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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锦鼠斗御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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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高悬,铁证如山。
书桌之上,一面布满污血的金牌泛着不详的冷光。
一坐三立的四人亦是忧心忡忡,肩上仿若有千钧重担,原因无它,王朝救回府衙的大汉伤重而亡。而这大汉临死前却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足以颠覆天下,动摇国本的消息。
官家在龙汲水!
“此人身上共有一十二道伤口,致命伤乃是一道箭伤。这伤口极深,贯穿了整个左胸,力道远远大于一般弓箭,怕是□□所伤。据学生所观,此人伤口血迹发黑,中毒不下十日。”公孙策对众人缓缓道,只是在拿起金牌时一双凤眼却闪过了一丝疑虑,这金牌……
“叔父、先生,半月之前,陛下称病不朝。”阿荣轻轻道,本来朝廷大事不该私下妄议,可此时阿荣也顾不了许多了。大宋自立朝以来,民间一概不得私藏□□,这伙人持弩伤人,绝非一般的强人,恐怕与朝中的权贵脱不了干系……阿荣的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不错,”包拯的脸色愈发沉重,“十二日前,官家突发恶疾。只有八贤王曾在几日前见了官家一面。”
为官审案者最忌感情用事,包拯平复了下心情,捻了捻手中短须,“王朝,除了这个消息,那位壮士还说了什么?此事干系重大,我等万万不可有丝毫差错!”
“是,大人!”王朝清秀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突然王朝眼睛一亮,“那壮士弥留之际曾愤恨高呼‘柒号叛’,可惜此时他已神志不清,卑职无法探知这柒号到底是何人……”
“是大内密探。”包拯沉吟道。
公孙策轻轻擦去金牌上的血污,那金牌的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众人仔细看去,竟是一个九叠篆的‘陆’字!
如此一来,本来只有三分可信的消息,此时已经有了七分的可能。
在座的四人没有一个蠢人,这里面的利害得失哪里看不清,一时间书房中简直是落针可闻。陷害葛青,逼死兰妃,追杀太子,现在一纸诏令又将展昭调离开封。如果此人的消息属实……
官家,危矣!
大宋,危矣!
“先生,为今之计,只有求得一人相助,方可有一线生机!”包拯凛然道。
公孙策已然猜到了几分,脸上顿时有有些为难,与此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又怎能让大人以身犯险?
“大人……”
“先生不必多说!”包拯摆摆手,眼中神采摄魂夺魄,“我明白先生心中所想,先生亦知希仁之所求。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战乱一起,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苍生何辜啊!”
二人对视良久,公孙策无奈地轻轻一笑,一揖到底,“大人,学生愿往太师府,替大人走上一遭!”
而在汴京城中一座不起眼的民居中,却是酝酿着绝不亚于开封县衙的紧张气氛。
“不知死活?”面白无须的老者尖声道,价值千金的青瓷茶碗被扫下了桌面。这也不能怪老者风度尽失,换谁见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也会这般失态。主人筹划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暗杀。天时地利人和尽占,若是不能除掉那人……
书生见老者脸色阴沉,身子一颤立刻请罪。“徐公公息怒!他跌下的山涧足有九丈。属下等人本想入谷查看,怎奈四周悬崖峭壁,根本无法入内。不过,这等险地,便是那御猫展昭,也是绝无生路啊!更何况一个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被称为徐公公老者听闻此话,稍稍放下了心,和声道:“原是咱家错怪大人了!”
“不敢不敢!”书生擦了擦额上汗渍,一叠声道。
“柒大人立下如此大功,咱家定要替大人向主人请功!”徐公公大笑道,亲热地叫起了书生的代号。
书生大喜,不顾廉耻跪倒在地,“多谢公公栽培!”
待书生一脸喜意地出了房门,徐公公才收起了笑脸,阴测测道,“按原定计划,处理掉!”
“是!”虚空之中传来一道飘渺的应答之声,两道黑影瞬间没了踪迹。
青龙汲水,寒潭如玉。
秋雨过后,碧色的寒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而泉边的血迹和凌乱的脚印也彻底失去了痕迹。一切安宁,祥和,好似那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此处山路本就险峻异常,更何况雨后湿滑,入山之人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山涧。连最有经验的猎户都不愿来这龙汲水了,是以,这泉水比雨前更为冷清,几乎称得上是与世隔绝。
扑棱棱,几只受惊的鸟儿惊慌地四散而飞。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冷的酒香随之而来。这声音不紧不慢,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奇特的韵律,时间相若,距离相仿。
脚步声微微一顿,来人在泉边停了下来,俯身拨开杂乱的枯草。
一汪碧潭,鱼儿嬉戏。
而那乱石之间,却是露出一只惨白细瘦的手掌……
时至今日,各方势力一个接一个地被卷起了这场滔天巨变之中。好比这海中漩涡,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殆尽,尸骨无存。开封众人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力挽狂澜,而远在江宁府中的我却是进退两难。
涂善果然识破了阿敏的伪装,意欲致二人于死地。五鼠自然不肯交出阿敏,一言不合,自然是手底下见真章。一队人马,二十来号男男女女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始了互殴。白五爷含章在手,横扫千军,众狗腿哭爹喊娘,间或还有嚎叫着“小宝”的凄厉女声夹杂其中。
……我勒个去呦!-_-#
涂善见手下节节败退,险象环生,气急败坏地吼道:“展昭,你还不出手!是想抗旨么!”
话音未落,一把古剑如灵蛇一般缠住了满是煞气的含章,白玉堂凌厉的刀势为之一缓。
“怎么?家猫来救走狗了!”白玉堂立刻讥讽道,眼中却有淡淡的忧色一闪而逝,
“白玉堂,圣命难违,交出朝廷钦犯。否则,”我避开白玉堂的视线,轻轻一叹,“休怪展某剑下无情!”
让你嘴贱,死耗子,丫的你才家鼠!(三生:嗯嗯,五爷确实是“家属”啊!)剑尖一抖,手中巨阙化作一道青芒向着白玉堂的要害袭去。白玉堂一声清啸,提起含章,竟是不闪不避迎上前去!
剑招轻灵飘逸,却是招招要害,不留余地!
刀势雄浑刚猛,却是式式凶险,暗藏杀机!
这二人完全是一副生死相搏你死我活的架势,直看得涂善眼中喜意连连,五鼠心惊胆颤,脸色苍白。
一刀砍翻两个兵士,二鼠三鼠大叫道,“展昭,休得伤我五弟!”
白玉堂桃花眼一眯,长刀一扫,毫不犹豫地将助阵的二位兄长踢出了战圈。换来蒋平别有深意的一瞥和闵秀秀诧异的眼神。
眼见涂善开始布置弩手,我心中愈发焦虑,来不及了!等□□手布置完毕,白玉堂等人就是插翅也难飞了!除非……
苦肉计!
苦肉计一出,涂善自然不可能没有丝毫怀疑,但是只要有三分不确定,他便不敢轻举妄动。我心一横,一面与白玉堂过招,一面寻找恰当的时机。尼玛苦肉计也是个技术活,伤的太轻于事无补,伤的太重……你喵喵滴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么?你家土地雷能打出原子弹的效果啊?死耗子,要不是你掺和进来,劳资至于弄得这么狼狈么……
蓦地,我心中寒意大盛,眼角一扫。涂善阴险诡笑,手中弓弦微微颤动,一支弩箭向着阿敏怀中的婴孩飞射而去!
我心中大急,太子殿下!
五鼠对敌分身乏术,卢夫人和众家丁自身尚且难保,怎有余力相助?
抱着大难不死的小宝,阿敏还来不及庆幸,夺命之箭继踵而至。时至今日,阿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婴孩紧紧护在怀中,竟是存着以命换命的心思。兰妃娘娘,小宝……
难道天意如此,大宋太子竟将命绝于奸人之手?!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青光一闪,急射而来的箭镞与青光齐齐坠落在地,这青光竟是本应在我手中的巨阙!
而另一边,白玉堂收势不及,古刀含章划过我的左肩,带起一蓬血雨。
我踉跄两步,半跪于地,左肩的衣衫被鲜血染透。不明就里之人只道是白玉堂挑起我手中长剑,而长剑则误打误撞地击飞了涂善的箭弩,却绝不会想到这巨阙乃是我顺势脱手而出。纵然涂善心生怀疑,也抵不上众人眼见为实。
白玉堂怒火滔天,只觉心如千刀万割,桃花眼顿时一片血红,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记得什么阿敏和婴孩,他只愿……想到此处,白玉堂恨声道,“展昭,你想死么?!”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赞赏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丫的演技不错啊!睚眦欲裂的模样比影帝还影帝啊!
我抽了口冷气,这伤口皮肉外卷,深可见骨,形状可怖。看似严重,但是却避开了主要的筋脉和血管,修养数日便可痊愈,只是这皮肉之痛看来是免不了。尼玛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还瞪,丫的还不赶紧带人滚!等着吃断头饭啊,死耗子!
我勉力压下喉头翻滚的血腥气,传音入耳。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