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纲）逆向自由》夏名傲

61、【61】

　　纲吉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不知来由的小鬼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当然不愿意跟着去，但是小鬼的下一句话就颇有石破天惊之势了：“云雀恭弥，你知道吧，他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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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什么玩笑啊喂，差点把嘴巴里的东西喷出来，纲吉又打量了一眼这家伙，不错，但从那种气质来说还真是有某种相似……

　　“我是从家里逃跑出来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所以请务必要把我带过去……”小鬼深沉状的叹了口气：“我叫西彦，你呢。”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了，”垂下眉毛，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送你去，但是我要回家换……”鞋子和外套。

　　“那种东西换不换有什么所谓，”根本不搭理纲吉，小鬼自顾自在前面开了路，没有选择的废柴只好在后面跟着。为什么就连一个差四五岁的孩子都可以这样压制他？好憋屈……

　　“我说，你为什么要我跟着啊，你自己不也知道位置吗。”

　　“你是笨蛋啊，因为我家非常有钱啊，我肯定会被绑架的……”

　　这是什么话……

　　“如果真要发生绑架，你就算带上我也无济于事啊。”

　　“身为一个男人，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糟糕了，没救了。”小鬼喝干了最后一口啤酒，顺手一甩扔进了路边一个桶里。

　　“需要我这样的男人来为你护驾，你更无药可治了。”一边连续做着和小孩子斗嘴的无奈行为，纲吉一边弯腰把啤酒罐从路边那个倒霉人家的花盆里拣出来。

　　虽然一路充满了让人ORZ的吐槽和反吐槽，天气冷得让纲吉频频打喷嚏，但是看着前面那个小不点一摇一晃趿拉着拖鞋的小脚，还有那个圆圆的后脑勺，就感觉到了一种奇妙。

　　这样的雨天，这样莫名其妙的偶遇，又匪夷所思的答应跟着小鬼，去探访…… 那个人的家。

　　云雀恭弥居然还有个弟弟啊，如果是亲生的，那小时候的样子应该差不多吧。想想觉得好有意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有满脸横肉（喂什么形容词！）的时候吗？

　　渐渐出了并盛町，开始靠近边上的一些别墅区。纲吉想起刚才小孩说的那句：“因为我家非常有钱……”的话，渐渐停止了有一搭没一搭和他拌嘴的行为，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了，”西彦回过头看他。

　　“没事，继续走吧。”纲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毫无预兆变得低沉，甚至有些压人。

　　小孩有些尴尬，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一栋二层建筑：“到了，就是这里啦。”

　　纲吉闻言抬眼望向这栋建筑，是带外栏的那种独立小别墅，二层楼阁，很整洁的西式风格，但是整体布局看起来有些日式民居的色彩。云雀的居所离他那里并不遥远。

　　摸了摸小鬼的脑袋，纲吉打算回家：“既然到了，你就自己进去吧，我走了。”

　　他没打算在这里逗留，虽然云雀恭弥私下里的样子应该很让人好奇，可是这毕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再看看他自己，拖鞋、居家T恤，还是算了吧，即使见面也会被鄙视，搞不好还会被咬杀……

　　袖子传来向后的拉力，小鬼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袖口，好像在竭力阻止他：“别走啊别走！我还没有报答你呢……等一下啦。”

　　报答？拿什么玩意报答？带个路而已，小小年纪就什么都拿金钱来衡量了。感觉有些无语，纲吉伸手去拍他的小爪子：“哥哥我是个好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不需要报答了，陛下请放我回家睡觉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那里拉扯来拉扯去，而远远拎着钥匙扣不紧不慢的向这边走来的人，则如同幽灵不被人注意。

　　“陛下放手……”

　　“不要嘛朕言而有信的，朕决定了把爱卿许配给朕的皇兄……”

　　“决定什么啊，你哥哥回来搞不好会揍飞我的。”纲吉苦于身上像八爪鱼一样纠缠不休的小鬼头，额头上都快冒汗出来了。早知道不送这小不点过来了，这下想干脆点回家补个回笼觉都很困难了。现在搞不好深夜12点多了吧，真是。

　　“……”一直到远处瘦削修长的身姿走到近前，从地上的影子里辨认出情况有异的西彦嗷了一声：“恭弥哥哥！”

　　而此时纲吉正把他夹在腋下狂挠这孩子的痒，一刹那冷汗狂飙，动作不约而同的僵硬了片刻后，两人从连体婴状态瞬间分开，好像是被捉奸当场的不伦组合……

　　没有人说话，倒是云雀恭弥先动了。

　　手指绕动把玩着指上的钥匙扣，那人居然伸出手来，在两人万分紧张凝固的气氛中，不紧不慢的鼓了鼓掌：“台词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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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吉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完全被那手指间的动作给震惊了，宝蓝色的戒指反耀出的亮色在深夜里渗出一丝冰寒。台词…… 有……有创意？！有毛创意啊救命求放过都是你兄弟在乱说的好不好啊。

　　“你偷跑出来？”云雀恭弥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加注意，转眼看向一旁缩在纲吉身边的小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纲吉感觉到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泼小孩，从遇见云雀的那一秒起，到现在，都是一副畏惧和带点畏缩的样子。难道他们兄弟间感情不是很好？还是说，云雀恭弥这个人天生的威压，根本是无差别释放的。

　　“我……”果然，小鬼刚才的活力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紧张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套着拖鞋的脚尖，“哥……不是，恭弥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真的，不是故意捣乱的。”

　　听了这句话，对方没有再说任何话，走到门前伸手按下了手上钥匙的感应开关，门扉一推即启。里面厅堂的灯色没有熄灭，照亮了门口的一片光景。

　　纲吉沉默看了下眼前的场景，还有立在那片灯影中逆光站着的人，他知道这两兄弟间关系可能比较复杂，再看眼前孩子的样子，整个人低着头傻傻的站在那里，缩着肩膀，觉得有些可怜和无助。可是泽田纲吉明白，这是自己没资格插手的事情。所以他拍了拍小孩的肩膀打算离开：“再见了。”

　　孩子抬起头看着他，小声的做着口型：“报答……”

　　纲吉忍住笑摇摇头。

　　云雀恭弥静立在那里，借着灯光可以看见他身上深黑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翻领的格子衬衫，纤瘦的脖颈隐在立领后面。刚才看到的时候让纲吉陷入了短暂的怔忡。原来云雀学长也不是一年到晚只穿校服的啊……白目的想法忍不住冒出来。

　　如果，如果云雀恭弥不是这么冷厉飘渺的一个人，那又会是怎样的感觉呢？也只能想想吧。摇摇头想甩掉今天各种奇遇给自己造成的混乱，纲吉无声的转身迈开了回家的脚步。

　　为什么总是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啊…… 他很想仰头问天。

　　“没话要说？”一句话突然从身后传来，轻轻的不带语气。

　　唉？却让纲吉转过了身。西彦已经进去了，只有云雀依然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像耐心的等待着回答。

　　“学长，”恍恍惚惚的光影笼罩着他，自己完全处于云雀恭弥投射的影子里面。就在这样的情境里，忍不住说出了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B分之A是什么意思啊？”

　　没有等到语音的回答，倒是男生走下了台阶，迈着步子来到他的面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纲吉垂在身侧的手腕突然被带着一股微凉却不乏温暖的手握住，然后抬了起来，手心向上。

　　云雀恭弥左手握着他的手腕，右手却拍开了纲吉的手心，在他错愕的目光下，细长的手指在那个带着伤口和薄茧的掌心轻轻滑动，写下了字符的流畅走势——A/B。

　　B，然后单指轻轻一划，在这个字符的上方，加上一条横线。是分数的写法。

　　书写的过程中，纲吉睁大的眼睛看到云雀恭弥突然离他很近很近，这么近才发现，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上方，隐在软软黑发后方的是微微蹙着的眉头，在白皙的额间。

　　在书写字符的同时，云雀轻轻的不带色彩的声音再次响起，樱色的薄唇开合间透露出隐约的酒的气味：“以其中一方为基础，去建立——”

　　A。最后一横画上，书写完毕：“另一个目的。”

　　以其中一方，也就是B为基础，去建立另一个你想要的目的，A。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要达到目的当然要借鉴其他的力量。

　　手心发麻的轻柔触感离开，还没等纲吉从他话语间缠绕的淡淡酒色甜气中回过神来，那种温柔已经瞬间死绝不见，完成了回答问题的云雀恭弥，好像刚才附体的天使突然离开一样，粗鲁的一把打掉纲吉的手，力道之大差点将可怜的废柴掀飞出去！

　　接着，这可恶的公子哥，也不顾对方的错愕，任别人从天堂滚到炼狱，血泪洒满脸颊，一甩肩上滑落的外套，潇洒的转身回屋。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只有纲吉捂着发麻略痛的手腕站在原地—— 这不会就是所谓的送他弟弟过来的报答吧。话说，手真是痛啊用不着那么大力道吧，明明长得这么瘦哪来的蛮力……

　　合上屋门，走廊里还站着那个倔强的死小鬼不肯进去，似乎一直站在这里等他。

　　“哥，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你说。”

　　“哥哥，你真的不打算继承家业吗，我们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忍了许久的孩子不顾云雀恭弥冷厉的态度，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