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第三夜 魔念一动（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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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羲和的手紧了紧。
云天河，我虽欣赏你，也和云天青有交情，但不由得你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云天河，我不忍下手，你却招招毫无容情！不错、当真不错！”我眯起眼道，“果然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云天河立刻收了剑，但又有些后悔的样子：“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杀这些梦貘了，还有，我不想让菱纱受到伤害……”
“云天河，”我叫他的名字，让他看着我，“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放手？我的师傅，在临终前，让我们发誓，”我看了眼夙瑶，“如若不能再次网缚妖界带琼华成仙，我父亲，还有众多死去的琼华弟子永世不得安宁！”
我笑得肆意：“我来修仙，本就是为了我的父亲，你让我就此罢手，我该如何！”
如果是以往的世界，或许我不在意，但在这个有着天地规则的世界，运用天地灵气的修仙者的誓言就是誓言，我不想打破所谓的誓言。
云天河张张嘴，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罢罢，今日就此结束，有事明日再说。”我甩甩袖子，就此离开。
今日情绪不对，烦躁万分，似乎真的是那女人说的——入魔。
到了这段时间一直呆着的禁地，在冰面上，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似乎还是玖兰的样子，只是额间的朱纹，由一分作了三，曾经黑亮的长发不知是心态还是阳炎，变成暗红，有些红褐色的样子，甚至，还有眼睛也变了颜色，带着些许戾气。
嗤，成魔，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呵，真想，毁了一切。
***
第二日，琼华连带着它占有的昆仑山部分一起飞升，已经在半空中了。
我眯着眼，忍着心中的不耐，看着仍不放弃劝说我的云天河，笑了笑：“事已至此，你又想如何？”
“云天河啊，你已经晚了二十几年。”
仔细算来，这一次我也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啊……
“昔日修炼双剑之时，我早劝说他人放弃，却无人听从……初有所成、经络逆变之时，放弃已是痴人说梦……我曾那样信任云天青，和夙玉又是几乎朝夕相处的三年，然而他们离开对我一句话都没有，我失却望舒、日夜受火焚之苦，无人顾我生死，还要因着誓言，苦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琼华……如今，太迟了。”
太迟了啊……
“我此一生，已毁于修道。所求不得，事事受缚，何其哀哉！此种心境，他人怎能体会？！”
我看向天空，那里，出现了一个人，似乎是琼华所信奉的九天玄女。
仅仅一瞬，那人已出现在眼前：“本座乃是天帝座下九天玄女，奉命相传神界旨意。”
神界……吗？
夙瑶已经激动得跪到了地上，口呼“玄女娘娘”，同时跪下的还有一众琼华弟子——至于梦貘，它们今天并没有出现。我说过放了剩下的那些。
到最后，还站着的，只有我和云天河了。柳梦璃不在，韩菱纱被慕容紫英护在怀里，而慕容紫英也已经跪下了。
自称九天玄女的雍容女人却是对着觉得得偿所愿的众人喝道：“无知！凡心入魔，妄图升仙。”
阳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我手里握着羲和，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九天玄女的口吻中尽是鄙视：“天帝有命，琼华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烧，陨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东海漩涡之中，囚禁千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慕容紫英、云天河、韩菱纱虽为琼华弟子，心中却存清明善念，故可免去此劫。”
我不屑回道：“这几人早就不是我琼华弟子了，我记得我已经将他们除名了。”
九天玄女似是被我噎住了，恨恨地瞪我一眼：“现在还在琼华的人均是琼华弟子！”
心下忽然松了一口气，这样那些被赶下山的弟子都不会有事了。
然而还是有着不可抑制的愤怒：“什么天帝之命！我等已至昆仑天光，飞升近在眼前！为何要别人来代天授命！”
“玄霄，一切因果，皆由自生。神界确也只是‘代天授命’，维系天道不坠。”九天玄女幽幽道，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忽觉这般好笑。
“一派空谈！世间天灾人祸，神界不恤苍生，不理俗世不公，却来管教可能造成神界统治不稳的修仙之人，莫非也是遵循天道？！”神界一句话竟想将一切抹煞！他们怎么敢！
九天玄女似是不满我的态度，面色威凛：“不错。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天灾人祸亦如是，此谓‘天之道’，而非‘逆天救世之道’。俗世自有俗世的缘法，而琼华派人心成魔，恶念万般，却妄图升仙，乃天道不容！”
“什么‘天道’！不过是神界一面之辞！为何命运要由你们一句话而定！”我不知为何情绪已然失控，只想大肆发泄一通，“给我滚回天庭！！”
我尽一切力量，狠狠地向九天玄女挥了一剑，然后哈哈大笑：“哈哈，这就是神！这就是琼华追求的！太清，你看这成名多年的神，竟然会被我一招打退！”
“休要太过狂妄！蝼蚁之力，敢与天争！玄霄，你求仙问道之心早已不纯，如今更是蔑视天地，如此只会令你入邪更深！”她虽然退了几步，衣服亦有破损，但并没受到太大伤害，不过已然冷了神色，一派漠然。
求仙问道？我何曾求过！我要的，从来不是成仙！
我只觉滔天的愤怒：“苍天在上，我自敬畏！但若让我就此认命，却是妄想！”
我本不愿成仙，奈何太清逼迫；我本不愿入梦成为另一个人，奈何谁也无法给我一个解脱！
“凡人无识，但觉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却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只能依天命而行。”九天玄女缓缓说道。
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天命……你可能看清我的天命？你敢说我玄霄，只是玄霄？”
她愣了愣，但并没有回答我，不知原因。
“……天命……难道说琼华派数代所求，皆是虚妄……”夙瑶却是抬头，不解地问道，“可是……本派斩妖除魔、护佑世间，竟也毫无功德……全是恶念吗……因果循环，我报仇也是虚妄吗……”
九天玄女依旧悬在半空，很是威严的样子：“善恶行止，本无人界、妖界之分，妖不为恶，为何杀之？琼华派起于贪念，屠戮幻瞑界，与邪魔何异？欲求仙道、先修人道，不明是非，何以为仙！”
“……欲求仙道、先修人道……”喃喃反复数遍，夙瑶颓然跪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以都说琼华必败，师兄也是因为我们先错……夙瑶知错，甘心受罚。”
九天玄女点点头，浅浅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知错能改，囚禁东海漩涡五百年后便入轮回去吧。”
“我却是不甘啊……”我眯着眼看着夙瑶和一众弟子，觉得累极了。当时的坚持，现在都是一场笑话，可他们也不再坚持，就此放弃了。
那么我呢？我怎么办！
不能成仙，我又心魔深种，我怎么办！
九天玄女冷冷道：“天火即将落下，本座缚咒自会将琼华弟子带往东海漩涡。”
“天火落下…….琼华派也会落下，那山下的人怎么办？都会死吗？…….”云天河一愣，焦急的问她。
“今日之果源自当日之因，而今日之因亦会酿成他日之果。”九天玄女道。
云天河不解，继续问道：“可是…….就算琼华派做错了，山下那些人有什么错？！有因才有果，但为什么要报应在其他人身上？！”
“云天河，你是质疑天命，还是心存不忍？”九天玄女淡然的看着他，“你知道的，天意难违。”
我只觉愈加好笑：“哈哈哈！难怪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果然无情无义，草菅人命！”
“玄霄！你罪孽深重，至此仍无悔心！更道出荒谬之言！”九天玄女面容猛的一沉，凝视天地缓缓道，“所谓‘天地不仁’，乃神与天道都视天地万物为平等，竟被你曲解至此！”
平等？由你们这般高高在上地说来倒是真真好笑！
“哈哈哈哈……神界自许为天、自比为地，如此天地，令人不齿！！”我扬声道，“吾玄霄以命立誓！！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阳炎皱起。
终觉舒畅。
似乎早就想这样做了……
神，天命。
什么是神，什么又是天命？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曾经的千年，现实与梦境的虚妄……神又能给我什么解释？终究什么都没有。我这一世梦中，束缚万千，短短二十年却是比之前千年都要累！我不甘心，终是不甘心啊！
九天玄女脸上猛然一变：“玄霄，留你性命，日后必为祸端！玄霄！你心魔已成！本座先将你打入东海漩涡最深之处，另禀天帝，再议生杀！”
“杀我？你？还是神？”我大笑，“我杀不死啊……我倒是想死，你来成全我？”
“按你说的，万物就是天道，那人也算天道的一部分吧？！为什么不能自己定自己的命？！……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我一直很喜欢……”我低头抚着羲和，“可是，谁来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够了，已经够了。我想结束这个梦，我到现在才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时没有办法解决我的问题的，既然叫我玄霄。
魔气四溢。
在梦中，我又一次不是人类……
这一次，凡身入魔，是我自己的选择。
金色的不知名符文束缚了不少琼华弟子去往东海，包括夙瑶，但没有一条能够缠绕住我的身体。我冷笑着看着惊异的九天玄女，觉得很痛快。
既然云天青告诉我爹爹很好，我也不需要什么顾虑了。
——成魔，绝对会比成仙成神畅快。
九天玄女皱了皱眉，又念了什么咒。而这次，有些符文开始向我靠近，让我觉得有了烧灼感。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冷峻的声音：“九天玄女，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魔界之事何时神界插得上手了？”
九天玄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不再开口，一瞬间，我周围的符文就没了威力。
我皱着眉回头看过去，看到一个刚刚出现火红色的身影。他只是一挥手，便止住了琼华下坠的趋势。
他不是人类，应该是魔。一身红色，连头发都是火红色的；头上长着角，但丝毫不突兀；冷峻的神色，刀削般的俊美脸庞，颈侧不知名的纹路缠绕，一身张狂的铠甲，应该是个好战分子。
果然……
“凡身入魔，果然好实力。待适应了魔力的运转，便和本座一战。本座是魔尊重楼，神界不会这么快就罢手，你便暂时跟着本座吧。”
我点头应战，然后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他说他是谁啊？重楼？魔尊重楼？
不知怎的竟忽然想起入梦前那个被我腹诽的红毛……
哦，该隐啊……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1 第三夜 魔念一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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