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樟樱

6、6

　　17.
　　新皇帝登基大约一年的时候，皇后产下了第一位皇子，取名伶羽。
　　皇子的诞生，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却给皇后碎樱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她不得不想到那个人，她的表兄，潇阳候无殇。

　　大约一年之前，潇阳候失宠。从献帝刚刚执掌天下便以借口把无殇赶出宫的那一天开始，皇城之内就传开了这个消息：潇阳候年老色衰，已经令当今圣上作恶万分……

　　那日起，潇阳候失去了所有的权势，一等的候位也只是名存实亡。为此，他受到百官的嘲弄，却也无动于衷。
　　转眼已经过了一年。潇阳候已经极少出现在宫中，少有的几次，都是拜见太后。

　　这一日，潇阳候受太后召见，途经御花园，被人拦住。
　　“我还以为是谁呢？”那个人百般嘲弄，“原来是皇上曾经的座前红人，潇阳候一等侯爷啊！”他特意加重“曾经”两字的语气。
　　无殇抬起头，波澜不惊，“属下参见恒王。”恒王季恒，是献帝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人风流成性，口碑极差。
　　季恒调戏一般的用手摸上无殇的下巴，“少了皇兄的的恩宠，却还是风情不减，骨子里的骚劲勾人的魂啊。看来潇阳候除了皇兄，还有不少情人吧！”
　　“要不要本王也来疼爱疼爱？”他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
　　无殇厌恶的甩开季恒的手，“请王爷自重。”一年来清心寡欲的生活，已经让他多少忘却心痛。此刻，他不想再生事端。
　　“哦？朕还以为是谁？”突然，背后一个满含讥讽的声音传来，无殇霎时愣住。
　　那个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转过头，与季恒同时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王者嘲弄的看着眼前的人。
　　“皇兄……”季恒先是开口。刚才对无殇的调戏，恐怕皇上都看在眼里。无殇虽是失宠，他却也不敢说皇上没有对他旧情未了。毕竟，王者的心思，讳莫如深，能猜透的实在很少。
　　王者没有理会这个臭名远扬的弟弟，转过头对无殇说，“潇阳候真是生意兴隆，无论在哪里都是招蜂引蝶。果真天生的下贱，让朕看了恶心。”他的瞳孔因为激动而变得异常闪亮，出口的言语却依旧伤人，直直刺在无殇的心上。
　　“皇上，您误会了。我的心……”无殇的话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如鸾说这些。恐怕只是不想让那个人误会自己吧。
　　可是那个人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朕看到你就没有游园的兴致了。起驾回宫。”说着，献帝如鸾转身离开。临走前，他在无殇耳边低声说，“不要以为你的招数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有用。朕，不吃这套。”
　　无殇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伟岸男子。曾经护自己如心肝，怎道是世事无常。他微微一笑，小声回到，“陛下，无殇绝没有这么自大。”
　　王者的眼中顿时火光冲天，回手给了无殇重重的一巴掌，转身离开。
　　无殇倒在地上，看着如鸾的背影，毫不言语。
　　脸上热辣辣的疼痛，似乎蔓延到了心里。他不自觉的紧咬嘴唇，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切，一个男宠，做什么故作清高？”季恒看着皇帝离开的身影，对无殇说到。“不如从了本王，一样荣华富贵。”一边说着，他开始撕扯无殇的衣服。
　　无殇突然回神，开始挣扎。可是被食骨散侵蚀过的残破身体，已经无比赢弱，根本就没有力气挣脱。
　　没过多久，他的衣服便被撕开，露出胸前的大片雪白肌肤。此时，在挨了几巴掌之后，他也停止了反抗，任由季恒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在季恒的动作下，无殇的身上泛起一阵战栗。多年之来，他的身体已经被训练的极其敏感，与他的心绪背道而驰。“果然如皇兄所说，天生的贱骨头。”季恒看着无殇的反应，一边笑着，一边贪婪的啃噬着无殇的肌肤。“你的身体告诉我，你渴望销魂。”说着，他也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18.
　　感觉到剧痛的瞬间，无殇终于哭了出来。即是当年如鸾讥讽的称他皇后，即是看到如鸾亲昵的挽着别人，即是如鸾把他从宫里赶了出去，他都没有哭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看起来如此可悲。
　　可是泪水一旦流了出来，便似乎再也止不住了……是因为如鸾冷漠无情的背影，还是，在倾泻内心堆满的积怨？他转身之前的话，可是把无殇刺的体无完肤。
　　无殇呢，却是有些开心。毕竟，这比他一年多来的视若不见要好得多了。

　　那一瞬间，无殇仿佛看到姐姐的灵魂，在宫门之前无助的徘徊。她在对无殇说，无殇，你与那个男人都背叛了我，你对不起我。

　　当年，先皇重麒看中无殇，无殇却没有反抗。他知道，太子需要一个眼线，可以留在皇帝身边的眼线。那么好的机会，他怎能放弃？
　　物是人非事事休。
　　曾经风光天下，竟然也是这个下场。

　　难道我做错了吗，姐姐？

　　从那日起，无殇常常出入恒王府。
　　“无殇，外人说你清高，却不知道你骨子里面，天生的骚包。”季恒说，“是不是经过那次，忘不了本王带给你的快乐了？”
　　无殇轻笑，媚眼如丝，“我只是想要快乐无忧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需要一个保障，或者说，是一个强大的后台。季恒不够强大，却也是皇家血亲。
　　“快乐？”季恒大笑，“说的好。潇阳候就是看的开。”说着，他把无殇拥入怀中，自然没有看到无殇渐渐变的诡异的笑容。

　　半个月后，恒王爷惨死于城郊。人们自然是怀疑到无殇的头上，他却有不在场证据。
　　皇上得知此事，也没有多说什么。
　　帝王之家，本来就不存在亲情。

　　19.
　　那天是太子伶羽年满周岁之日，普天同庆。宫廷之内，皇帝大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公侯子爵，无殇自然也在其中。
　　宫廷夜宴之上，无殇当着满朝文武，以一等候的身份，对碎樱皇后敬酒，“属下恭祝伶羽皇子健康成长。”
　　碎樱看着这位已经很少在朝中出现的“兄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世人都说无殇已经年老色衰，变得极其憔悴。今日的无殇，非但与传言不符，更与他从前所见的淡薄之名并不相符。
　　无殇身着镶着金边的白丝长衫，从头到脚，都经过刻意的妆扮。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此刻，他对皇后敬酒，略微流露的恭敬笑容，勾人心神。
　　而那个人，却一眼都没有看他。

　　碎樱接过无殇递上的酒杯，感慨颇深。她知道那个人为何局他千里了，由此心生一股怜惜。不只是对自己的，还是对面前之人的……她正欲举杯饮酒，却被拦住。
　　王者看了一眼心爱的女人，柔情蜜意。他拿过皇后的酒杯，“樱后这几天身体不适，这一杯由朕代喝。”说着，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接着，还不忘看了无殇一眼，满眼鄙夷。无殇与如鸾对视，面色平淡，毫不回避。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的有些僵硬……一个失宠的人，胆敢如此大不敬的与帝王对视，显然是有了必死的心理。
　　可是献帝，却出人意料的没有追究此事。

　　20.
　　夜宴之后的第三天，无殇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在御花园中，那个女人在亭中独饮，似乎无限悲伤。
　　无殇走过去，俯首，“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碎樱皇后看清来人，意识迷离的伸出手，“兄长……要不要与本宫喝一杯？”
　　“……”无殇站了起来，好奇的看着眼前之人。他从不知道，集万千宠爱的碎樱，也会有如此失意的姿态。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
　　如是，无殇第一次知道了所谓的“真相”。

　　碎樱醉倒在桌边，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我那么喜欢你，你还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他有什么好的，又无法给你生孩子……
　　无殇登时愣住，碎樱，你指的是谁？答案貌似近在身后，呼之欲出。
　　碎樱抬起头来，笑的天真迷离，“你好笨哦！”你们都好笨哦！
　　然后，她便扑到在桌上，不再理无殇，嘴里还含糊的说着，如鸾，为什么你不爱我……
　　无殇的脚底由生一股冷意，让他几乎站不住身体。“真相”果真是震撼！
　　爱？如鸾爱的是谁？不是碎樱皇后吗？

　　言为心声。无殇，怎么会听不懂，碎樱的语意？

　　那天夜里，无殇梦到了如鸾。如鸾全身是血的站在他的面前：无殇，为什么要害我……
　　你这么爱我，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