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昵语》圣零樱风

4、第三章

　　第三章；

　　盛怒中的颜母一听这声音脸色又是一变，转头就迎上一双冷冽的眼睛，她心中一跳，转眼却被愤怒压过：“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勾引姐姐的男朋友，私奔几年回来连私生子都有了！”

　　听着母亲的指责，颜初静闭了闭眼，没有反驳。

　　颜启看一眼脸色发青神色暴怒的妻子，甩开她的手时扫一眼扑过来的孩子，“莫靖臣，看好他。”他冷声道，在莫靖臣依言过来抱走晨晨后才回了妻子的话：“注意你的说词，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么。小桐是你的女儿，静静就不是了？”

　　“我情愿没有这种女儿！”颜母看颜启这样维护颜初静，一点也不为大女儿想，气的脸都有些扭曲，瞪一眼边上沉默不语的颜初静恨道。

　　颜启本来都转身往颜初静那边去了，在听到妻子这句话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那张盛怒的脸，足足看了半分钟也没说一句话。

　　那淡淡的目光直看的颜母心里发毛，想要解释自己不过是一时气话，却又一时拉不下脸来，只能倔强地和颜启对视，不愿落在下风。

　　“那我们就离婚吧。”安静的客厅里，半天才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

　　颜母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着眼前的丈夫，“颜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说之前大骂颜初静时的声音是尖锐的，那这时她简直是在失态地尖叫了。

　　晨晨皱着眉头难受地把头埋进莫靖臣的怀里，大人的对话他有很多都没听懂，但隐约知道好像是因为自己害母亲被骂了，他几次想要说话，但都被母亲用眼神制止了，这时颜母尖叫的声音让他好不舒服。

　　莫靖臣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拍着晨晨的背安抚着，眼睛却吃惊地看着颜启，这个颜家甚少露面的男主人一出现就扔下枚重磅炸弹，震的在场所有人都呆在当场。

　　“爸爸……”颜初静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遮风避雨，她微红了眼眶。

　　听到颜初静的叫唤，颜启从出现后就冰冷的脸色微微柔和了一分，“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看一眼瞪着他满脸不敢相信的颜母，“你从小偏心大女儿，这我不和你计较，你不疼静静，自然有我来疼。”颜启的声音冷冽，语气却是淡淡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快不慢，“我把女儿留给你照顾，结果你是怎么照顾的？出了事女儿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敢留在家里，这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你就只记得为你的大女儿鸣不平要打要骂吗？”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脸色也阴沉下来，“既然你心里只有大女儿，那就和你的大女儿过去吧。”

　　“我……”颜母闻言一愣，想要反驳，却不敢在这时候真惹恼了颜启，一时间气焰全消，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启说完却不再理会她，只转身看向颜初静，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半天才吐出口气：“……终于回来了。”一惯冷淡的语气也因为终于见到女儿平安归来而带了几分喜悦和安心。

　　颜初静闻言气息一窒，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爸爸……”对于母亲的指责谩骂，她尚能忍，面对父亲的包容，却怎么也没办法止住眼泪。

　　“哭什么，一切有爸爸在。”看着宝贝女儿哭成这样，颜启心疼地微拧了眉，弯腰伸手一揽便把颜初静抱起来，“乖，不哭了。”他一手揽着颜初静的膝弯，另一只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

　　莫靖臣看着颜启像抱孩子一样抱着颜初静哄着，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突然想起以前颜疏桐曾经说过他的爸爸疼爱颜初静简直疼的变态，现在看来这说法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那个叔叔的力气好大，都把妈妈抱起来了，晨晨就抱不动。”晨晨好奇地看着母被像自己一样被一个男人抱着，他低声和莫靖臣道。小孩子的感觉很敏锐，他不太敢吵着那个人。

　　莫靖臣闻言一愣，叔叔？

　　他转头去看颜启，那个男人高大挺拔，俊朗的五官无不透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眉目间的凌厉使他身上有种冷峻严厉的气质。他看起来保养的很好，最多也就四十上下。

　　被晨晨认成叔叔到也不奇怪。

　　“爸爸……我长大了。”突然被抱起来，颜初静愣了下，半天才低声道。她这么大个人被像个孩子抱着，实在是……诡异。

　　颜启看着女儿不自在的模样，弯了弯嘴角，“长大了就不是爸爸的宝贝女儿了？”他说着抱着颜初静往客厅的沙发上走去。

　　颜初静一愣，看着父亲柔和下来的眉目，不禁跟着弯起了嘴角，“……爸爸。”她眼角还有泪痕没干，却被颜启一句话给逗笑，靠在父亲怀里，觉得从没有的安心。

　　莫靖臣看着颜初静的笑脸，突然有些言语不能。并不是被她的笑容给惊艳到，而是那样纯净甚至带了些稚气显得有些傻呼呼的笑脸，实在让他难以将之和颜初静联系在一起。想想从再见颜初静后，她似乎一直在颠覆自己对她的印象，这个他一直以为太冷漠太清高的女人，究竟还有着怎样的一面？

　　“嗯，高了也重了，”抱着颜初静坐下，颜启这才仔细审视坐在膝上的女儿，看着女儿削瘦的脸颊，微拧了眉：“怎么这么瘦，在外面都没好好吃饭吗？”

　　颜初静闻言一愣，想了想才明白父亲在把自己和上次见面做对比，上一次父女相见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她才十六岁。她还记得每次见到父亲时，他都会抱着她走走，然后和前一次对比。

　　两人从来是聚少离多，一年加起来相处时间也不超过一个月，父亲总是用这种方式来确定她过的好不好。她正想着，“怎么戴起眼镜了？爸爸记得静静的视力一直很好。”耳边又响起父亲的询问。

　　颜初静一愣，张了张嘴，半天才低声道：“……有段时间多看了点书，大概……是姿势不正确，后来……就有点近视……”她说的断断续续，声音也低的几乎听不见。

　　颜启见女儿眼角还有泪痕没干，便抬手摘了她的眼镜，“度数深吗？”弯腰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他搽去颜初静脸上的泪痕问道。

　　颜初静闭了闭眼，任父亲在脸上擦拭，“……还好。”

　　“以后不许这样了，把眼睛给看坏了，爸爸会担心的。”抹了抹镜片，颜启才把眼镜给女儿戴回去，对上她睁开的眼，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弧：“爸爸的宝贝静静一转眼长这么大了，都变成个小美人了。”颜启说着，清冽的声音里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概和骄傲，这是独属于颜初静的宠溺。

　　颜初静迎着父亲宠溺的目光，拉住了他的手。

　　“爸爸还记得有一年冬天，那年天气冷空调凑巧坏了，等人来修的时候静静爬到爸爸怀里说要给爸爸取暖，”他说着，宠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颊，“那时候爸爸就发誓一定要让静静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每天一都要开开心心的，”这句话一落，本来柔和的目光一冷，眉目间凌厉的锋芒顿显，“哪个要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我绝不饶他！”

　　最后这句话显然不是对颜初静说的，一旁始终没说话的莫靖臣心中一沉，显然，他们父女的贴心话说完了，颜启这是打算开始算帐了。

　　这才想着，就见颜启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我问你，这孩子多大了？”

　　莫靖臣放下晨晨让他站在自己身后避开颜启凌厉的逼视，“五岁了。”他迎着颜启的目光回答，话音刚落颜启的脸色便一沉，看着莫靖臣的目光如果化成实质，估计他现在都死了千百次了。

　　“莫靖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颜启的声音并不是很大，自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却让在场的人感到了压迫，就是一直神情恍惚的颜母也被这股气势惊醒，“静静才十七岁你就敢让她给你生孩子，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我的宝贝女儿要有个好歹，你莫家赔得起么！”

　　莫靖臣今日才算是真正认识这个商界里的枭雄，是的，枭雄。颜启行事从不在乎手段，得罪他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他虽身处商界，行事做风却有股□□的狠辣，让很多人都不敢轻触虎须，不是万不得已，都不会愿意去得罪这尊煞神。在这种无形的威压下，他竟被冷汗湿透了后背，“这件事全是我的错，全凭颜叔打骂，靖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眼看着父亲震怒的模样，颜初静有些羞愧，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父亲这么激烈的情绪变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我很好，爸爸别为静静担心。”她握住颜启紧握成拳的手，说着犹豫了下，却还是继续道：“……这不关莫大哥的事，爸爸不要怪他。”

　　颜启本来被压下去些许的怒气又起，他看着女儿还带了些青涩的眉眼，想骂却又舍不得，只能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未成年生子，你知道这多危险吗！你就是再喜欢他，迟两年不好吗？”

　　“……”听着父亲言辞里的坦护和担忧，颜初静闭了闭眼，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静静知道错了，爸爸别生气。”她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生产很顺利，静静没有吃苦。”她知道父亲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听着颜初静在为自己开脱，莫靖臣喉头一哽，心头有丝淡淡的疼和难堪，自己犯下的错，却要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牺牲自己的名誉清白来遮掩，这样不堪的事情，莫靖臣做不到就这样装聋做哑顺手揭过以躲避责任。

　　他动了动嘴，却半响才发出声音来：“小静不用为我开脱。”莫靖臣的声音低沉暗哑，看向颜启的目光过于冷静，反到有种誓死如归的绝然，“当年是我□□了小静，才会让她怀了孩子，这五年她一直一个人流落在外面，我也是这两天才找到——”

　　“莫叔叔——”莫靖臣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颜启一拳打倒在地，听的云里雾里的晨晨惊叫一声想要去拉他，却被颜启推到了赶上来的颜初静身上，“都不许过来！”他厉声喝道，凌厉的目光一扫众人，在迎上颜初静的目光时瞬间便红了眼眶。

　　颜初静一愣，整个人便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妈妈！妈妈不要哭，妈妈不哭！”眼见母亲跌坐地上怔怔地流泪，晨晨大惊，急切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越抹越多，“晨晨保护你，妈妈不要哭，妈妈不哭——”叫了很多声也不见母亲有反应，晨晨吓的也跟着哭了，一下子颜家的客厅全是孩子凄厉的哭声。

　　颜启听到哭声一怔，转头就看见女儿坐在地上，空茫的眼里只有眼泪在不停地落下来，晨晨在她面前又哭又摇却半点反应没有，“静静！”他心下一沉，顾不得再狠踹这个混帐东西几脚，快步走过去把颜初静从地上抱起来放回沙发上，“静静，看着爸爸，静静！”

　　“妈妈不要不理晨晨，妈妈！”晨晨死死地抱着颜初静，哭着喊着。

　　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莫靖臣听着晨晨的哭声和颜启慌乱的叫声，他也想要过去，却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造成的，最没资格过去的人就是他，于是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颜初静恍惚间听见很多声音，等看清眼前时，对上的是晨晨哭的一塌糊涂的脸和颜启忧急的面容，她心中一痛，“爸爸……晨晨不要哭，妈妈没事。”揽住怀里的晨晨轻轻拍着他的背顺气，颜初静哑声道。

　　“妈妈！晨晨听话，晨晨不哭，妈妈不要不理晨晨。”听到颜初静的声音，晨晨一喜，刚才还哭的岔气的孩子扯着袖子胡乱擦了把脸，真的就不哭了，“妈妈也不要哭。”说着想要为母亲擦去眼泪，却被一只手抢先。

　　眼镜再度被摘了下来，颜初静眼神有些幻散，闭上眼任父亲仔细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静静让爸爸伤心了……”话没说完，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颜启手上一顿，知道是自己的反应让女儿也心疼了，他再抽了几张面纸，细细为颜初静擦去泪水，声音也是暗哑：“和爸爸说实话，这几年在外面有没有受苦。”

　　颜初静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发出声音，等喘了几口气才低声道：“真的没有……我带了钱，后来还遇上一位学长帮忙……然后有了晨晨，他很乖很听话……静静过的很好。”

　　看着颜初静轻轻颤动的眼睫，颜启闭了闭眼：“……那就好。”他说着，转头望向撑着站起来的莫靖臣，正要说话，却被颜初静拉住了衣袖，低头就见颜初静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静静想说什么？”压了压心底的暴怒，颜启柔声问。

　　“爸爸别怪莫大哥……当时他喝醉了，是、是我自愿的。”颜初静说完这句话，便低下头不去看任何人的神色，只是抱着晨晨的手紧了紧。

　　颜启看着颜初静，半晌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再看向莫靖臣时，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说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吧。”

　　莫靖臣看一眼拍着晨晨的背哄他入睡的颜初静，“是我对不起小静，求颜叔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说着望向颜启冰冷的目光，“请把小静嫁给我，我承诺会一生用心照顾她和晨晨。”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照顾晨晨的。那件事只是个意外，莫大哥不用自责。”颜初静哄睡了晨晨才抬头，在看见莫靖臣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被打出来的血渍，不禁道：“莫大哥还是快回去吧。”

　　“小静——”

　　“莫靖臣，你未免想的太好了，我怎么可能把静静交给一个伤害她的人！”打断莫靖臣的话，颜启脸色阴沉地道，说着语气一转，声音淡淡却带着绝决：“回去等法院的传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