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蛮牛血染万花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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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周围砍过来的刀剑，闭上了眼睛，我就是要他失去最后的理智杀了我，相比生不如死，死亡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也许死了，我立刻就能见到皇帝哥哥，不用再等三年，就可以和他一起统治一个崭新的国度，就可以为我们的子民，努力争取一份幸福的生活。
就可以，不要再这样，无力地承受一切灾难和不公。
极速落下的刀锋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袭向我的后颈，却在堪堪割破我的皮肤的时候“叮”地一声被砍成两截，“哐当”一声掉在我的身后。
我惊喜地回过头，只见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中，一个身形健硕的黑衣人正与院内的数名护卫交手，他虽然赤手空拳，却毫不费力地将一个个持刀弄枪的护卫掀翻在地，勇猛非凡。
我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走近些看个究竟，却被那疯子拽回地上，只见他血红着一双眼对旁边围着的那些人吩咐道，“给我把她丢进五毒坑！”
惊慌之下，我连呼救都忘了就被几个人抬了起来，往院子的角落里奔去！
我的视线交错在黑衣人和那个被做成人彘的女人之间，耳边却传来各种爬行动物的声音！
一瞬之间，我几乎失去了呼吸，我毕生最怕的就是那些东西，就连提到想到那些字眼都会发抖的东西，几乎成堆成团的就在我身后的坑里，只差几步，我就会被投进去！在那些恶心恐怖的东西弄死我之前被自己的恐惧直接要了性命！
如那疯子所愿，这一刻，我真的要绝望了。
所以被抛起的那个瞬间，我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就在半空中直接选择张开牙使劲咬向自己的舌根！我宁愿死，也不要经历这样的恐惧！
剧痛从舌头传来，我却在半空被人接住，紧紧护在怀里，几个飞跃，落在了离这个恐怖的角落最远的屋顶。
我看清了把我抱在怀里的黑衣人，那是张熟悉无比的坚毅的脸。
楚卫珏。
那天夜里，在那个满载我毕生噩梦的来源的院落里，我第一次看见楚卫珏杀人。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兵器，在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根本不用兵器，他对敌，只用双拳，他杀人，仍然只用双手。
不需要刀剑，只要被他的双手抓住，就会在瞬间被生生撕裂。
对着他俊朗的脸，我经常会忘记，他是一个兽人。和野兽一起长大的人。
野兽，是不需要武器的，他如果发怒，双手，就是最好的利刃。
那天夜里，整个院落最终化成了鲜血的汪洋。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顶上，看着他穿着满身是血的黑衣，踏着成堆尸体飞身上来，把我紧紧抱住，离开了这个我永远不愿意想起来的地方。
楚卫珏带着我上了一辆马车，从里面的大大小小着的格子里翻出伤药，也不顾我来会不会被噎死呛死，一股脑往我嘴里倒，我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不过好歹，血是止住了。
那药的清凉味道呛进喉咙里，逐渐蔓延到全身，沁地我迅速找回了精神，死死抓着楚卫珏不放手，生怕他再弄丢了我。
人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被迫坚强，等有了人保护着，那份强撑的坚强就会一下子全数变成脆弱。
我害怕楚卫珏离开，只要他稍微一动，我就会全身发抖，眼巴巴地望着他掉眼泪。
楚卫珏没办法，只好雇了一个人赶马车，陪在我身边任我死死抓着。
我看着楚卫珏动作熟练地在马车里翻找食物，甚至还翻出一本书递给我，我听着他跟车夫流利地说着话，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我拉着他，指指自己不能开口的嘴巴，又指指他的，整张脸纠结成一个大问号。
楚卫珏的脸色慢慢了然，在马车里掏出一幅画放在我的手上。
我展开一看，心里好像有种声音轻轻敲了一下，整个血液里都好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流淌。
那是我的画像，是那时候在我的房间，旭清给我画的画像。
楚卫珏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那时你失踪了，我们击退所有的妖兽，找遍漠北都没有你的踪影。只好跟后来赶到的清玉宗宗主一起回了中原，借助族长和清玉宗的力量往四方寻你。这是我出发时，宗主给我的。我带着画像一路往南找，终于在今日，截到清玉宗的飞鸽，有了你的消息。”
我用有些粗糙的指尖触摸着画中的人，恍惚间抚上自己脸上的疤痕。
楚卫珏的大掌覆盖着我的，温暖有力，似乎要给我力量。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想来楚卫珏一路找我，必定到处问人，由北向南经历不少，练就的叙述能力是差不多了，可是安慰人，自然不是大蛮牛的强项。
我回握他的手，朝他安抚地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我并不在意。
楚卫珏皱了皱眉，又开始在马车的格子里到处捣鼓，给我翻出很多瓶奇形怪状的药来，摆在我的面前要给我一一试试。
我这才发现，这辆马车十分地眼熟，仔细一看，哟，这不是当初我去漠北的时候，大哥送我的那辆吗？
看来这一路回去应该是舒服了，这马车攻防能力完全为零，好在生活功能十分齐全，我舒舒服服趴到楚卫珏腿上，拉过他的手放在我的脑袋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好休息。
楚卫珏的手在我已经变得极为干枯的头发顿了顿，终于轻柔地摩挲起来。
这样的睡眠我期待了太久，我抱着他坚实的腰，结结实实睡了过去。
好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被敷了不知道多少层药的疤痕让我感受着丝丝清凉，我在朦胧中慢慢醒来，看看楚卫珏被我的口水浸湿的裤管，一脸无辜的盯着他发黑的脸。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南疆的路又不大好走，于是马车冷不防一个大颠簸，我就栽回了楚卫珏的怀里。
虽然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以来，对人情世故男女之防了解了多少，但是我总感觉这样抱着他，蹭着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大概从寒池冰冷的水里开始，我就已经把楚卫珏划定成了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想法虽然奇怪，可是我自己认定，楚卫珏不反对也不反抗，我就自然而然肯定这就是事实。
现在已经是仲夏时节，为了让我的舌头不再流血，我每次进食前，都要被楚卫珏塞一块冰到嘴巴里。
这个时空的人口本就不多，南疆就更是稀少，更别说有冰窖的大户人家了，也不知道楚卫珏教着那车夫用了多少钱或者什么法子，才能保证我每天的冰块供应。
这马车的结构十分奇特，坐在里面冬暖夏凉，可是再怎么舒服，也得隔几天洗刷一次，从前颜心陪着我的时候，我总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弟弟，隔着帘子在马车里间洗澡也不觉得别扭，如今对着楚卫珏，更是不觉得哪里不方便。
倒是大蛮牛自己，总是在想要出去找地方解决洗澡及个人问题的时候，被我生拉活拽了回来，对着我无声的眼泪妥协。
在往中原的赶的日子里，我和楚卫珏以这样奇怪而又正常的方式相处，我一直说不了话，他就给我讲玉璜璇儿的事情。
玉璜在抵抗妖兽那会动了胎气，□□谒带往东海寻找灵药去了。至今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叫我一阵担心。
璇儿倒是没事，当时她也中了金册的毒，被楚卫珏解了。现在也回到了中原，继续帮着旭清管理清玉宗。
至于中原的情势，楚卫珏表示不清楚，这些本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事，只知道我被封了公主，册封大礼在我已找到的消息传回之后，定在了下个月初七。
在我们赶回的途中，我的父亲，已经将这个时空命名为天玺国，以西重山脉最好的青玉石制成国玺，将整个玺族的权力集中到他一个人的手中。
想来玉琮也没有想到，一个主要由佩族组成的清玉宗，在父亲的支持下，有着这样的影响力。
旭清，短短一年时间，你便促成如今这样的局面，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一个月后，马车已经进入中原的地界，看着车帘外渐渐有了人气的道路，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已经很久，没能好好看到这样平静的场面。
楚卫珏并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从漠北到南疆的，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这时候我觉得，不能说话，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楚卫珏带我看过大夫，我舌头上伤口已经恢复，只是我还是不能说话，大夫说，大概是受惊过度，过段时间也许就会好转。
当时楚卫珏的脸色非常难看，我一度以为他要返回南疆再将当时那个疯子公子的全家给灭光光！
他大概是以为，我是被那公子的人给抓走的，在带走我之前，拿着旭清给他的青玉令，向清玉宗交待彻底查清万花楼和那人的底细上报回来。
我已经不用再每天吃冰块，却习惯性地把糕点当成冰块含在嘴里，对着帘外的行人发着呆。
楚卫珏一点点给我胳膊上的疤痕抹着药，忽然就说，“我们回寒池吧。”
我转过身，抚开他轻柔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蛮牛血染万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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