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杯中酒冷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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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可惜，说是执念也好，欲望也罢。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无法放下的事，不能舍弃的人。纵是逆天改命，亦是无怨无悔。
大相国寺，盘膝而坐的小道士猛然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中一片沧桑了然。小道士背上的物件亦是感应到了什么，剧烈的抖动起来，似是要挣脱束缚，飞脱而去，禅房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幽怨的铜铃声。
“你急什么？”
掐指一算，小道士无奈地轻轻一斥，物件稍稍一顿，不甘地停了下来。只是，这小道士口中虽是说着不急，面上亦是气定神闲，而眼中却露出了几许焦虑之色。
贪狼星动，天变之兆。
血光之灾不过皮肉之痛，此时他二人被卷入其中，恐有性命之忧。唯有双龙应劫，天下方可大安。可惜此时天机混沌，似是被人有意掩盖，他亦是无法算出青龙所在。他救下尸化的庞昱，缓解开封府与太师之间的仇怨，引了金龙向南，为的便是今日。
只愿，一切还来得及……
小道士调整了下气息，又缓缓合上了眼睛。而汴河河畔的一个邋遢道士，捏着突现的灵签一阵心惊。顾不上旁人的取笑，老曹头骑上一头秃毛驴，出了城门，向南而去。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皆爱酒，这世间凡人又有几人免俗？
江宁酒坊。
几名酒客浅谈慢酌，好不自在。此时早已过了用饭的时辰，这几名客人乃是真正的识酒老客，远道而来只为这杯中之物。
锦鼠御猫之争，天下皆知。二人向来是众人八卦的重点，更何况白五爷不在江宁，此时不扒更待何时啊！
酒过三巡，自是高谈阔论，酒鬼更是不能免俗。只是今日，这几个酒客谈论的焦点却不是锦鼠御猫。
抿了口酒，做东的大汉摇头晃脑，一脸的回味无穷，“要是能再喝上一口冷清师傅酿的似水，便真是死而无憾了！”
“哦？”浅酌的四人纷纷停下了动作，脸上均是好奇之色。这四人均是慕酒坊之名而来，这酒坊中的美酒确实是罕见的佳酿，平日里喝上一滴都是幸事，如今这酒水满桌，四人更是心满意足。可引着四人而来的至交好友竟说出这一番话，如何教他们不惊奇？
四人脸上的表情很是满足了大汉的虚荣心，大汉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吧砸着嘴道：“一口，清淡如水；两口，曾经沧海；三口，醉生梦死！瑶池仙酿也不过如此！可惜……”
“可惜什么？”四人已是暗吞口水，见大汉闭口不谈，哪里还按捺得住，急忙追问道。
“一是这似水只酿了三坛；二是冷师傅四处游历，取水酿酒，归期不定。如今三去其二，喝上一口好比登天！”大汉郁闷道。
众人一听，哀叹不已，只觉得杯中的美酒也变得寡淡无味。
正在众酒鬼捶胸顿足的当口，一个神色慌张的家丁跑进了内堂，对着银发老妇人一阵耳语。
老妇脸色凝重，略一思索，带着家丁出了内堂。对着几名酒客微微一礼，歉意道。“恕老婆子招待不周之罪，酒坊今日打样，饭钱算是老婆子的赔礼！三日后，老婆子大寿之日，诸位定要不醉不归！”
“婆婆多礼！”众人纷纷起身应道。酒兴正浓之时被人打断，实在是难受之极。饶是如此，众人亦是不敢造次。只因面前老妇便是这酒坊的主人，江宁婆婆。
待酒客尽数离开，才有一辆马车从后门驶进了内院，几匹马儿紧随其后。
这一行人风尘仆仆，身上衣衫多有破损，一阵血腥气迎面而来。几名大汉神色虽是疲惫，却无明显外伤。领头的骑士白衣胜雪，偏偏衣襟之上点点猩红，犹如雪中红梅，分外惹眼。
正是脱险归来的白玉堂等人。
“奶娃！”
江宁婆婆一声惊呼，抓住白玉堂便要切脉。这江宁婆婆乃是白玉堂的奶娘，一声奶娃自然叫得。十八年前江宁女身受重伤，为白玉堂亲母白氏所救。为报活命之恩，江宁女这才做了白玉堂的奶娘。
“娘，我没事。”白玉堂只觉白衣之上血迹刺痛灼人，眸色一暗，嘶哑道，“这血……不是我的。”
江宁婆婆心中稍安，招呼家丁侍女安置众人，这才带着五鼠并闵秀秀到了内堂。
卢方心知江宁婆婆心中担忧，不待发问，便将路上之事一一道来。如何救下阿敏，遭遇涂善追杀。危难之际，众人只等兵行险招，分成两路，这才躲过追杀，有惊无险地到了江宁。
“这阿敏姑娘身子虚弱，这一番又惊又吓，已是昏迷不醒。我等总是有心询问亦是不得。”卢方一阵叹息。换谁谁也闹心啊，连为毛被追杀都不知道啊！
“干娘，大哥，据我所知，这涂善现居禁军副统领一职。这宫闱之中，一向不乏阴私之事。追杀区区两个朝廷钦犯竟可调动大内禁军和御猫展昭，这里面定是大有文章。”蒋平忧心忡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提醒众人道。“天家无小事，我等要早作打算才好！”
“老四说的在理！”江宁婆婆沉思片刻道，“涂善此人，我亦是有所耳闻。此人武功虽高，却是阴险狡诈，绝非良善之人。咱们既然救下了人家姑娘和娃娃，就断然没有再交出去送死的道理！”
众人点头称是，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义”字当先，陷空五鼠又怎能落于人后？
说完正事，江宁婆婆慈爱地端详着好一阵不见的白玉堂。鼠猫之争着实让她放心不下，生怕白玉堂意气用事，惹出祸事。如今见自小奶大的孩子安然无恙，江宁婆婆总算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奶娃，脸色怎么这么臭？”也不怪江宁婆婆忧心，只怪白玉堂此时一言不发，浑身煞气的模样着实有些反常。
“还不是那小猫！那朝廷走狗还理他作甚？遇上咱家五弟，那小猫还不是一败涂地？”徐庆与有荣焉，脸上尽是喜色。
“那展昭技不如人，确是怨不得别人！”二鼠感叹道，心中不胜唏嘘。“当年，南侠展昭名动天下，手刃恶僧，惩恶扬善何等让人敬仰？如今，南侠不再，朝廷御猫却成了为虎作伥之辈！”
这闵秀秀虽是不知展白二人之间的纠葛，却将白玉堂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再说下去，五弟定要恼了众人。想到此处，闵秀秀向着卢方使了个眼色。
“二弟，三弟，慎言！”收到自家夫人指示的卢方立刻喝止道。
“娘，我出去看看！”白玉堂面无表情地打断几位兄长的话，眼中冰冷一片，煞是骇人。说完冷哼一声，竟是佛袖而去。
“哎，这老五……”众人面面相觑，二鼠三鼠气得一阵跳脚。
唯有蒋平摇着扇子，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就是那猫伤了才糟心呐，谁叫那猫是故意的呢，五弟那一刀，不轻啊……”
竹林深处，晨光微曦，一座小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滴答……
一滴清亮的液体顺着竹管落入坛中，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了整个竹楼。白皙的指尖描绘着酒囊上那奇特的纹路，青色衣衫的年轻人有一瞬间的迷离。娘亲……
女子凄厉的叫声似乎还回响在耳畔。
“这一切应该是你的……”
心中一惊，年轻人的眼神瞬间又恢复了冷清，一如往日的无欲无求。轻轻一叹，年轻人拧开酒囊，抿了口囊中的美酒。对他而言，泉畔取水，月下品酒乃是毕生之所愿，酒道之念可谓是深骨入髓，教他又如何舍得？
突然，内室之中传来了一阵难受的抽泣声。年轻人放下酒囊，几步走到了床边。
薄被之下是一张面无血色的小脸，额上缠满了绷带，隐隐有血色渗出，滑落的泪水早已打湿了被头。这少年并未清醒，只是痛得狠了，这才在昏迷之中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
年轻人皱了皱眉，刚要探向少年的额头，就被一只伤痕累累的小手紧紧地揪住。
年轻人一僵，轻轻地挣脱开来。他生性清冷，很少与人有亲密之举，此般的碰触着实让他有些不自在。只是不知为何，除了这些许不自在，他心中却无厌恶，竟还有隐隐的欢喜眷恋。
床上的少年失去了手中的温度，惊惶地发出含混的呼喊声，小小的身子也蜷成了一团。年轻人叹息一声，终是笨拙地拍了拍少年的身子，将少年的手拢入掌中。
少年的五官舒展开来，偎向了年轻人的方向。
“嘶……”
我抽了口冷气，小心地缠好肩膀的绷带。白玉堂这一刀颇深，此时伤口还没收口，一换药就是疼得我嘴角直抽，为了维护南侠在广大劳动人民中的光辉形象，劳资差点儿憋成面瘫！
尼玛带伤上岗很苦逼有木有？涂大将军屈尊降贵嘘寒问暖展某鸭梨山大有木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至于涂大将军贡献出的那一坨乌七麻黑的据说是大内贡品的疗伤圣药，好吧，展某现在是真心伤不起了……ｏｒｚ
穿上中衣，我刚想端起药碗，便觉一道劲风袭来。来不及多想，我猛一侧身，桌上的白瓷碗登时被击得粉碎，碗中药汁四溅。
只听得一道冰冷的男声飘忽而来。
“展昭，你的死期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杯中酒冷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