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嫡妻》文晴

73、第七十三章：相识念珠

　　出得乾东五所，胤禛看起来，虽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脸。但梳云知道，他对与胤祺之间的隔阂，心底定有想法。因此，她漠漠然，一边走一边道：“皇阿玛子嗣甚多，但能与贝子爷真正交心的，也就五阿哥。贝子爷跟五阿哥走至如此境地……贝子爷，其实是可怜之人。”
　　胤禛听说“可怜之人”四个字，不禁停步。可怜之人，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他也从来不这样去想自己。但他，深觉触动。
　　梳云叹了一口气，忽而直视他，转了话题，展开一个笑容问：“贝子爷可否答应妾身，在家中院子里，栽种几株紫荆？”
　　胤禛看她，良久才答：“知你喜欢紫荆，我昨日已让人去办了。”
　　梳云难免意外，不过，她也只谢了胤禛，再无多言。但她从此，让自己对他的态度改了——或许，是从看到胤祺与玉珠相处融洽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自己也要做现在的身份该做的事。
　　她是四福晋。
　　回到府中，她开始向苏培盛学习掌理府中之事，对胤禛的起居用行，也无不付出关心。当她将自己亲自张罗的午膳送至胤禛跟前的时候，胤禛也感到了足足的意外。
　　趁胤禛高兴，梳云便道：“明日，妾身想回家看看我阿玛，贝子爷可答应？”
　　胤禛恍悟，放下碗筷看她：“你突然之间对我变了一个态度，原是另有所求。”
　　梳云虽觉冤枉，但也没有狡辩，只听他答应了她的请求，她就高兴地谢了他。
　　是夜，胤禛爬上她的床，她乖乖地伺候了。尽管她的表现，那样生硬，但是她，没有半点抵触之心。胤禛甚至看得出，她在尽力配合自己。渐渐地，两人终于能够默契相合了。在这种相合中，他们都得到了一种痛快。梳云不受控发出的声音，将她的羞涩之心全部化作脸上的绯红，呈现在胤禛眼里，分外妖娆。
　　完事了，胤禛还将梳云紧紧地锁在怀里，欲意如此睡到天明。被他这般锁着，梳云倒没有觉得束缚，相反，她感到很安全……她喜欢这种感觉，只是她担心这样的感觉，不会长久，也并非真实的。
　　“明日我与你一同回去。”黑夜里，胤禛低沉的声音，显得十分温和，“按民间习俗，明日，也巧是媳妇回门之期，我当跟你回去，拜见岳父大人。”
　　梳云谢了他，之后便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觉无憾。
　　翌日，胤禛礼仪周到，给足了梳云面子。费扬古待他，也十分热情，私下里还带他到书房，聊了许久许久。
　　梳云只见，她的阿玛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比先前更加高兴了。
　　“命运弄人，云儿倒嫁了一个不错的郎君。”费扬古说着还嘱咐梳云，往后在贝子府，定要好好照顾胤禛。
　　梳云喏喏然答应，而后便跟费扬古谈起了陈策的事。
　　一听陈策的事，费扬古的脸色就变了。梳云方才确信，陈策真是被自己的阿玛撵出府的。不过，她好生奇怪，自己的阿玛怎会因了这点小事，便把在府里伺候多年的护卫给撵走？于是，她便开始劝说费扬古，叫他撤销决定，让陈策回府。
　　“不准。还有你四哥，再要想娶那贱婢，那也便不用回府了。他不是我费扬古的儿子，看那贱婢还会跟他？”费扬古说着，把怒气都转到了梳云的四哥伍格身上。不过，见胤禛在场，他很快缓和脾气，要带胤禛看府上景致。
　　梳云心知再多说也是无益的，便找了个由头，去找自己的四哥伍格了。
　　她来到伍格的屋外，却听得里面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她惊诧不已，心念自己这四哥，竟将他爱慕的女子藏在家里了？她当即也不敲门，径直将门推开，不过，她看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四哥。
　　“云儿你已为人妇，怎这般没有规矩？”伍格镇定自若，讨梳云的不是。
　　屋里，有一股特殊的香气，这香气，宫里的良贵人身上，也会散发出来。梳云知道，这是某些女子身上才会有的。因此，她并不理会自己的四哥，而是将门重新关好，一边道：“你出来吧。”
　　她反身时，念珠便从帘内走了出来。
　　在梳云看来，念珠一声清雅高贵，绝不像伺候人的丫鬟奴仆。她精致的五官，没有施以任何胭脂粉黛，就足以摄人心魂了。念珠，果然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伍格会对她如此着迷，也跟她这等姿色有关吧。
　　梳云看着念珠，想了想问伍格：“哥，你真那么喜欢她？不惜冲撞我们的阿玛，不惜被阿玛赶出家门吗？”
　　“当然。我这一生，只爱念珠一个，也只跟念珠在一起。”伍格信誓旦旦。
　　“那你呢？”梳云问念珠，“你真要跟我四哥在一起？即便我四哥，不再是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儿子？”
　　玉珠想也不想，便看向伍格，真诚道：“没错，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我都愿意跟他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着他。”
　　“那好，就今晚。”梳云神色凝重，“今晚你跟我哥，离开京城吧，找一个世外桃源，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听言，伍格和念珠都有些悸吓。
　　“云儿，我可没想过要离家出走。”伍格说，“而且，带念珠离开了家，我拿什么养活她？”
　　梳云笑了一下，旋即走至念珠身边，牵起她的手问：“你相信我四哥，带你离开家，有能力给你幸福吗？”
　　“这……”念珠有所犹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是说，愿意跟我四哥到天涯海角吗？”梳云追问。
　　“我……我的确愿意。”念珠眼光闪烁，终于镇定下来，“但是突然叫我们离开京城，恐怕有所不妥。”
　　“无有不妥。”梳云放开她的手，转身看伍格道：“阿玛已经说了，只要你跟她纠缠不清，他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云儿你就不能帮我劝劝阿玛……”
　　“云儿能帮四哥的，便是支持四哥离开家。”梳云斩钉截铁。
　　“那……你容我好好想想。”伍格顿生愁肠，不知如何是好。
　　“四哥若是想好，切记知会云儿一声，云儿还有些东西，想要交给四哥的。”梳云说罢便要离开，临走的时候，她不忘用余光扫一眼念珠。她分明看到，她脸上难掩焦躁和不快的神色。
　　用过午膳，她便要随胤禛回贝子府了。路上，她请求胤禛给陈策一份差使。胤禛答应了。不过，他告诉她，她阿玛费扬古之所以撵走陈策的真正原因，其实并非陈策帮了伍格和念珠私会的忙，而是费扬古，想将陈策这个才干，送给胤禛。
　　“你阿玛，已经将我当自己人了。”胤禛笑着，还说，“你真的很有价值，怪不得太子先前，那样想得到你。只要拥有你，便算是拥有了乌喇那拉氏家族的势力。”
　　梳云恍然若悟，不禁发笑：“那贝子爷当初要拆散妾身跟五阿哥，就是想得到妾身家族的势力吧。”
　　胤禛没有正面回答，只反问她：“自从你嫁予我那天起，我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梳云不做声，她只觉，这一切都那样讽刺。不过，她已然不在意了。
　　接下来一个半月的时间里，胤禛每一晚都会抱着梳云过夜。白天，他们相处得也十分和谐。他们就像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过着令人欣羡的悠闲日子。
　　梳云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直至这一晚，胤禛去过西配殿宋懋的房间，再没有回到自己的栾清殿——往常，他都是去看过宋懋，就会回到自己屋里过夜的。这一次，他没有。梳云恍然发现，自己以为的理所当然的等待，竟变成了一种情理之中的失落和意外。
　　在知道自己这种情绪之后，她不禁害怕。
　　她很快熄了灯火，早早地钻进了被窝。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胤禛有所期待。她辗转反侧，终难入眠。
　　翌日，她顶着一身疲惫，还是早早地起床，去永和殿给胤禛请安。
　　“你脸色不大好，是否昨夜没睡好？”胤禛看到她，自然询问。
　　他的询问，几乎让梳云无措。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昨夜因为没有见到他，而有了很多的思绪。她很快想到一个由头，就说：“昨夜，昨夜有蚊子……搅扰了妾身。”
　　胤禛自然心生狐疑，但他没有多问，只道：“天气渐暖，难免蚊虫出没。你若招蚊子，回头在各宫布置驱蚊香薰的时候，在栾清殿多放一些便是。懋格格有孕在身，若放驱蚊香，定要经太医过目。”
　　“妾身明白。”胤禛这样特别关照宋懋，梳云心里竟有些隐隐的不痛快。体贴有孕之人，她自己知道去做，又何须他格外关照？
　　出得永和殿，梳云就回自己屋中。经过园子，她看到刚栽种不久的几株紫荆充满生气，不禁兴叹：“不知明年这个时候，这些紫荆是否能开花。”
　　“福晋有心事？”芽儿善察，一看就知梳云心中有不痛快，便这样直言相问。
　　梳云知芽儿聪敏，但又不好说出心中的不悦，就只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