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脉而相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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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蓝衣，魂魄归兮。
那道熟悉的身影骤然转身。蓝色的衣衫几乎被血迹染成了红色，温润的容颜苍白如纸，望向他的眼中是恍若实质的伤痛和不舍。
“你还记得我，对不对？”
见了那双琉璃似的猫眼，白玉堂如遭雷击，只觉头痛欲裂，破碎的画面一一闪过眼前，似有千言万语涌入心中，陌生而又熟悉。白玉堂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怎么能，不记得……
那人微微摇头，退后半步，熊熊烈火顿时冲天而起，挺拔的身影转瞬之间化作了漫天的飞灰。
“展昭！”
白玉堂心中大恸，竟是挣扎而醒。窗外天色正明，鸟雀轻啼，入目所及是酒坊中熟悉的房间，哪里有那人的影子？桃花眼中一阵恍惚，白玉堂眸色渐沉。这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真的，仅仅是个梦么？倘若是梦，又为何这般真实，莫不是……
那猫出事了？！
想到此处，白玉堂一跃而起，抓起含章，就要推门而出，竟是一刻也等不得。
“大嫂？”白玉堂微微一愣。
站在门口的正是闵秀秀，卢方蒋平一早便出了门并不在酒坊之中。此时的闵秀秀见到白玉堂像是终于见到了主心骨，忙稳住了心神。
“五兄弟，出大事了！”
大事？梦中血色凌乱的蓝衣一闪而逝。所谓关心则乱，白玉堂心里一惊，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臭猫在哪儿？”
“老五，大嫂看你是被小猫勾了魂！”闵秀秀听了自家五弟的话，哎呦一声，忧色顿时去了三分，哭笑不得道。“我说的是阿敏和小宝！”
白玉堂大窘，方知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闵秀秀谨慎地四下扫视，见无人这才将怀中之物递给白玉堂，“这是小宝的襁褓！若不是阿敏高热不退，我也不会叫翠儿照顾小宝。怎知……”
此物乃是婴儿的襁褓，这襁褓看似普通，却是价值千金的天蚕丝所制。若是仅仅如此，也不值得出身巨贾的白五爷如此吃惊。而是这襁褓之上所绣的暗纹，吞云而吐雾，见首不见尾，正是五爪金龙！
白玉堂心中震惊不必多提，要知这五爪金龙乃是直系皇室的象征，普通的皇室宗亲只能着四爪蛟服。这婴孩的襁褓居然绘有龙纹，再联想到半年前圣上因兰妃有孕大赦天下，这小宝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竟是如此！
那臭猫竟然纠缠其中，定是圣上旨意。涂善！白玉堂眼中厉色眨眼而逝，“大嫂，此事非同小可，与干娘、四位哥哥仔细商议一番才是正理！”
“听五弟的！”闵秀秀点头。
半夜惊梦，白玉堂心生不祥之感，本想即刻启程去寻展昭。谁料小宝身世横生枝节，其中隐情更是牵扯甚广，展昭自是首当其中。白玉堂此时心中再是忧虑，也只好按捺下性子，与闵秀秀等着几人的归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回来的不仅是卢方等人，竟还有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这少年腰间挂着一只花纹怪异的酒囊，面目平凡，只是那一双眼睛清冷澄澈让人过目难忘。
“清小子，这就是你的五位哥哥和大嫂子！”江宁婆婆笑着为众人引见道。
“冷清，见过五位员外，卢夫人！”人如其名，少年的声音亦如他的名字一般清冷。
江宁婆婆对这少年颇多维护，言谈间甚为赏识。原来这冷清便是这酒坊新来的酿酒师傅，而这似水便是出自冷清之手。此番为了婆婆大寿，冷清更是不惜走遍江南名泉取水，只为酿出美酒以为贺礼。
四鼠和闵秀秀一听，对冷清好感更甚。唯有白玉堂眉头微皱，心中无端生出怪异之感，说不清，道不明。只觉这冷清莫名地有些熟悉，特别是这双眼睛，到底像谁呢？
“冷师傅家中可有兄弟？”白玉堂似是随意问道。
冷清轻轻一礼，淡淡道：“五员外说笑了，冷清无父无母，哪里来的兄弟？”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冷了下来。好在翻江鼠蒋平乃是善谈之人，三言两语又将话题绕了回来，商议起寿辰之事。虽说半路之上发生了阿敏一事，让人心生不安，不过江宁婆婆的五十寿辰，绝非小事，丝毫马虎不得。
还是冷清见闵秀秀欲言又止，这才借着酿酒之事告罪而出。
“干娘，当家的，咱们怕是护不住这敏姑娘和小宝了！”闵秀秀忧心忡忡，她不是无知村妇，其中的利害干系自然看得分明。包庇朝廷钦犯尚有转圜余地，可是若是……
“老大媳妇，莫非她二人的身份有什么不妥？”江宁婆婆斟酌道，都说人老成精，闵秀秀一开口，江宁婆婆就猜到了点子上。她识人无数，听几人言谈，也将阿敏的为人猜出了几分。唯一能让自己那大媳妇变色的恐怕就只剩下身份之事了。
闵秀秀这才将龙纹之事说了出来，话刚一出口，众人便是一惊。虽说蒋平先前也有所猜测，但并未想到这小宝竟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子嗣！不过如此一来，卢方等人更是坚定了护住小宝的心思，待寿辰一过，便将二人带往陷空岛。谨慎起见，蒋平和江宁婆婆还是准备书信一封，着心腹之人送往开封，交予包大人。
事情安排停当，众人总算心中稍安。可白玉堂却是眸色暗沉，不知想些什么。
“奶娃？”
“娘，这冷清有些面善。”手中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白玉堂暗付，刚才冷清这话语中的萧瑟并不像作假。
白玉堂这么一说，四鼠也觉得这冷清却是有些眼熟。突然，只听得闵秀秀一声惊呼。
“是小宝！你们不觉得冷清的眼睛和小宝是一模一样的么？”
汴京城。
此时不过寅时，天色尚暗，偌大的接道之上空无一人，偶尔有赶路之人，却也是行色匆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打破了这城中的静谧。一队铁甲鲜明的禁军打着火把向北而来，很快，八贤王的门前响起了刺耳的砸门声。
前去开门的门房猝不及防，被几名兵士凶狠地推搡在地。巡夜的王爷护卫闻声而来，两队人马在门口对峙开来。王府侍卫长手持钢刀，高声道：“尔等何人，擅闯八贤王府邸，该当何罪？”
哪知这一队禁军是理也不理，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行事？
“禁军？”
听完府中侍卫的禀告，八贤王微微皱了眉，这伙人来者不善，有恃无恐，主使之人十有八·九就是长庆宫那人。官家莫非真是重病不起？
“殿下，事由葛青而起。如今又连累了殿下，种种恶果，葛青愿一力承担！””侍立在一旁的葛青满心悲愤，说完，竟是不顾钦犯身份大步而出。
“慢！”八贤王轻喝道，“葛青，你自投罗网是想坐实本王私藏钦犯之罪么？况且她要找的本就不是你，你去与不去又有何分别？”
“殿下，我……”葛青颓然。
“不必多说，”八贤王沉思道，“趁此时天色尚暗，你暂且前往开封府衙避上一避！若是王府出事，你就不要回来了！”
葛青刚想张口，却被王府的老管家拦了下来，“葛统领，请随老奴来！”
待葛青出了院子，八贤王这才整了整衣冠，在几名近侍的簇拥下向着前院走去。此时，这两队人马紧张地对峙着。禁军看似嚣张但心中仍是有所顾忌，王爷尚未现身，王府侍卫自然不好越俎代庖。一时间，前院的气氛好似绷紧的弓弦，局势可以说是一触即发。
见到缓缓而来的八贤王，几十名禁军出现了轻微的骚乱，甚至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开来。这八贤王赵德芳是何等人物？身为太祖亲子，官家的皇叔，那周身的气势怎是小小的兵士受得住？
“奴婢见过八王殿下！”一声尖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从门口踱了进来。见到此人，禁军兵士纷纷侧身让路，慌乱之情褪去不少。
“徐公公好大的威风。”八贤王语调不徐不疾，眼中似笑非笑。
“皇命在身，奴婢也是为难啊！”徐公公脸皮抖了抖，突然语调一转，尖声道：“圣上口谕，八贤王身体不适，不见外客，特免去大小朝会，留府修养！”
什么？！
王府众人面色惨白，大惊失色。什么修养，官家这分明是要软禁自家主子啊！而八贤王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淡淡神色。
徐公公露出一个不阴不阳的笑容，“殿下，柒号跟了您五年有余，如今他畏罪自裁，这其中缘由您不会不知晓吧？”
直到此时，八贤王眼中才微微一动。这八贤王看似无动于衷，可又有谁知他心中的忧虑？柒号曾是他暗卫不假，但他现在的主子是当今圣上，他的亲生侄儿啊！如今柒号身死，官家定是出事了……
“好好保护殿下！”
“是！”众禁军轰然应诺，立刻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徐公公翘起兰花指，小步走到八贤王的面前低声道，“太后娘娘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这是你欠我的！赵德芳！”
刘太后恨声道，一双保养得宜的素手仪态尽失地将身边的琉璃净瓶扫落在地。
徐公公噤若寒蝉，伏下·身子，忍不住将头低了又低，他伺候太后二十有余。看着这她从卖唱的孤女一步步登上太后尊位，母仪天下，权倾朝野。可以说，他是刘太后最为亲信之人，对她是再也了解不过。可如今，竟是连他也猜不透这刘太后的心思了。
女人的眼中仿佛有仇恨的火焰在燃烧。十七年了，十七年来她忍辱负重，饱受骨肉分离之苦。如今，是到了将这一切讨回来的时候了！受益，到了下面不要记恨母后，要怪就怪你贤良的八皇叔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一脉而相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