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月》众阑珊

5、第 5 章

　　抱着比自己还大的娃娃划破虚空回到自己的家里。可是下一秒朱璃的表情冷了下来，身体有些僵直。空气中那淡淡的味道他当然知道是谁的。
　　“回来了？”黑暗中，华丽的男低音缓缓响起，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来干嘛”有些敌意瞪着黑暗中，小心翼翼的用能力将手中的娃娃放到离自己和他最远的地方。
　　“呵呵，你不觉得你这句话问得很多余吗？我的来去何时你有这权利干涉？”低沉的笑却让人有一种恐惧的寒颤。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长筒军靴在落地时发出嗒嗒嗒嗒的声响仿佛敲击在心脏上般让人压抑。墨绿的军裤包裹着修长的腿。军袍的下摆随着走动轻轻摆动。要带上系着一把华丽的长剑和一条暗红色长鞭。黑色的及腰长发披散着轻轻飘动。完美的立体五官有着一股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邪魅，而蔷薇色的唇上，那微微翘起的幅度却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血腥。凤眼里闪烁这危险的视线而他的身后，一副仿佛是羽翼又仿佛是蝶翼红到暗黑的翅膀……
　　他是昔拉【Sariel】，圣经之中十大堕天使之一的杀戮天使。掌管着世间的绝望，是最危险、最狂暴、最疯狂的天使。连撒旦都会为之胆怯的存在…
　　可是那属于人类的圣经却无法真正的记录他的恐怖和血腥。而这样的他，是他的契约者。
　　“……我今天并不想看到你。”带着血腥的冰冷气息包围着朱璃，挑开视线不想看这个环抱这自己托着自己下颚令他胆颤的存在。
　　“为什么？我来猜猜？”托起朱璃下颚的手拇指轻轻的拂过那艳红的唇，柔软的触感从指腹传来。昔拉微眯起眼，弯下腰在朱璃耳边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遇到你最想见的人了？”
　　“你在胡说什么！”瞬间更加僵持的身体，却依旧去否认着。他不能让这个邪恶的天使知道。
　　“如果你再否认，我就去杀了那人如何？对了，叫什么来着？我应该叫他以前的名字赤炎？还是该叫他现在的名字何噬月？”
　　“你敢！”看着那赫然推开自己并错愕怒视着自己发出咆哮的人儿，一丝令人危险的红光闪过昔拉那纯黑色的眼眸。“哈哈哈哈，这世间？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哪怕是他前世的灭世之妖我都不怕，更何况这一世他只是个小小的能力者？”
　　看着那低着头用力握紧拳头的人儿，昔拉走过去继续抱着。挑开他的衣扣的手却被紧紧的抓住。“拜托……只有今天……求你……”
　　不想求他。可是今天，只有今天朱璃不想见他，不想让他碰他。今天，是他和赤炎重逢的日子。
　　“你有拒绝的权利吗？在你用你的灵魂，你的身体换取力量和那两个卑微的灵魂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说不的权利。”求他？就因为他和他的见面所以不想让他的触碰来破坏？这个受到再多的折磨也从来不求自己倔强人儿居然会为了这个求他。昔拉感觉胸口那仿佛应该是心的位置有着一团火热仿佛在燃烧。可是他是没有心的。他和路西华一样。都是没有心，没有灵魂的存在……
　　“你在期望着什么呢？渴望着什么？又在乞求着什么呢？期望他的温柔？渴望他的安抚？还是祈求着他来救你？”将僵持不动的小人儿压在床上，撕破他上衣那刺眼的白色海军衬衫。伸出舌头□□着他心脏的位置看那瞬间抓紧床单的手。昔拉轻柔的与其却说这最残忍的话语。“你，在向那个被你弄得痛苦不堪最后只得以以我毁灭来寻求结果的人索要这些吗？在你选择背叛之后。你认为，你还有那个资格吗？”抬起头，看着那被眼泪弥漫的眼。那透露出悲伤和痛苦的目光。昔拉扳开那自虐着咬出血迹的唇。
　　“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记得他死前受过的是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吗？记得这些都是谁给予的吗？你说，如果他知道他最疼爱的人儿，最信任的人儿做出来这些事情他会是什么表情？”昔拉舔着那不停划出眼眶的泪，咸涩的液体是那么让人悲伤，却也……那么的让他疯狂。
　　“他是会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呢~还是会痛不欲生，那双美丽的眼睛会用何种眼光来看着你…...”
　　“够了！！！够了…….不要在说了…….”伸手用力捂住那吐出比刀子更锋利将他伤得血迹斑斑的话语的唇。朱璃闭上眼睛，泪水不断的涌出。“我什么都没有期待，我什么也都没有渴望……我只祈求您，让我保存着那份美好……让我能不再那么绝望……”
　　拿着那捂住自己唇的手，亲亲在手心里落下一吻。朱璃闭上的眼睛看不到昔拉那复杂的眼神。“这个世界容不下你，没有人接纳你。但是我的身边。一直有着你的位置。”可是，你那美丽而悲伤的眼睛，却从来没有过我的存在……
　　“忘了他，我可以赐予你更多的东西。让你拥有这世界一切的美好，让你幸福与快乐……”如同誓言般，昔拉俯下身吻上了他的眉心
　　“忘了他，我会驱散你身边所有的危险和不稳定。让你不再痛楚和不安。”轻轻的吻落在了朱璃的鼻尖。
　　“忘了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让你不再寂寞，不再悲伤。”昔拉睁开眼睛错愕看着自己的朱璃，只要他答应。他便会吻上他的唇。给予他这一份唯一的承诺。
　　“呵呵……是啊，这世界容不下我。那么多人之中也没有人接纳我。”从错愕中清醒，看着那静静看着自己的眼睛。朱璃不是感觉不到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疼惜。可是，这也许只不过是他另一种折磨他的手段。伸手，抚摸着那邪魅的面容。多美呀…这个不属于上帝，不属于任何人的完美之一。他就是昔拉。掌管着绝望的杀戮天使。他注定，只会带来毁灭和绝望…… “可是哪怕是这样，我也不会在你身边。我不要你，永远，都、不、要！”
　　感觉到昔拉的僵直，看到他眼里的暴怒。明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惨，可是朱璃却依旧感觉到愉悦……
　　哪怕再痛苦，哪怕再绝望。唯独忘了赤炎，他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
　　鲜血，白色的床单染成鲜红。毫无血色的苍白身躯满是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趴在朱璃身上的昔拉静静的看着那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人儿沉默着。
　　他不想伤他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开始对他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也因为亚伯罕①的一句话他不服气。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着他。
　　可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信了。他想对他好，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而每一次，面对他的抗拒，面对他的憎恶都更刺激着自己的疯狂。
　　今天他在水镜里看着一切，他第一次看到他不是因为折磨不是因为痛苦的泪水。这是第一次，他那么痛痛快快的哭泣，宣泄这心中的绝望、痛苦、悲伤、还有那淡淡的愉悦。也是第一次，他看到了他除了嘲讽和冷笑以外的笑容。是那么的绚烂而美丽。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吸引着他的心神，述说着他的愉悦和幸福。
　　如同有团火焰焚烧着他的身体，他的理智。身边的路西华好笑的看着他，说这叫嫉妒。一种让人可以失去理智失去自我的情绪。原因是别人得到了他得不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是嫉妒了。很嫉妒很嫉妒。
　　因为让他露出这些表情的，因为让他说出那些话语的人。不是他……
　　呵…呵呵…昔拉勾起的嘴角却透露着一种悲伤。仿佛快要哭了一般的难过。
　　可是，他没有泪水。也不懂得什么是悲伤。
　　没有灵魂、没有心、也没有泪……
　　第一次，他是那么的渴望拥有这些过去他无比嫌弃的东西。他是那么的期望这个小人儿能对他说。
　　“我的灵魂、我的心、我们一起用……”
　　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条湿毛巾出现在昔拉的手里。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开始帮朱璃清理身体和伤口。
　　只有这一个，他不会去借助魔法。因为这些都是他的罪，都是他的错……
　　耳边响起亚伯罕的话语。
　　“你对他的折磨对他施加的痛苦只是在否认自己爱上他的事实。当有一天你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你会后悔，你会痛苦。你会食下这你自己种下的苦果，你会永远得不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因为早在最开始，你就已经用你的残忍毁掉了那美好的可能……不要问我什么任何疑问，因为以后你将确实的去感受”
　　窗外朦胧的天际逐渐被光芒照应成柔和的红色，朝阳缓缓升起。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
　　用痛苦来逃避现实的朱璃；
　　自食苦果痛苦不堪的昔拉；
　　整夜未眠无法入睡的风凯逸；
　　被唠叨追打整夜终于入睡的何噬月；
　　看着何噬月睡颜担心有无可奈何的腾蛇；
　　世间一切一夜未眠或还在入睡中的人们，有多少个人能感受到这一缕阳光的温暖？看到这新的开始新的希望的美丽？只看到过去，只追忆回忆。往往会忽略掉或伤害到身边最该去珍惜的那个人……

　　①亚伯罕【Abraham】——九堕天使之一的扭曲天使。强大的堕天使，相传与其妹妹在一起的话可以颠覆上帝创作的世界，并造出一个同等上帝世界的另一个世界。所谓为了不让他们两人见面，上帝特地在他的身上封上了链条。只要他们两靠近的时候他的妹妹就会消失。失去妹妹的痛苦，终日拖着链条的命运，还有对妹妹日以继夜的想念让亚伯罕的强大能力变成扭曲最终成破坏的惊人能力。而也因为他还不能用自己的力量解开枷锁，所以只能压抑着自己。永远呆在上帝身边，冷漠的看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