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月离人

7、纯洁

　　月黑风光，杀人埋尸的好时光。
　　人高的茅草里，艾瑟用极缓、极缓的速度慢慢移动，怀中拥抱着世人无不渴望的金发美女，然招人怜爱的正太脸上除了尚未褪去的伤痕，还有一脸难以形容的苦逼相。
　　他使出吃奶的劲，一步一个脚印，脸上是一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憋屈表情，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嘀咕，灌进不少风，他毅力不减，仍是一边打嗝一边吐槽：

　　“我去，还有没有天理啊！让一个为了努力长高的少年做这种压倒脊椎的苦力，以后长不高要怎么办？
　　“长不高就娶不到漂亮老婆啊，娶不到漂亮老婆就生不出可爱宝宝，生不出可爱宝宝我就会很发愁啊！
　　“听说整容要很多钱的，我是不是应该未雨绸缪现在就存钱呢？
　　“没天理啊，没天理，我才几岁的少年啊，青春正好，却要为这样的事情犯愁！没天理……”

　　唠叨没完，一个趔趄，手臂不经意地擦过葵胸口的柔软。
　　身体，猛然一顿。
　　原本因为疲劳青白交加的小脸顿时如同蒸辣椒一般，一股火辣辣的热气从脖子猛得飙了上去！
　　艾瑟僵硬得挪开贴着葵的手臂，却不知道往哪里放，视线更是游移飘忽，小脸红扑扑得无比可爱：“呜……呜呜呜，葵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也没有乱想没有YY，我一点儿也不记得刚才碰过什么软绵绵的……不不不，啥也没碰过，没有想这样那样的事情……呜呜，把我的纯洁还给我，以后被未来的老婆嫌弃怎么办啊？”

　　虽然一直叨念不停，但艾瑟倒也没疏忽手上的工作，漂亮的眼中警惕不去，眼角的余光始终涵盖着四面八方。
　　风很大，他头发被吹得乱糟糟，艾瑟顶着一颗鸟窝头走出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停下来。他把葵放到地上，从她手上的伤口挤出几滴血，点点殷红汇聚在一起，从指尖滑落。
　　艾瑟瘦弱的小身板没啥力气，动作也很迟钝缓慢，但神奇的是他拖着一人的动作竟真的不发一声。所有的挪动都配合着风动，自然得仿佛本就是风中一道幻影，融入得无比自然。
　　相信此刻就算有人从边上走过，也未必会注意到其实动作绝对不算小的两人。

　　夜风阵阵，血珠直直滴落地面。
　　咚，仿佛能听到水声。
　　血滴顺着葵的额角流下，滑过紧闭的眼睑，淌过伤痕累累的小脸，滴答一声，没入泥土……
　　下一刻，染红的土地仿佛微微震动了一下。
　　艾瑟惊讶地低头一看，然后抱着葵猛然往边上一扑，万分小心地捧着她受伤的脸，硬是把自己当成了肉垫，抿紧唇才把喷出喉咙的呻吟狠狠吞下。
　　而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竟无声地喷出一股清澈的泉水，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去，咕噜咕噜越来越多。
　　这是……移泉！

　　有救了！艾瑟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把葵的手往扑来的水中一放。
　　冰冷的泉水碰到满是伤口的掌心，葵下意识的抽搐了下。
　　疼痛，从掌心开始，顺着渗进的水流，扎进血脉。
　　恍惚中，她仿佛感到自己的双手被浸入水中。
　　熟悉的感觉，明明有些难受，偏生又有些诡异的清凉舒服。
　　缓缓睁开眼睛，余光就那样自然地望见了那清澈透明的泉，水中随着她不经意的动作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果然如此，葵坐直身体，金色长发随风起舞，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她平静地凝视着温柔的包起自己的水波，光明的力量顺着指尖徐徐涌入身体，将原本的束缚顺着逐渐融化在水中的白沙冰晶手铐，一起徐徐消散在。
　　与此同时，原本鲜血淋漓狰狞恐怖的种种伤口也渐渐的开始愈合。

　　传说中的……自我治愈术！艾瑟心跳漏一拍，怔忡地盯着这神奇的一幕，虽然早就有听说过，但是没想到治愈的场景竟会是那样的美，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用力地拍了拍脸蛋，他这才觉得自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靠，想啥呢？他都在看啥子呢！
　　作为一个受到良好教育习惯好性格好人品也好的未成年人，他怎么会被美色迷惑呢！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之前遇到的那个就是典范中的典范啊，他怎么还学不乖呢！
　　像他这样的好少年，就应该好好喝奶天天长高，都看P看啊！美色能当饭吃么！
　　早恋是不对的，早恋是罪恶的，早恋是一切祸害的根源！
　　艾瑟努力地在心中默念，知道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才突然回过神来：“啊？呃，葵小姐，你叫我么？”
　　葵不动声色地看着红着脸不敢看她的艾瑟，没有说话。倒是艾瑟自己，一如既往地唠叨个不停：“我们运气可好了，移泉突然就出现了，你的力量束缚去掉的话，逃出去虽然有点难，但是胜算肯定会许多……”

　　说着说着，艾瑟突然发现身边有些诡异，明明那人已然清醒，此刻却还是安静，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让他有些脊背发寒。
　　颤颤悠悠地撇过脸，漂亮的绿眸里果然倒映着一张堪比鬼娃娃的冷峻面容：“葵……葵小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尖利的指甲如同冷冰的匕首，悄然无声地抵上了颈后的大动脉。

　　艾瑟心里拔凉拔凉的，像是刚从冰窖里拖出来一样。他眨眨眼，一脸无辜地开口：“我不懂你的意思……”
　　一束血痕“嗖”得印上了额角，耳边的鬓发就这样抛弃了艾瑟，稀里哗啦直接奔向了大地的怀抱。
　　“可不是谁被伤了太阳穴都可以继续活着的。”葵淡淡重复：“说，你是谁？”
　　艾瑟欲哭无泪，双手高举过头，这下子脑袋里半点桃红色的遐想都消失殆尽了：“我，我只是个路人甲，请您高抬贵手，千万不要误伤无辜啊！”
　　感觉到刺着脖子的手指又有用力的迹象，他忙继续撇清：“真的！您看您看，我真的是想救你，想帮你的！不然就算把你带出来来，也不会傻到去帮你恢复力量！”结果现在还惨得小命都陷入危险！
　　呜呜，麦克大叔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女人果然是宇宙里最难缠最凶猛的生物，真会要命的。

　　葵沉默不语，审视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因为紧张端坐在原地的艾瑟。
　　艾瑟大气不敢出一声，视线紧紧盯着眼前发黑的泥土，犹带着血迹的黑泥，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他实在不想想起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就是能把自己整成现在这幅德行的狠角色！
　　呜呜呜，他会怕啊！
　　在艾瑟觉得自己快憋不住要唠叨的时候，葵突然淡淡一笑，抓着他猛然起身：“罢了，就信你这一次。”
　　反正她也不知道出去的路，既然如此，不如……就赌一局！

　　没入黑暗之前，葵不由下意识地回头一望，视线深处是野草的尽头：如果那个人真是她知道的那个人……那么，那个该死的臭伯爵应该……
　　可恶，她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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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很冷，寒气凉丝丝的，一点点渗入衣服。
　　路德伯爵一动不动地躺着，不过短短半刻，他的嘴唇就微微有些发紫，麻痹的身体却开始渐渐恢复力量，
　　突然，他一闭眼睛，再睁开时，冷冽尽显：“滚出来！”
　　声音仿佛从石头磨砺出来，凌厉而沙哑，在洞穴里回荡，一圈一圈如涟漪散开。
　　刹那间，碎石飞溅。

　　“倒是好身手。”一道黑影随着淡然响起的声音，从暗处缓缓走出。
　　路德伯爵勾着唇角，嘲讽地一笑：“你来这里的目的果然不简单，怎么？一开始就是那家伙叫你来的吧？那个老臭虫花了多少买我的命？”
　　黑曜没有说话，既不回答也不不否认，他一袭黑衣，俊美的容颜上满是冷漠，平静地看着躺倒在地的伯爵，但眼神深处，却仿佛正涌动压抑着什么一般。

　　“呵，别再装了，我已经看到你的指甲了。”伯爵不屑地叱了一声，目光瞄着黑曜垂在身边的手，原本修长的五指上竟长出比匕首更长更尖利的指甲，闪着黑色的妖异的光，和之前葵所掷出的匕首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异动，黑曜也不在意，面上毫无难堪，诡异的手指直指伯爵的心脏：“你不该伤她。”
　　“少假惺惺，你把她放我这，不就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么！”
　　“不，我只是……想跟你谈个交易。”话音未落，黑曜突然脸色一变，身影骤闪，迅速避开的伯爵也只扑捉到一丝残影。
　　转瞬间，地上多出了三具尸体。
　　“那个人的尾巴。”黑曜动了动沾血的手指，甩掉指尖的血滴，神色依然淡淡，“现在，伯爵大人还愿意商量一听么？”

　　没有回应。
　　黑曜也不介意，目光自然地从伯爵的脸上移到那张巨大的豪华大床上。
　　尽管今夜的洞内着实不平静，但床上的倾国美人依然睡的沉静，脸上静谧的笑容仿佛可以洗净人心。
　　伯爵见黑曜专注地望着伊尔，不管手脚依然还麻痛，不管姿势狼狈丑陋，飞快地从地上爬起，硬生生地挡在他的面前：“滚，我不交易！”
　　“我跟你的交易，和这个人无关。”黑曜的目光跃过伯爵，淡淡一瞥那美人，又重新落到伯爵铁青的脸上，“我对死人，没有兴趣。”
　　“闭嘴！”伯爵压抑地吼着，忽的瞪大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直直看着一脸淡定地黑曜，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气氛，冷得结冰。
　　“说！”伯爵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那厢的黑曜，整个人都笼罩在惊人的杀意中：“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本爵说一遍。”
　　黑曜也不动摇，神色平静一如往昔：“你挖了葵的眼睛也没用，将眼睛成功移植过去也没用。”他没有顿声，抬眸注视伯爵，又仿佛透过伯爵，注视着床上的美人，坦然地说，“这个人早就死透了。”
　　倒影在黑曜眸子里的少年肤色白皙，透出淡淡的红晕，显得格外健康。他的嘴角甚至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正陷入香甜的睡眠。
　　轻微的空气流动，拂起他柔软的发丝，似乎下一刻就会打着哈欠睁开眼来，懒洋洋地笑着说“早安。”
　　如此美好，如此怀念。
　　路德伯爵脑袋一片空白，怔怔看着黑曜，仿佛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

　　如机械人一般回过头，路德伯爵看着床上的伊尔，手轻轻的，怕触动什么一般，异常小心的握住他的。
　　刚才，那个人说了什么？
　　谁死了？
　　为什么他……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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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遵守约定，我又熬夜了，打滚T0T

　　我亲爱的床啊，看着你在我的眼前晃动，为什么我们的距离却依然那么遥远呢，掩面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