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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英雄救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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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潇潇,寒气刺骨。
这一场突入其来的暴雨已经持续了两天,南方各路好似已经融化在了这雨水中,抬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此之大的雨势实在是百年罕见,连普通的升斗小民都感觉到了不安,更不要说那活了有些年岁的老人,秋雨不绝,定是妖邪作祟啊!
暴雨中,一座茅屋在雨水的侵蚀下摇摇欲坠。这茅草的屋顶早就烂的不成样子,豆粒大小的雨水断断续续地砸进破败的屋内,黄土的地面早已泥泞不堪。
衣衫破旧的少女蜷缩在角落之中,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袖边精美的刺绣依稀看得出做工上乘,质地良好,但此时的少女却是狼狈到了极点。衣裙尽湿,满脸的泥污,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看得出曾经的秀美。
少女搂紧了怀中的婴孩,眼中露出一丝绝望之色。怀中的婴孩脸色发白,双目紧闭,只能发出犹如小猫一般虚弱的抽泣声,显然是饿得很了。
自她逃出汴京城,已是十日有余,带在身上的银两早已用光,甚至值钱些的首饰也典当了个干净。身后追命虎视眈眈,为了带着婴孩逃出追兵的抓捕,她一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支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荒郊野外,渺无人烟。此时她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紧紧地抱紧怀中的婴孩,为婴孩挡住好像无休无止的雨水,可这寒风冷雨又怎是区区一个弱女子能遮盖住的?天灾人祸,为何这小小的婴孩要承受如此之多?
少女的神智已经开始涣散,朦胧中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温柔而又坚韧的美丽女子,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她挣扎地抱起婴孩踉踉跄跄地追出草屋,慢慢地少女失去了意识,倒在了雨水之中。
“嗒嗒嗒……”
缕缕白雾中,一人一骑缓缓而来。突然马背之上的骑士轻咦一声,跳下马来,显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女和婴孩。来人解下身上的蓑衣盖在少女的身上,小心地探了探少女和婴孩的鼻息,少女面色虽然苍白,呼吸却还算平稳。而这婴孩却是大大的不妙,呼吸时断时续,恐有性命之忧。
骑士的动作顿也未顿,抱起昏迷的少女和婴孩,翻身上马又原路折了回去。他本就是随心所欲之人,何况这男女大防又怎敌得过人命关天?
一骑越众而出,三匹雄健的马儿紧随其后,马上之人皆是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看不清面容。而四人的身后则是一个十余人的小型车队,两辆马车铺了防雨的毛毡,两侧的车尾还有几名家丁护卫。
“五弟,发生了何事?”这声音浑厚有力,让人心生顿生好感。
骑士满不在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一张秀美的脸孔。
这一行人正是前往江宁拜寿的卢方等人。众人启程时秋高气爽,哪知半路之上突降暴雨,生生被拖住了行程。此时雾气弥漫,众人更是无法分辨方向困在原地,这才有了白五爷探路不成,英雄救美的一出好戏。至于为何这小娘子偏偏在此时追出草屋,遇上白玉堂,只能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此时的白玉堂虽是衣衫尽湿,却是行动洒脱,不见丝毫狼狈之色,果真是风流天下。
“大哥!这小娘子和娃娃晕了过去!”
众人这才看到五员外的马背之上竟还有一人。这姑娘和娃娃想是被大雨困在了此处,这才受了风寒昏迷不醒。陷空岛五鼠侠肝义胆,皆是一副热血心肠,扶贫救弱,救人于危难之时更是等闲。
卢方二话不说唤来家丁,“救人要紧!”
“当家的,让翠儿她们去吧。”马车之中传来一道女声。
马车之中坐的是闵秀秀和两个贴身婢女,她早就将兄弟几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听到自家夫君发话,这才开了口。既是女子,还是女眷方便些。女儿家的清誉何等重要,救人却害人可就不美了。
卢方恍然道,“夫人所言极是。”
马车的帘子被撩起,两个清秀的小婢女撑着纸伞轻盈地跳了下来。这二女不同于一般的侍女,皆是粗通武艺,乃是闵秀秀亲手所教。
待安置好了昏迷的小娘子和娃娃,众人抬眼一看,层层的白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大半,总算勉强可以辨得清方向了。
“大哥,我记得三里外有一家客栈。我等可前往投宿,休整一番。”蒋平舒了口气,他长年往返于陷空岛和江宁之间,对沿途的情况最为了解。也深知大雾赶路的危险,如今这雾气终于散去,他总算放下了心。
卢方点点头,伸手一挥。
众人顿时精神大振,骑马驭车,整齐而又迅速地向着东南方而去。
与此同时,也有一队人马停在了茅屋之前。领头的大汉看着人去楼空的草屋,脸色铁青,狐疑地扫过身后的蓝衣青年,一脚将报信的手下踹翻在地。手下敢怒不敢言,诺诺退至一旁。这大汉看似满身正气,做法却是与土匪无异,实在是让人不耻。
我含笑回望,如沐春风,手下却是微微一动。
再抬手时,门框上还未干的泥手印早已没了一丝痕迹。
从官家病重到宫中惊·变,此事处处透露着古怪,陛下的一道密旨让事情更是扑朔迷离。那日陈琳的反应恰恰证实了这一点,若是连官家的贴身太监都不知晓的秘闻,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就实在是太藐视包青天和公孙妖孽的智商了。
杀人灭口的活计是那么好干的么?一个处理不好就要被反灭口了……orz更何况哥的合作伙伴是一直视展大人如眼中钉肉中刺的涂大将军,时时刻刻端着上官的架子看得我实在是蛋疼。
秉持着我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的思想。一路之上,我发挥了一个副手最大的作用,装天真当摆设吃白饭拖后腿。能给涂善添堵的地方绝不落于人下,顺手抹去的蛛丝马迹都可以DIY成真丝被了。眼见涂大将军有了肺气肿的架势,因病不治,英年早逝近在眼前呐兄弟。感化不了你,能亲手火化你也是极好的……
大汉一声厉喝,众人纷纷上马疾驰而去,而方向,正是东南方。
双喜客栈,取自双喜临门福禄双全之意。乃是方圆十余里唯一的落脚之处,也建了有些年头。只是主人家不善经营,加之地处偏僻生意极是一般,勉强可做糊口之用,门口那半白不黑的布幡已现破败之色。
说来也是奇怪,昨日傍晚,这客栈破天荒地迎来了十几位客人。为首的客人出手阔绰,店主小二自是殷勤,光这赏钱便可顶的上小客栈半月的收入。
将温好的羊乳送进屋内,小二这才窝在柜里打起盹来。为了这一两赏钱,这小二对客人带来的婴孩也算尽心尽力。只是刚合了眼,门外便响起了沉闷的马蹄之声。
小二一边嘟囔,一边熟练地堆起笑脸迎上前去。
这一行人也不曾下马,为首之人喝问道:“小二!这几日,可有独身姑娘和带着不足周岁的婴孩前来投宿?”
不足周岁的婴孩?小二唬了一跳,眼露迟疑之色。
“小二哥,这二人皆是朝廷钦犯,你可要想好。”我意味深长道。
这话看似威胁,却暗含了规劝维护之意。人精似的小二哪里听不出来,若是被人知晓自家收留钦犯哪里还能落下好?便是疑似亦是一场无妄之灾。当下又是作揖又是行礼,“客官说的哪里话,小店是规规矩矩的人家,怎会做这包庇钦犯之事?”
“呦,猫大人!几日不见,你这四品带刀护卫真是越来越威风了!”言辞犀利,语气刻薄,不是那睚眦必报的锦毛鼠白玉堂又是谁?
我心中一动,白玉堂这货虽说正经的时候少,却也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此番举动定有深意,我当下配合地冷冷道,“白玉堂,你休要无理取闹。”
这二人一人横眉,一人冷眼,倒也坐实了传闻中的鼠猫不和之言。
“五弟不可!”
前日的投宿之人正是卢方等人。白玉堂救下的小娘子身染风寒,而婴孩则是高热不退。好在闵秀秀家学渊源,一手医术出自老父真传,小小风寒自然不在话下。两幅汤药下去,小娘子已然清醒,便是婴孩也是没了性命之忧,调养数日便可痊愈。
这小娘子一身未出阁的少女装扮,哪里来的这小小婴孩?只是这姑娘昏迷之中犹自紧紧护住婴孩不肯放手,舐犊之心让人动容,醒来时抱住婴孩默默垂泪。是以,闵秀秀等人心中生疑却也不忍多问。她今年已经三十有余,如今膝下无子,对孩童最为喜爱。见她二人无处可去,当即拍板将二人收留了下来。
方才卢方等人听到问话,见阿敏神色惊惶,这才顿觉事有蹊跷,阿敏罪责尚且不论,这无知婴孩又有何罪?白玉堂这才在蒋平的默许下出声一喝。
冷哼一声,白玉堂微不可察地瞟过身后之人。略过五鼠不提,白玉堂身后皆是女眷,为首的女子三十上下,怀抱婴孩。其余少女均做侍女装扮,唯有一人螓首低垂掩了大半容貌,而裙底却露出一双粉色宫鞋!
我擦,中奖了……我狠狠地瞪了眼死耗子,你就作(zuō)吧,回家探个亲也能卷进这等大案,等哪天变成死耗子,劳资特么的才不给你收尸!
“二位大人,卢方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卢方率其余三鼠略一拱手,一行人便向着门口停置的马车而去。众人看似随意,手中却是紧握兵器,身体更是犹如一张绷紧的铁弓,只待卢方一声令下便会护住众女冲杀出去。
眼见侍女翠儿已经撩开了门帘,却听得涂善一声大喝。
“慢!”
守门的禁军兵士长枪一拦,挡住了汉子的去路。禁军在汴京城门设卡已是半月有余,进出人等皆需搜身,出示路引。如今的守门禁军皆是涂善亲信,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兵痞。这汉子的路引并无差错,这兵士如此行事只是诈他一诈勒索财物罢了。
“军爷看你小子就不像什么好人!”
粗布汉子猛然一僵,咬紧牙关一掌拍开拦路的兵痞,踉踉跄跄的向前跑去。
这兵痞捂着伤处呼痛不止,其余看热闹的禁军见这汉子这般不识趣,竟敢打伤军爷,纷纷操起家伙追了上去。
这汉子的身法虽是高明,却是内力滞阻,显然受伤颇重。不多时,便被几人追上。几名禁军羞恼自己失了面子,眼见这汉子无力反抗,下手更是肆无忌惮。顿时,这汉子身上就多了七八道伤口,刀刀见骨,血流如注。
正在此时,一队巡街衙役将这些呼喝的禁军团团围住,打头的一身黑色校尉服饰,正是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