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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道别×恶离×漂亮的吊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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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样的……”
就是因为过于相似,才危险啊。
库洛洛眯起眼睛,深深打量他的藏品,唇紧闭着。
苓珑轻笑。
要杀掉我么?其实这个身体怎样都无所谓啊……
杀掉,或留下?
※ ※ ※ ※ ※
查不到关于那个女人的资料。侠客刚打电话告诉他。
这代表什么呢?代表着,这个女人——苓珑——来自流星街,那个令人怀念的肮脏而杂乱的地方——众人遗忘的,却不敢忽视的角落。——流星街的孩子,都是肮脏且卑劣的。拼命地活下来,看惯了死亡,心中仅存的希望渺小遥远。也许曾经喜欢,也许曾经不喜欢,一切的情感都在这种简单而残酷的环境的影响下逐渐淡化,消失。剩下的,只有麻木。
这是命与命互相碰撞的地方。所谓的承诺、爱情、亲情、友谊什么的,就像脚下的泥土,随意地践踏。廉价而无意义。活下来的那些,用不容忽视的实力支撑起这片残损的角落——连□□都不会轻易惹恼他们。
妄想感化或温暖在这个角落苟延残喘的人都是傻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也许尸体会埋进野狗们饥饿的肠胃。
有得必有失。获得了实力,代价是永远失去感动的资格。连后悔哭泣的权利都没有。
苓珑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傲慢,与流星街的强者们才有资格拥有的气势是一样的——如同淡漠生死的蜘蛛们。——在生死边缘滚爬的人,是最在乎‘资格’了。鉴定‘资格’的唯一标准,就是实力强弱。强者,拉拢;弱者,消灭。如果有例外,也是因为‘想要’而已。
所以,活着的人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牵涉过多,对已对人,都是潜在的危险,当积累到一定程度,这些危险因素就会反扑并将这个多事者压得连灰都不剩。
——这也是幻影旅团为什么时时收敛的缘故。
胡作非为是一回事,低调行动又是另一回事。以最小的牺牲获取最大的利益,是‘头’和‘脑’的工作之一。
在流星街生活的你,又怎会知道那些既古怪又离奇的东西呢?你口中的东方国家、你了解的遗迹迷宫路线,从何得来?你,到底是谁?还有那个能力,那个同样不明的能力、想得到的能力——
※ ※ ※ ※ ※
苓珑把看了一下午的小说丢开,揉揉酸疼的腰和颈。
库洛洛没杀她。该庆幸么?
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天,那上面压满了白灰色的云,略带阴沉。这是个多云天。
时间快到了吧……
外面一片喧哗声。苓珑走上阳台,手臂压在栏杆上眺望。楼下的乞丐们突然涌作一团,推挤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阳台对面的阳台上,有几个打扮得很世上的男女,他们手里都抓着一百戒尼硬币,然后大把大把丢下窗子,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嬉笑地着乞丐们便蜂拥着争抢明晃晃的小圆片,互相打架、推挤、漫骂。丑态百出。
如此,苓珑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挥金如土’。上千个硬币就这么花啦啦地砸下来,而扔钱的人,却没有丝毫心痛的表现。
“苓珑。”
身后有人靠近,她反射性往旁边倒退一步——这么一个小小的阳台跳不了很大距离。
库洛洛单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摁住头,迫使苓珑靠近自己。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苓珑挣了挣,却让束缚她的力量加大了。
“你喜欢那样?”他眼神瞟向那些时尚男女们,嘴角上翘。
“……”
“我要出去几天,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低下头,在她耳边呵气。
头埋在他肩上,闷闷地应了声。
表情愉快地揉乱苓珑的头发,递给她一张金卡。
“呐,零花钱。”步伐轻捷地走出门,又扭头重复:“乖乖在这里等我。”
苓珑盯着那扇门合闭,一句话也没说。
“嘿,美女!要不要一起来玩?”对面阳台传来大声而轻佻的招呼声,有个男人向苓珑招手,脖子上的金属挂坠滑出衣领。
苓珑第一个反映就是看自己的衣服——她看起来像和他们一路的?事实证明,苓珑穿着实在不怎么乖张,白衬衫,红格子裙和条纹裤袜。明显不是什么乖宝宝。
“美~~女~~?”那边又叫了一声。
抬头,轻笑:“总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恶离,恶离·克劳德”
克劳德?这个姓氏好象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苓珑。”
恶离却愣了一下,表情古怪。“哎?这个是你的真名?”
她点点头。
恶离晃晃脑袋,很是疑惑。
“啊啊,我刚才好象听到另一个名字。不过很模糊,大概听错了吧。”
他小小声的自言自语:“奇怪,难道我的读心术出问题了?”
苓珑并没怎么在意,笑笑点着头:“原来是听错了啊……”
恶离·克劳德,他所拥有的读心术的能力,是念能力。他一直隐瞒着,只有他的父母知道。他的父亲,却利用他的能力赚取政治地位,因为任何人在恶离面前,都不可能有丝毫的隐瞒。
——爸爸,我能听到别人心里的话噢!
小小的恶离笑得纯粹灿烂,一心想得到父亲的夸赞。
——什么?!你!离我远点……!
父亲脸色大变,猛地将他推开。他跌坐在地上,怔怔看着父亲。
他听到父亲心里的话。父亲讨厌他。……
※ ※ ※ ※ ※
恶离很有钱。他的那些朋友们,多半也是酒肉朋友、看中了这个翘家的富少爷。
整个下午,无论玩的或吃的,全是恶离掏的腰包,保守地估量也花了上亿戒尼,此人却完全不心痛。这种速度花钱还花不完……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但苓珑并不认为恶离是普通的某个暴发户家的公子,他们四周一直有不少个中好手混在人堆里,还有念能力者。目光都不着痕迹地监视着恶离和他周围的人。像保镖一样。
同样潜藏着的蓝紫发美女悄悄按下一串电话号码。
“团长,你的藏品与陌生人近距离接触已超过八小时。”
「唔……」电话另一头传来疑似困惑的声音,「继续监视。」
“是。”
“明天见啦,苓珑桑~~”
“拜~”凌晨1点,礼貌性的道别后,苓珑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小屋
同一个号码再次接通:
“团长,她刚回到房子里。”
「恩,我知道了。辛苦了。」
没有库洛洛的第二天,苓珑又是和恶离他们混在一起的。
快来不及了吧……
不知是叹息,还是愉悦。
最后一天也已过去大半。
苓珑睡进沙发里,半掩的门突然大开,进来的是库洛洛。他回来了。
“苓珑。”倚着门槛微笑,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过来,带你去看礼物。”库洛洛身上有股极淡的血腥气,淡得几乎可以忽略。
苓珑有点不安。
有什么事会发生?
不知名的地下室,阴暗的地下室,仿佛没有尽头的地下室。
从楼梯深处吹来森冷的、夹杂着血腥味的风,像秋天雨后清晨那样阴冷。
苓珑更想知道地下室深处隐藏的东西了。
隐隐听到鞭策的声音,再向前,便能发现一个木门。库洛洛示意她推开,扑面的血腥味让苓珑皱紧了眉头。
地上黑乎乎的一片,堆积着几个结了血痂的人形肉块。角落里有一堆沾了血而变黑的东西,隐约分辨出那是衣服的碎片。墙上贴了几张完整、半透明且略干硬的白色薄纸般的人皮。
飞坦和玛琪也来了,芬克斯站在一边看戏,他们身边有一个还活着的人。裸露的皮肤上尽是乌青,那人脖子上的银色吊坠分外眼熟。
苓珑迟疑地站在那人身边,低声唤道:“恶离……?”
染满血的脸上,哪还有熟悉的影子。飞坦恶劣地将一桶水泼在他身上,不成人声的悲鸣从他嗓子中传出,恶离吃痛地倦成一团。那水有刺鼻的味道,混杂着酒香——碘酒。
莫名的怪异感从心口升起,像自己在意的东西被人摔坏了。苓珑别过脸看着库洛洛。
“为什么?”语调和平常一样没有起伏。
他只是微笑。
视线回到躺在地上呻吟的恶离身上,她伸出左手,将指甲变得长而尖利。手刀挥下,恶离的头颅跌在地上,翻滚几下,不动了。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漂亮的吊坠掉在地上,自动翻开:是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被抱着的男孩笑的依旧纯粹灿烂。如果看得仔细,还能发现照片里的成年男子胸口上,有个精致的徽章。十老头的徽章……
苓珑返身走向门外,没有表情的。然后停在库洛洛身旁,侧头微笑。
“怎么,生气了么?”库洛洛笑着问道。
有沙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再见。”她突然这么说,神情有些疲惫。
芬克斯快一步大声质问:“喂,女人!你的手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叫,几双眼睛齐齐盯着她的手。
她的身体逐渐地沙化。大片大片浅黄色的沙子落在脚边。
库洛洛伸手想抓住她,肌肤触碰到的却是粗糙的沙砾。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变成了一堆无生命的沙,留下她穿过的衣服和那颗蓝色的耳环半埋进沙里。
一道光从沙堆里飞出,冲向远方的天空。
“……”四人干瞪着眼,谁都没说话。
※ ※ ※ ※ ※
某座商厦包房里,一个男人大声地对手机吼着:
“你说什么?!恶离死了?你们怎么当保镖的!那么多个念能力者都保护不了我儿子?!饭桶!统统是饭桶!”他比恶离的照片上的男人要苍老些须,但完全没有照片上的慈祥面孔,腮边的肥肉大幅度扭动。“给我查、一定得查出来到底是谁杀了他——!”
然后他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泄愤,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的,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呈猪肝色。
“居然把我最宝贵的棋子给——!饶不了你、决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