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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干干净净地全都忘了 ...

  •   〆〆〆
      2009年的那个圣诞节,她,被绑架了。
      主犯并不是其他人,不是混混也不是惯犯,而偏偏就是那个笑得很温柔的,笑得很绅士的,让她产生依赖,让她感觉安心的男人——龙少豪。
      就如他所说的,“只是兑现他当初的诺言”罢了,兑现要她当他的模特的诺言,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是身在异乡造就了她的软弱么?
      ——她不知道。
      龙少豪要她当他的模特。站在他作为医生的角度说的话,意思就是,她要做他的解剖对象,从他选上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而选上她的原因,更是简单不过了。——他恨世界上所有长得跟冷天心像的女人。
      直到自己被关在黑暗的小室里的那些日子,莫夏深才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变态。长时间漠视生活的她,思想上对此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冲击,一切她都可以泰然自得,自欺欺人地面对背叛,她就可以都做得很好——直到那细长的针管穿透自己的皮肤,直到那没有温度的液体流淌进自己的静脉,与自己温热的血液相混,相溶,流遍自己的全身。
      不祥笼罩着她的心,恐惧伴着血液的流动也涌上了心头,她说不出话来,明明想大声地驳斥什么,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唯有无声地盯着他看。
      “二乙酰吗啡。”龙少豪镇定地说出这个名词时,莫夏深的神经剧烈地抽动了起来。
      二乙酰吗啡
      ——heroisch,亦称Heroin,堪称英雄,在中国称为“□□”
      1874年,任职伦敦圣玛莉医院的化学家伟特(C.R Wright)最先利用吗啡加上双乙酰,在炉上燃煮,增强效力,合成出□□。□□发明后,最初原用作强效止痛药。1897年,德国拜尔药厂化学家荷夫曼(Felix Hoffmann)在德国将□□制成药物,止痛效力远高于吗啡。而□□(Heroin)的名字由拜尔药厂注册,该字或源自德文heroisch一字,意指英雄。在实施了很少几次试验之后,拜伦公司草率地将□□当成了药品而开始四处贩卖,还把它吹嘘为包医百病的万能药剂。Heroin在当时成为全球畅销药品,而拜尔公司也因此大发横财,其原因之一就是这种药能让人上瘾。
      Heroin——那就是英雄,由药品转化为毒品的英雄的故事。
      在那一瞬间,莫夏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药品注入自己的身体之后,是如何地混入了自己的血液,流遍她整个身体,吞噬她的体温,她的知识,她的理智。在药劲上来的那一刻,她自以为牢固的精神防御墙,终于失守了,唯有那无边的欲望将她占据,让她再也分不清现实的,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思想——只是本能地想要更多,更多…
      莫夏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精神防御是那么的低,多少次药效过去,从欲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她都努力地想要去抵抗药物的作用,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无论她如何抗拒,最后,当那白色的粉末再一次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她也只能,沉沦,跟随着身体的欲望,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莫夏深,我想知道,那些藏在你大脑深处的记忆…”邪恶的,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在了耳边,莫夏深看不清眼前人,唯有重叠着交错着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翻转,麻醉着她的神经。
      还有那不知道是谁亮着的蓝色的亮光,一直摇曳在她的眼前,隐隐约约地,晃动着,摇曳着,等她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张脸,还有这传入双耳的声音,莫夏深想要好好地整理一番,自己的思绪,可是,没有人给她时间,她遍再次深深的陷入沉睡了,唯有那依旧飘渺不定的蓝光,不肯罢休地依旧摇曳在自己的眼前,还有那声音,不断地回响在耳边,不断地不断地,无法消停,不断地,和自己的眼泪一起,无法消停……
      “姐姐…姐姐…姐姐……”
      “夏深?夏深…夏深……”
      ……
      那么残忍地,龙少豪用最残酷的手段,唤醒了她的记忆,提醒了她的嗜血,然后在被困的第三天,他把那个穿得妖艳的女人带到了她的面前,以heroin为诱,以他扔过来的刀为武器,让她狠心地把她杀了。
      没有任何犹豫地,她确确实实地把她杀了。
      那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丝毫没有手软地,她用刀狠狠地刺穿了女人的颈动脉,然后看着那狰狞的面孔,让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眼。
      她是个天生嗜血的女人,打从她出生的那天起,嗜血便已经深刻地熔铸在了她体内流动着的血液里,而龙少豪却把她隐藏的好好的一切,全都挖出来了,她想要忘记,重新忘记,可是,没有人允许她这么做——包括她自己。
      冷天心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那也是她所料未及的,对,她从来没有没有想到过,自己忘掉的那个小女孩,会在这样的场合上,和她相遇。
      她是龙少豪的女人——那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莫夏深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个时候深深藏在冷天心眼里的爱,那是她所没有的,深深爱着一个人的眼神。她爱他,冷天心对龙少豪的爱,是她莫夏深所永远也无法体会到。
      我会带你出去,因为,你曾是我最爱的人——那是她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然后,莫夏深便再次失去知觉了,等她从疼痛中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后肩上,已经被深深地刻下了仅属于龙少豪的烙印——那朵取名为冷天心的花。
      知道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了,和自己长得很像的那个女人,冷天心,并不如自己所猜想的是龙少豪最恨的女人,而是相反地,冷天心是龙少豪最爱的女人,爱得扭曲的,爱得已成一种病态的女人——被龙少豪用药物禁锢在这深宅里的女人。
      第二天的同一时刻,冷天心又来了,只是,身后跟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告诉她,他叫做允灏,是龙少豪的人,但,现在是冷天心的人了,因为他爱她,爱情让这个曾经忠诚的男人叛变了。
      或许爱情真的能够改变一切。
      “夏深,允灏会带你走的,好好地先藏在里面,这是最后的药,也是最后的机会,你要把握住…”
      把莫夏深锁在柜子里,只留小小的一条缝隙让她可以看到外边的一切,冷天心冷冷地说,这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和龙少豪之间最后的机会。
      “为什么?天心?为什么不和我一起逃走?明明你只要想逃,就可以逃出去,可是为什么?天心,为什么?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夏深,把我冷天心锁在这里的,既不是那扇锁上了的大门,也不是那些折磨着自己的身体的药物,而是刻在心里的爱。”冷天心的双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那么痛苦却又是那么幸福地说“我对他的爱根深蒂固在自己的心里了,我爱他。我甚至甘愿为他去死,可是,我救不了他,从来都没有把他救过来,所以,我想要赌一把!只是想赌一把。”
      “冷小姐,少爷要回来了。”允灏小心的提醒着,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是一场赢的几率只有20%的赌局,她却义无反顾地,去摇响那开局的铃声。
      冷天心,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是4年前了,少爷把她带回家,把她当成了宝物一样宠在手里爱在心里,那是他第一次从少爷的眼里看到了爱。
      充满着猜忌,他侍候在这个女人的身边,监视着她,每天每天地重复,他才渐渐地看清了站在他眼前,躺在他的少爷的怀里的她——一个纯粹的冷漠的女人。
      纯粹到让人疼,让人爱,让人想要用尽一生的力量去唤醒她的情感,让人甘愿为之而下地狱,只为博得她的一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少爷带各种各样的女人回来了,有些扭曲地,有些变态地只留下对方的一些器官,把它们做成标本,堆满在实验室里。
      而她,那个冷艳的女人,一直只是就那样站在他身边,什么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一直那样冷漠地站着,与他一起犯罪,一脸“我也一定会跟着一起下地狱”的神情地看着那些女人最后边的狰狞的面孔,淡漠地,不为任何女人的哀求所动。
      越是相处,就越是发现,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然后,越是相处,就越是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躲过少爷的眼睛,他效忠于她,不为什么,只为她轻易地看穿了他的感情,只为她坦率地承认利用他的感情的残酷,只为她那王者般将他支配的眼神
      ——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去支配他。
      只是,当这个叫做莫夏深的女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在这个冷漠的女人的面上,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对,不忍,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无视了那么多双女人伸过来向自己求救的手后,她竟然主动地牵紧了她的手,置自己的生死不顾,只是执着地去赌,想要知道,在龙少豪的眼里,自己算什么。
      “我在你刚才吃的饭菜里下了药,一天之内,你的声音都不会恢复,你的四肢也会短暂的失去被支配的能力,你可以放心地躲在里边,没有人会找到你,我会让你出去的。”冷天心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莫夏深因多日的折磨而变得瘦削的脸,稍后稍微停了一下,便把套在自己中指上的小戒指放到了莫夏深的手里“这个,希望它会保佑你,这次,不要再忘记冷天心的名字,好么?”严严实实的锁上那扇大门,冷天心什么也没有再说,便转身离开了,实验室的灯也一并被关上了。
      然后,留给莫夏深的唯有一片漆黑,一阵死寂,四肢都麻痹了,除了耳边风掠过的声音之外,她什么也感受不到,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死掉了,可是呼吸间胸口的上下浮动却清楚地告诉着自己,她还活着。
      死寂,依旧是一片死寂,然后不知过了多久,用小时来计算或者分钟来计算,死寂终于过去了,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躁动,内心的躁动,四周的躁动,还有那接踵而至的撕心裂肺的的呐喊。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龙少豪的声音。
      “天心!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为什么…”睁开眼的瞬间,太过强烈的光让她又再一度闭紧了双眼,然后当她终于适应了眼下的光亮,当她看清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之后,她便后悔了。
      后悔了。
      后悔了再一次把她推向悬崖的边缘,后悔了再一次,把她推向了谷底。
      愤怒爬满了龙少豪的脸,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如此残忍地紧紧掐住了床上面无表情的女人的脖子,伴随着其力度的不断增大,那爆发起的青筋就更显得清晰可辨了,让人不禁倒吸起了口冷气。
      那一声又一声呐喊中的绝望,更是深深地刺进了莫夏深的神经里,她想要喊,她想要叫,叫他停下来,天心就要死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冷天心留给她的,只有一片的黑暗和无力。
      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等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大街上了,挤满了陌生的面孔的abingdon street。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到哪里去?只是找到了电话亭,找到了回家的电话…
      然后是二月赶过来了,替神志不清的自己戒毒…
      然后,那年的圣诞节就那样子过去了,除了那枚戒指,关于龙少豪,关于冷天心,甚至是博尔的家,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干干净净地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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