。
于双气急：“你这是做什么？”
他嬉皮笑脸：“哟，好妹妹，你哥我这是西式招呼，要么见怪不怪，要么，你也啃我一口回礼来着？”
听到贾宝玉式的林黛玉叫法，于双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什么好妹妹，我还天上掉下个戎哥哥呢，酸不酸啊你！”
高戎一脸中肯地点头：“有道理。只是，小于子，都介绍过我了，你怎么也得给点表示什么的，才够意思吧？”
“什么小于子小于子的，当我太监呐！”终于听出话里的不对劲，于双怄住：“我说你这个人，才是陌生人转正，就开始攀关系来了，还要不要脸啊？”
他也不恼，只是温吞了嗓子慢慢说道：“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于子，你不觉得，我们似曾相识吗？”
她冷笑：“那敢情要是我没来一段和你有默契的似曾相识，就是对不住曹雪芹了？”
啧啧，新晋小三拖油瓶和元配故人拖油瓶刚一见面，就相互掐架，火星味不是一般的浓厚。于双想起母亲的那双眼眸，被层层眼线和眼影遮盖的睫毛下是常年的疲累，似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而当事人，她的父亲却从未想过，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或许，新人是曾经的旧人，但这就好比衣服，穿过的，再怎么处理，还是旧的。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到底谁才是真正应该相守的故人，相知相惜，不离不弃。
其实她有些模糊不清当时和高戎是怎样收场的，只记得最后是高戎用温暖的怀抱容纳了她的猜忌，她的不甘。
都是拖油瓶，相煎何太急。她回想着，静静地抱着双腿坐在窗边。她想她是接受了这样一个哥哥了，优雅毒舌，有些小赖皮，但更多的是少年的清俊。
她不自觉地摸上了右脸颊，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温暖的气息，像是唯一温暖的春风一般，能够波动了一池的坚冰。
有个这样的哥哥没什么不好，凡事都有个照应，没人陪的时候他能解你寂寞，独自伤感时他能逗你乐呵，这还真没什么不好。从最初自己对他的水火不容，到现在的亟需陪伴，她对他的依恋加深，纵使不是爱情，也是深入骨髓的亲情。
但很多大风大浪的爱情其实都输给了相濡以沫，很多年以后，她会这样静静地对自己说，只是现在还不能参透而已。
拍了拍有些麻的双腿，她起身关了窗户，回到床铺上，举着手机晃了晃。
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照在她脸上，险些迷晕了眼。她翻开手机通话记录，调出一个号码手指搭在那键上一直游移不定。划过来划过去，但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那头没响多久的铃声，就很快被人接了起来，声音却是睡得迷糊：“喂？”
可以听到那边的低咒声，但是于双却还是安心地笑了。能听到声音，纵使年三十没有联系，那么这个大年初一的凌晨也是没有遗憾了。
她听他喂了三声，就打算挂电话。那头的人却忽然惊醒过来一般，声音陡然清晰：“是你吗，于双？”
依旧清冷的声线，却带着些许的慌乱和小心，她直觉自己是糊涂了才能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感受，亦或是她太过于敏感。
于双只得干笑：“何大人，不好意思哈，我睡糊涂了误拨的，您别介别介，安心继续睡哈。”
何柠疏那头似乎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于双见没有回应，只当他是睡着了，也就想挂电话，却在下一秒听到轻轻的一声祝福：“于双，新年快乐。”
她还来不及回应，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她望着手机，呸了一声，却还是慢慢勾起了嘴角，咧出得瑟的弧度。
基本上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初一的上午刚过八点半，她的手机又开始欢快地高唱水手歌。
于双一脸被坑的表情，闭着眼睛恨得直牙痒痒地按下了通话键：“喂喂喂，这大早上的是有病还是什么的，要这么折腾人，没看见我昨儿个晚上是几点睡呐，过年了过年了也不给我个安分的，纯心是找茬啊？”
手机那边是一阵安静，仿佛她前头的骂街全是喂给空气去了，她不由得眯开半边眼缝儿瞅瞅屏幕，却立刻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那头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方才接过话：“于双，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她没来由地觉得好笑。昨天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他，而是高戎，这家伙是被鞭炮给炸傻了吧？
“凌楦，这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有什么好过意不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赶跑脑中的残留睡意，“更何况，高戎只是在用一个不太光明的手段告诉我一个事实，而你，权当是为吃一堑而积累经验，怎么能说得上对不起呢？”
蔚凌楦像是料到她会这么想，只得悻悻作罢，却又长长叹了口气：“于双，有的时候一个人太压抑，是很不好的。”
她笑，却说不出的勉强：“习惯了一件事，你就不会觉着不好了。”
两相沉默，气氛是有些僵硬了。最后还是她打破沉默，尽量语气轻快：“这大过年的到底要做什么呐，还让不让人新年快乐啊？”
他沉吟一阵，为配合她，还是不得不笑出声：“那么，新年快乐，于双。我愿你，”他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字眼，“不求万事如意，但求天天快乐。”
“好。”她揉揉眼睛，只觉得干涩得厉害：“你也是。”
天天快乐是件最奢侈的事情，无论多么富有的人可能都求不来，而她一介凡夫俗子就更别提这可能性，人的一生不如意是十之八九，现在的她仅仅是在伤神而已。
少年人的心性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不例外，但却总是被同一块石头绊住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还来不及自怜自哀，她就听到大老远的，楼下宿舍看管处出了骚动。
管宿的是个老大娘，也难为她大过年的还能按时尽职守在女生宿舍下，扯着大嗓门说话。
于双细细听了听，却在听到“絮絮呀，怎么大过年的回校呐？”时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那厢一个细声细气的回应响了起来：“大娘你不知道吧，我宿舍就剩一个姐妹没回去过年，你说年三十没人陪她，这大年初一的我这做舍长的总得陪陪她吧？我可见不得那小妞一个人寂寞。”
于双倒吸气，回头就看到昨天还来不及收拾的泡面堆满了宿舍的桌子，心里一阵痉挛：老大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是为解她寂寞来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寂寞来着，老大能不能别上来啊啊啊……！！
再怎么想掀被，于双还是手忙脚乱地清理泡面的尸体，开窗通风，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遮掩满屋子的泡面味儿。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是她老大杨絮絮，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偏偏就套在了她身上。于双默默为自己哀悼了一分钟，就见着宿舍的大门被一脚给踹了开。
她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杨絮絮一脸隐忍地嗅了嗅宿舍的空气，于双在一旁遮上掩下地手舞足蹈，生怕一不小心就漏了陷。
她看着杨絮絮把脖子嘎吱嘎吱地转到她面前，扯了扯嘴皮子：“我说老三啊，你这是好好招待了你的胃还是狠狠虐待了你的宿舍？”
盯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于双视死如归挺起胸膛：“报告老大，都没有！”
这是死不认账，她已经能看到老大用异常灵敏堪比狗鼻的嗅觉闻出了名堂来，心下一横，就等发落。
不料杨絮絮只是皱了皱眉头：“你这大过年的也只吃泡面度日？”
于双疑惑，但还是摇头：“没呐，昨天是在西餐厅吃饭的。”
杨絮絮冲她阴阴一笑：“是么，那Jhony是怎么放你这白眼狼进去的？”
她得瑟地扬了扬下巴：“凭人品。”
对方嗤了一声，摆明了不信：“就你？你的人品早在恐龙灭绝的时代也一同毁灭了，难不成是你又做了什么可怕的甜点给他，威胁他挪个地儿收留你这个不安的小灵魂？”
于双其实很想吐槽一下自己认识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是毒舌呢？
见她翻了白眼，杨絮絮一把扯过她，用手扣在她的锁骨上威胁道：“说吧，你还和谁在一起来着？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Jhony年三十不会做西餐，而你的手艺连外星人的胃都不敢苟同，一定是有一个人帮你布了菜，不然你这一大早的面色还能红润得起来？”
细声细气的低语，没见着杨絮絮脸上表情和具体的肢体语言的人，八成都会认为是个娇弱不堪的少女在撒着娇，但于双斜眼睨了睨自己岌岌可危的脖子，感叹真是世事难料人不可貌相啊。
她竭力回答得令老大满意：“确实凭的是人品，不过不是我的而已。”
杨絮絮来了兴致，没留神就掐了她一下，于双疼得皱着一张脸：“喂喂，轻点轻点！”
她老大讪讪吐了吐舌，却不依不饶：“是谁，是谁？难道是……何柠疏？”
于双不得不佩服她的联想能力，最没可能性的人也能想得到。她丢了个卫生球：“是高戎。”
也难怪她想不到，高戎工作的地方离这座城市差了不是一里半里的，连于双自己也根本想不到他会来。
果不其然，杨絮絮立马睁大了眼：“我呸，这个高戎，叫他来这里玩的时候说工作忙，这大过年的却还扔下了手上的工作来这里给你当厨子，他还真对你上心啊。”
絮絮喜欢高戎这是人皆所知的事情，于双也曾经有过想撮合撮合他俩的想法，但很快被絮絮给咔嚓了，原因很简单，杨絮絮当时是这么和她说的：“女追男隔层纱，姐姐还就不信追不到你那个宝贝哥哥！”
幸福靠自己去追求，纵使将来的结果是不尽如人意，但有个过程总比只有结果来得强。
这是杨絮絮的人生信条，却让于双感到无地自容。
有的时候，人缺的不是勇气，而是拥有勇气的资格。
比如她。
但话说回来，絮絮追了三年的大帅哥，除了让和絮絮同系的男同学们倍感痛恨和嫉妒之外，什么事情都是无动于衷。这是让絮絮最为无力的一点，简直就是刀枪不入。
这让她想到太平天国起义的口号，似乎里头还真有这么一句刀枪不入，嘿咻。
杨絮絮见于双又开始走神，不由得两巴掌狠狠拍上她脸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人高戎什么时候能对我像对你一样好呢？”
于双摊手。很显然这是不可能事件，除非杨絮絮成了于双，或者成了高戎的妹妹。
她一掌拍向于双的脑门：“就你是这么吐槽人，你不会说点好听的来啊？大过年的还亏我担心你一个人会孤单不远千里跑过来，你就是这样败坏人心情的？”
于双诚恳点头：“人还是要现实点好，老大你也别老是做什么春秋大梦，没有高戎，系里别的男生也还是不错的啊。还有还有，你家不就住在这个城市嘛，还说得那么好听……”
接下来的话在杨絮絮的杀人眼神中销声匿迹。
虽然自己有那么点狼心狗肺的样儿，但是过年能有人陪在身边还是很好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新晋小三的拖油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