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大人》文澈

32、江湖

　　上官誉和杜月娘前去寻曼陀和傅清越的时候，清越和阁里的姑娘正玩得开心。
　　阁里的姑娘们张罗着给清越换了衣裳梳了发还画起妆，不仅如此还教她跳起舞来。
　　上官誉自是知晓傅清越容颜不俗，但妆扮后的她容颜更甚往昔半分。尤其是其在鼓上起舞，倒真若天女下凡。
　　见到上官誉，清越露齿一笑，当即跃下大鼓，惊呼声瞬起，而方才还站立在杜月娘身边的上官誉此刻人已在鼓下，正好接住身体凌空下坠的清越。
　　“你怎么一点也不怕？”上官誉话里隐藏着他亦未曾发觉的怒气。
　　“还有你在啊。”清越是真的没察觉有何不妥，“何况这儿也不高。”
　　“你还从更高的地方掉下来？”

　　“我们家附近的树都比这鼓要高。”清越还伸手比划，“不过爹爹和哥哥们每次都能接住我。”

　　“但现在他们都不在。”

　　“可你在啊。”

　　傅清越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上官誉一愣。

　　傅清越和上官誉的离开，让阁里姑娘们更为不舍的是傅清越。

　　曼陀推开房门，杜月娘正望着桌上的月琴出神。

　　“他们走了吗？”

　　“是的。”

　　“曼儿，傅姑娘的事，不要外传。”

　　曼陀心中虽然仍有不解，但还是低头应诺。

　　安歌抬头望天，眼见这乌云密布，一场雨是避无可避了。

　　“这位公子，外面风大，您还是进来稍好。”船主人是一位老者，他的劝告，安歌还是听入耳。

　　雨水很快便密集落下，饶是艄公，亦进了船舱避雨。

　　“这雨还真是下得急。”絮絮叨叨的老翁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将视线放在静坐一旁的公子哥身上，他周老汉还真的没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哥儿来坐他的船，“公子您怎么在这时候要到洛川去呢？这雨季可不短。怎么不过几天再赶路？”

　　“不瞒老人家，舍弟声讯突失，在下一路追寻多方打听方觅得一丝线索，自然惶恐夜长梦多。”

　　“原来如此。”老翁恍然大悟，“那些拍花子都是些黑心肝的，就是死后活该下油锅上刀山的牲畜。”

　　老者接连骂了几句俚语。安歌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是对拐子的唾骂。老者也算是半个洛川人，许是对安歌的同情，让他将洛川的风俗习惯为安歌解说了一番，甚至还教安歌说起了洛川话。

　　雨水下得越来越大，河流愈发湍急。老翁便将船靠了岸，他家便在这附近。

　　“此处距离洛川城也不远了，就是这河水太急了，便是老夫我，也不敢再走这一段。公子您着急，不妨考虑走山路。”将船靠岸绑好后，老翁便走在前方带路，“老夫我屋舍便在前面，公子您不妨宿上一宿再走。”

　　“那，便叨扰老丈了。”打着伞的安歌缓步跟在老翁身后，温言道谢。

　　“不叨扰，不叨扰。”老翁大手一挥，“与人方便，是为善。公子不嫌弃屋舍简陋便好。”

　　“大雨倾盆，能得一隅避雨，已是幸事。”

　　老者家中并非无人，虽为鳏夫，唯一的独子与儿媳早逝，却留下一个小孙女。一老一少，相依为命多载，便是这般互相扶持着走过这些岁月。也正因为如此，老者才搬离了洛川城，带着孙女儿到这小木屋里过日子。他年岁已高，就想好好护着这根独苗长大。

　　今天是互市的第一天，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向了这边境的小镇。而在这小镇里的一间客店内，有一间客房房门紧闭，内里无一人外出。

　　“乌兰托雅，回房里去，别乱跑。”虽然身穿宽袖长衫，但是这剑眉星目的男子的话语里却带有难以忽略的异乡人之感。

　　被他喊住的姑娘身穿蓝白色的衣裙，不快地转身，嘟起的嘴巴都可以挂个瓶子了，“布哈斯赫，你不就比我早出生一个时辰么？凭什么老是摆出兄长的架子对我说教？”

　　“正如你所说，我比你早出生一个时辰。”回话的男子却是一身和女子风格迥然不同的衣裳，可他眉目却又不同于身侧男子的容颜般深邃。

　　“公主，此处并非西凉。”

　　“正因为此处不是西凉，所以我才不要被困在这小客栈里。”乌兰托娅把双手背在身后，“我可是早就听说了，大周跟西凉不一样，这里没有大漠，没有草原，愈是南边，愈是热闹。额赫（母亲）曾说过，这大周的姑娘跟我们那的姑娘不一样，男子更不一样。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我一定要自己亲眼去看。”

　　“你便是要外出，不说把大周官话说流利，至少你这衣着也一致吧？”

　　“我这样，什么问题了？”乌兰托娅上下打量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恰在此时，有一位随从推开了门，也带了一个人进来。那身后之人是大周的妇人打扮。

　　给屋内的人行礼后，来人方开口介绍身后之人，“少主，这位便是杜嬷嬷。”

　　乌兰托娅好奇地靠近这位妇人，虽然已两鬓斑白，但这妇人腰杆笔直，眉眼含笑，拾掇得好不得体。对等人的问候和答话也进退自如。她是随从寻来陪伺乌兰托娅的嬷嬷。

　　待乌兰托娅和那妇人离开这房间，扣上房门，布哈斯赫方开口，“她不像是你们能找到的人。”

　　“她出现得确实过于凑巧。”寻人的随从直言不讳，“但是苏茉儿姑姑遣人带了话过来，让我将杜嬷嬷带回来。”苏茉儿是布哈斯赫母亲身边的心腹侍女。

　　“额赫的意思吗？”布哈斯赫不难猜测到这一点，“额赫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依旧记得年幼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和妹妹，指着大周的方向说，那就是大周，一个跟西凉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母亲对大周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也曾召见从大周过来的游商，但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西凉。她少女时是西凉的九公主，如今的她依旧是西凉唯一的公主，如今西凉的护国公主。

　　“少主，倘若要继续前进，那少主您的衣着也该换一换。”属下的进言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也好。”布哈斯赫颔首允了。如今大周已隐有四分五裂之势，他终需进入中原这块富庶的大地。

　　端着食物的侍女步过宛转的回廊，很快与朝着这方向而来的另一名侍女遇上。一看分毫未动的食物，捧着衣物的侍女一脸了然，“他还是不愿意用是吗？”

　　“可不是吗？”端着食物的侍女一声叹息，“先前还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这次特意找了苏城那的大厨子，结果还是不怎么动筷子。”

　　“别说你了，我这衣裳做得也不是一两回，可那位还是车轱辘说着要自己的衣裳。”

　　“那位，脑子是否…”

　　“慎言！”

　　被厉声警告的侍女吓了一跳，呐呐无言。

　　方才出言警告的侍女放缓声调，“那位身份不比常人，勿要轻言不是。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是。”回过神来的侍女急忙屈膝行礼道谢，“多谢姐姐提醒。”

　　场面得以缓和，而没待她们二人再有所动作，突变将生。

　　有喧哗声传来。

　　“怎么这么吵？发生了什么事吗？”

　　侍女二人步下围廊，望向声音传来之处，却见一手持大刀的男子脚步踉踉跄跄地朝别院跑来。

　　见到侍女二人，汉子双目一亮，抬起了左手，“快！速去…”

　　可他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侍女二人当即转身要跑，却躲不过那索命的利器。

　　“各位不要放过此地叛徒！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诺！”

　　原来安静清幽的江南小园林很快便染上了不详的血色。

　　为首的男子背手站立于种满翠竹的庭院之中，聆听着麾下的报讯。

　　“我说白师兄，你怎么好端端地跑到这儿来呢？”婉转犹如黄莺的女声让男子一愣神。他抬起双眸，正见一妙龄女子坐在屋檐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婉师妹，你怎么来了？”

　　“白师兄，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师兄并无此意。只是，婉师妹你不是和那位徐少侠正浓情蜜意吗？”

　　被唤婉师妹的女子身体有一瞬间的坚硬，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梨涡浅笑，“白师兄，你可别取笑婉儿。婉儿和那位徐少侠，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又怎比得上师尊的事重要呢？”

　　“是这样吗？”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子一眼。

　　“反倒是白师兄您，一手丹青可谓出色至极。流连花间，红袖添香，那美人图何人不知晓？便是冰心派的玲珑姑娘亦被您入画。师妹我，还是比不得师兄。”

　　“师兄我，倒是想为婉师妹绘上一图。但这不是，师妹看不上我这拙作吗？”男子手中折扇一展，“毕竟，文渊公子最为难得的天女图可是在沈尊主手中。见过了珍珠，又岂会将就这鱼目呢？”

　　“白师兄怎的这般不自信？”婉婉笑得花枝乱颤，“文渊公子流传于世的画作少之又少，白师兄怎的听风就是雨，认定我师尊手里有那所谓的天女图呢？”

　　“婉师妹，咱们都同属圣教，你还这般说话，便是真的瞧不起师兄我了。”男子阖上手中的扇子，“尊师这些年来虽然下落不明，可这教中之事，在下虽为不才，但还是有法子探知一二。”

　　“自然自然。师妹我可不敢小觑白师兄，毕竟这边长老前脚找到师尊的血脉，白师兄后脚便来截胡。”

　　“边长老叛出圣教，意图不轨。我不过是为沈尊主分忧而已。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出现这一位，又怎么知晓不是一个局呢？我只是，想先行查明真相再禀报沈尊主。婉师妹，言过了。”

　　“那师妹我在这给白师兄道个不是，还请白师兄莫要见怪。这时机着实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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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爬上来了
最近真的压力好大，换了一个极品的那啥
最近参加的考试又多，外加工作室那边出现了问题…唉╯﹏╰实在太难了！
话说之前的华裳九州萤火虫的瓜不知道你们吃了没，默默说一句，我们工作室在前一场在广州也被萤火虫坑了。临时加摊位，擅自移动位置，跟招商图完全不一样。
我姐妹们，也就是工作室的成员们说，本来觉得我们很惨，但是一对比华裳跟萤火虫那场，我们还好…
多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