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染/指流年》桑霓

24、金镶玉の北京之行

　　〖24〗『金镶玉の北京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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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准点到达首都国际机场，来接机的是苏家的司机。
　　金美霓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坐进车里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胖嘟嘟的小手臂搂着上官琅玕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肩膀，半眯着眼，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奶声奶气地撒娇：“姑姑，我渴，要喝水水。”
　　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腮帮，从包里拿出她的卡通保温杯，打开杯盖，将吸管递到她嘴边，低声哄着：“好啦，乖，姑姑喂你喝水水。”
　　她张开嫣红的小嘴含住，闭着眼睛，咕噜噜地吮吸起来。

　　上官琅玕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着，帮她顺气，那神情和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柔软，看得我心下蓦地一软。
　　“上官先生，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给小美霓拿着保温杯，笑盈盈地看着他问。
　　他抬睫看向我，像是没明白我突如其来的问话，迟疑了一下，缓慢地答：“小孩子我都喜欢。”
　　我补充：“如果只能选一个，你希望自己有个儿子还是女儿呢？”
　　他凝视着我，黑玉般的眼珠明亮而柔润，答：“女儿。”
　　“哦。”我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回答道：“都说女儿像爸爸，你若生了女儿，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
　　他垂着眉眼，手继续在金美霓的背上轻轻拍着，没有对我的话表示认同也没表示否认。
　　我自顾自地继续：“你看，我们小美霓的大模样就随我哥，幸好这脾气性格不像他，不然长大后容貌再怎么美若天仙，配了个腹黑又暴烈的脾气，怕是也没有男人敢娶她。”

　　正含着吸管喝水的小美霓听到我说她的坏话，气鼓鼓地吐出吸管，瞪着我奶声奶气地说：“我有林续当驸马，才不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呢！反倒是姑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爸鼻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正儿八经的交个男朋友，他因为你嫁不出去这事儿都要操碎心了呢！”
　　开车的司机大叔被小丫头的话逗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被他这一笑，尴尬症都犯了，手里举着保温杯，干笑着解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哈。”
　　干巴巴地“哈”完，转过头，上官琅玕正侧着脸看着我，唇线微微上扬，黑亮的眼眸里隐约闪着灼热的星点亮光。

　　我脸颊一热，觉得此刻自己的脑门儿上一定写着大写、加粗、标红的两个字：“丢人”！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金定窑，你教出的好女儿！

　　※※※

　　金美霓这丫头虽然说话很不讨我这个当姑姑的喜欢，可是却很会讨其它长辈的欢心。
　　这不，来到苏家才一盏茶的功夫，小鬼精灵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一样甜，把两位苏老先生和陈大师二老人哄得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小宝贝儿”的叫着，简直是疼爱到了心坎儿里！
　　托这位“小宝贝儿”的福，陈大师听我说完此番的来意之后，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就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我的邀约。
　　我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几乎有些受宠若惊。欣喜地转头去看上官琅玕——
　　他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只小小的紫砂茶杯，正在跟苏老先生说着话，觉察到我的目光，他侧过脸看向我，脸上谦恭温煦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敛去，猝不及防地帅了我一脸。
　　我内心忍不住OS：原来，高贵冷艳不苟言笑的上官先生，也是可以笑得这样温文尔雅端方有礼的啊！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我，眉梢微挑，似在发问。
　　我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用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会意一笑，回过头继续陪苏老先生聊天。
　　我这边心情愉悦地回过头时，陈大师抱着小美霓，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双被时光洗炼得深邃而晶亮的眼眸里，笑意盈盈，波光闪闪，似乎蕴含着能看透人心的魔力。

　　晚上，苏家准备了极其丰盛的美味佳肴招待我们。
　　金美霓大概是白天玩得太开心，八点不到就困得睁不开眼，歪在我怀里昏昏欲睡。饭桌上，苏老先生跟上官琅玕爷孙俩喝得正在兴头上，我不忍扫了两人的兴致，抱歉地跟陈大师打了声招呼后，抱着小丫头去了苏家早已预备好的客房。
　　在浴室帮小美霓洗好澡，给她涂了香香的身体乳，又换上干净的睡衣睡裤后，我将她抱到床上，歪着身子躺在她旁边，唱着儿歌哄她睡觉。
　　这小公主平时在家时，我嫂子也是九点之前就要哄她去睡觉，加上今天一天舟车劳顿，她骄矜的身体早就乏了，我这边一首儿歌还没唱完，她已沉沉入梦。
　　因为刚才帮小丫头洗澡时，我身上弄湿了一大片，见她睡得安稳香甜，应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便拿着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洗澡。

　　半个小时后，待我洗完澡，包着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面膜从浴室出来时，上官琅玕正坐在大床边的椅子上，低头照看着睡熟的小美霓。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下，乌黑的眼眸里有明亮的火苗倏地跳跃了一下。
　　我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过来，连忙抬手捂住双颊，遮住大半边脸，有些羞涩地低声解释道：“北京的天气太干燥了，我需要敷个面膜给皮肤补补水。”
　　他定定地看着我，唇线轻扬，浅浅一笑，温声低语：“你这样就出来，也不怕小美霓醒了，被你吓到。”
　　我愣了一下，脸上一烫：“我这个样子很吓人吗？”
　　他望着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这么诚实，让我有点生气。
　　是谁昨晚还说要“追求”我的？上官先生，您就是这样“追求”我的？

　　我有些赌气地将脸上的面膜捋了捋平，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眨巴着双眼看着他，小声说：“我贴的这个面膜可贵了，就算你嫌我吓人，我也要坚持贴满15分钟。”
　　他闻言，倾身靠近我，表情十分的认真：“请问金小姐，这么贵的面膜，贴满15分钟后，你会有什么变化？”
　　他这样近距离地跟我讲话，一呼一吸间全是浓烈馥郁的酒香。
　　想到饭桌上，苏老先生开了瓶上了年份的陈年白酒，爷孙俩你一杯我一杯的似乎都喝了不少，我不禁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宛然一笑，眯着眼看着我：“没有。”停了一下，又问，“15分钟后，你会有什么变化？”
　　还说自己没有喝醉！
　　没喝醉的上官琅玕会问出这么幼稚这么蠢萌这么傻瓜的问题吗？呵呵哒！

　　我难得见到有些醉意的他，一时玩心大起，于是逗他道：“15分钟后我不仅会变美，还会瞬间年轻好几岁呢！”
　　他眸光湛湛：“真的？”
　　我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对他说：“我脸上贴的这个面膜啊被广大女性称为‘前男友面膜’！知道为什么吗？”
　　他蹙着眉，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
　　我像是给小孩子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地跟他解释：“因为呢，据说如果一个姑娘去见前男友之前，只要敷一张这个面膜，就能即刻年轻好几岁，甩前男友一脸的胶原蛋白！用通透饱满的皮肤和粉嫩红润的气色，向前男友示威：瞧！没有你的时光里，老娘过得滋润着呢！”
　　因为说话时脸部肌肉动作过大，面膜有些歪掉，我不得不用双手去拉扯面膜，将它捋平摆正。
　　当我正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这张脸上时，上官琅玕忽然抬手按住了我的手。
　　我怔了一下，眨巴着两只眼看着他：“干嘛？”
　　他回视着我，幽深的眸子里有点点星光明灭闪烁，按在我手上的双手略一发力，带着我的手，将我脸上的面膜一点点揭下——

　　“喂，还没、没到15分钟呢！”
　　我的话音落地，脸上的面膜也跟着掉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我垂眼看着那块皱巴巴的敷了不到十分钟的面膜，暗暗叹息一声：暴殄天物。
　　然后抬眼瞪他，有些气鼓鼓地埋怨：“你赔我的‘胶原蛋白’！”
　　面对我的埋怨，这个随手乱撕别人面膜的罪魁祸首居然毫无愧色！他坐在我面前，面色沉静地端详着好一会儿，忽然抬手抚上我的脸颊，低声唤着我的名字：“骨骨。”
　　我皱眉：“嗯？”
　　他带着热度的指腹在我脸上温柔地摩挲，凝视着我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深邃：“谢谢你。”
　　我满脸流淌着黏稠的精华液，眼神迷惑地看着他：“谢我什么？”
　　他弯下眼睫有些迷离地笑了笑，倾身靠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用指腹温柔地将我脸上粘腻的精华液抹匀，边抹边温声细语：“谢谢你，在没有我的时光里，过得这样滋润。”

　　呃……
　　他的这番话，突然让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他，貌似，是算是我的——前！男！友！啊！
　　我再次低头看了看地板上那块皱巴巴的敷了不到十分钟的面膜，有些惆怅地想：
　　作为一名有骨气的前女友，此刻应该捡起地上的面膜，甩这位前男友一脸的胶原蛋白才够女王啊！

　　我在浴室吹好头发，洗了脸，涂了润肤霜出来时，上官琅玕站在房间里意态闲舒地看着我：“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后海走走？”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刚过九点。
　　苏宅的四合院就在后海附近，我们这次行程安排得紧，明天下午的飞机回X市，今晚若不去，便没有时间再去逛了，我不由有些心动。

　　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美霓，我压低声音说：“现在出去，我担心小丫头等下醒来找不到我，会哭闹。”
　　他笑了笑：“放心，我等下让姥姥和家里的阿姨过来帮忙照看她。小美霓白天跟姥姥那么亲，不会有问题的。”
　　我还在犹豫，他突然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弯下身体与我平视，眼神温滢地盯着我，轻声哄着：“我们就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不会耽搁太久的，我保证。”
　　说完，他还举起右手做了个“保证”的姿势。
　　他的举动和语气让我愕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上官先生，您这是在跟我——”我看着他促狭地笑，一字一字地轻蹦出来，“撒、娇、吗？”
　　他眼中水泽一闪，倒大方地点头承认了：“是。”
　　我没想到他居然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一时玩心大起，正了正色，带些恶意地刁难他道：“呃，上官先生，你看我澡都洗了，衣服也换了，如果你就这么随便撒个娇我就答应跟你出去遛弯，显得我也太不高冷太不矜持了吧？不如……”我眼珠一转，笑眯眯地看着他建议，“你求求我吧！”
　　他安静地听我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神情坦然地说：“我求求你。”
　　我：“……”
　　上官先生，你长这么大是没“求”过人吗？
　　你这居高临下一脸傲娇的样子哪有半点“求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