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见》听凉公子

22、心路

　　成默在我们眼前消失了一阵子，又以无与伦比的存在感鲜活地出现，他似乎比之前更来势汹汹了一些，暧昧的话手到擒来，不知道是要刺激我还是刺激他自己。幸好他是个五年前就说出“要一个25岁的男人说爱啊什么的是件幼稚的事”这样的话的人，所以刺激什么的简直跟毛毛雨一个档次。

　　但有人就是担心我禁不住毛毛雨，要来多此一举地送伞送雨衣。

　　我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号码，轻盈的女声在那头小心翼翼地说出“你好我是梁薇薇”的时候，忍不住就炸毛了：“梁小姐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是谁告诉您我的号码的？”

　　梁薇薇愣了一愣，我不等她开口就接着说：“那个，不好意思，我抱着孩子呢，不想说脏话，您自觉点挂电话好么？”

　　挂了梁薇薇电话，我看了眼在婴儿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口水乱流的宝宝，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爬上□□，意外地发现从小苏到荣同事甚至连马部长都在线，于是十分主动地敲之：“嘿，你们不上班么？怎么在线？”

　　小苏发过来一个得意的表情：“哪有你轻松，不过最近BOSS腿脚不好，不能查岗，而查岗的那些小领导都在努力巴结BOSS没空欺压我们。”

　　我笑了：“上班摸鱼真是件幸福的事啊。”

　　“诶对了小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爱卿请讲。”

　　“你就贫吧你，最近BOSS身边多了好几支桃花，有一支最近伺候他吃饭喝水睡觉，连下班都跟着——走得那是相当暧昧路线。”

　　我挑眉。

　　“我们离婚了，他有择偶自主权。”

　　敲下这十二个字的时候我的牙咬的紧紧的，噼里啪啦地差点把键盘给敲坏了，不过想想也是，我这儿都相亲这么多躺了，还不许沈棠越重病之中被人趁虚而入了？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劲委实太恶心。于是仔细想了想沈棠越的状态，这货确实需要一个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帮他打理内外务的温柔女性，不然一个人撑不下去，这么想想，我也就宽心了。

　　伸手摸了摸儿子一节一节的肉乎乎的小手指，我笑了笑，也跟着睡午觉去了。

　　因为梁薇薇的电话让我很恼火，我从来不是个喜欢被不熟悉的人打扰生活的家伙，所以连带着成默都讨厌起来，顺手把号码给拉进了黑名单，所以某天，成默特地在下班时候守在小区门口等到我的时候，我表示了很难得的不适应。

　　“刘倩啊，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啊。这么躲着我。”他掐灭了手上的半根香烟，偏头问我。

　　我看着他手上的烟嘴，想起来这货研究生时候似乎也在吸烟，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正在努力地戒，现在又重新抽起来了还是那会儿就没戒得掉呢？然后我举了举手上的茄饼，示意我们家的晚饭快要开始了我没空陪他唠嗑，他却跟在后面加了一句：“把我号码拉回来吧。”

　　我十二万分地意外：“成默，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不记得你是这么念旧情的人，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跟我是什么意思？要我替你做什么？”

　　“虽然不是念旧情的人，但是刘倩，我也不是什么绝情寡义的人吧。”他看来有些不悦。

　　“你的意思是，不会要我替你做什么事么？”我的状态可以算得上是咄咄逼人，“不会利用我做什么，我这儿没有你要的目的，或者说我不是你的跳板？不会要我去传话不会找我借钱什么都不会？”

　　他不说话。

　　我冷笑了一声：“成默，你和我是同一类的人，咱们这种自私鬼，就别想着利用对方了啊，天方夜谭呢这是。”

　　也许听凭他用着去刺激谁，可能会达到什么双赢的效果，但是我懒得去尝试，在被别人利用这种感觉糟糕得头顶，我向来是有些神经质的，用沈棠越的话讲就是天生的神经过敏，成默这货太精明，可是遇上我也没得办法。

　　我刘倩要是舍得让自己吃一点点亏，是不会去想着十倍百倍地要回来的，我只会躲的远远的让那人从此对自己认识刘倩这个认知产生错觉，再也利用不到，甚至看不到想不到。

　　吃完晚饭，我给宝宝看汤姆和杰克的英文版——实在不是从小教育小孩子，反正他就是看小老鼠可爱的，中文版的字幕也看不懂，然后自己在旁边织毛衣，感觉到手机在振动，翻出来看到一条短信。

　　“明天去拆石膏，这石膏真干净。”

　　是沈棠越的短信，他会发这条短信我也不意外。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这家伙是要打球不要命的，市运会上一个盖帽摔下来把自己胳膊摔骨折了吊了两个月的石膏，我当时一个人抄着笔记给他复印，觉得太无聊的时候就给他石膏上画点hello kitty 叮当猫，过一阵子他走路上都不太好意思抬头。

　　虽然今天心情不好，但这短信还是挺暖和的，于是我也就回了一下：“明天么？有人陪吗？”

　　他回得不算快：“有的。老婆，你再不要我，我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我想沈棠越大概这几日病里得了清闲，他妈妈也没刻薄到这几天都要他勤奋上班，于是居然恢复了那么些点两三年前的死皮赖脸，看着我很是感动，不过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我虽然明白，但是再说下去后果可就严重了。我尚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是比不上他妈妈的影响力，所以这暧昧，点到为止也就算了。

　　“那就祝你早日立业成家了，呵呵，恭喜康复。”

　　我很讨厌用呵呵这两个字，沈棠越也很讨厌，一般情况下，我说呵呵和哼哼的时候，他就开始自觉地搓手准备哄人了，但是如今我懒得给他哄我的机会了，一拍两散过后，我懒得当朋友。

　　沈棠越过了一会儿问道：“你生气了么？”

　　“妈妈，鼠······”宝宝抓着我的手笑得咯格的，看起来和电视上的小老鼠还真有几分相似，我把他抱到膝盖上，开开心心地把手机和那些短信都抛到了脑袋后面去。

　　沈棠越拆了石膏后，小苏的□□依旧天天挂着，她最近似乎在谈恋爱，改的几条状态都和心情有关，只有一日敲我道：“刘倩，我发现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诧异于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的话，连忙问什么事，她道：“还没当老板娘呢，就比老板还想来事了，特么的当自己是谁呢，想开我就开我？”

　　不用细说，我大概能知道是谁了。

　　于是我分析道：“没关系的，公司是周家的，即使是沈棠越的老婆也不过是个经理夫人而已，如果在公司里面不当职，是没权利说什么闲话的，甚至她经常来公司的话可能沈棠越还要受罚，你没事别惹周家媳妇就是了。”

　　小苏赞道：“你还真是好心思，我的话，前男友的现女友跑我面前来我估计还是一肚子气，哪怕不爱他了。”

　　我不是好心思好脾气，我是觉得没必要。沈棠越他就算找了个刁蛮女友又怎样？或者说，找了个小苏口中的灭绝师太，应该是事业女性吧，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如今散伙彻底，除了一个跟他没什么印象的儿子做维系，对他的新女友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从丈夫到父亲的角色需要一个转变，就如同从妻子到母亲。沈棠越和我那会儿都还是个半大孩子，所以对于宝宝的到来简直是手足无措，然而我转变得彻底，他却还拉着妈妈的衣角，不肯承认自己要担当的责任不只是儿子。

　　我喜爱他，也鄙视他。

　　如今他似乎有一些后悔，要来尽他做丈夫与父亲的责任，只是实在是收效甚微，宝宝对他的印象绝对不如第五甚至叶凉深刻，而他甚至不知道什么东西能真正讨我的喜欢。

　　我已经不是大学里那个一两句甜言蜜语就高兴的嘴巴咧到耳根的傻丫头，我喜欢实惠的东西，一套锅铲一件衣服或者其他什么。或许真的是以前把所谓的爱情看得太重，我整理衣柜的时候发现，在当沈家少奶奶所谓的嫁入豪门的那一年半，我是真真正正地没给自己添过除了孕妇装以外的任何一件衣服。

　　苍天作证，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发现了这个悲哀状况的时候我几乎想把刚到手的奶茶店的盈利送到服装店去，不过日子过的不算宽裕的现状挽回了我的理智。所以叶凉打电话来告诉我带我逛街的时候，我一点也没犹豫地拒绝了。

　　“为什么呢？”他好耐心。

　　我也说不太清楚为什么。只能说，从心底来讲，我其实是一个非常爱慕虚荣的女人，也许一两件衣服就能收买我——这个自知之明让我非常地恐慌，虽然叶凉很无害，但我还是希望保持自己的冷静，于是我反问道：“为什么要带我逛街？”

　　“因为我有事求你啊。”

　　叶凉有个好处，他从不先斩后奏，有事情要人帮忙也会直截了当得提出来，而不是先给了报酬让你不得不就范。

　　我于是高兴起来：“什么事情？”

　　“当我的女伴啊，下个星期的宴会。”他补充道，“礼服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