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s》那笙

33、特训×悲哀×灵魂的颤栗

　　啊啊，又给逃了。
　　好不容易想要尝试收藏活人的…果然标本比较好保存啊…
　　可是标本很无趣呢…又不能像动物一样动…

　　库洛洛捂着嘴，黑色的沼泽深不见底。

　　去偷个念能力来就行了吧……
　　去偷个能让标本运动的念能力来就行了吧……

　　松开手，他脸上露出莫名的微笑。
　　他的同伴们沉默地看着库洛洛，等待他的下一个指令。

　　“把尸体处理掉。”
　　他走出地下室，饱满的额头盖着白色布条。
　　库洛洛要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新的收藏品……

　　没有人能从蜘蛛手上抢走东西。任何人都不行。
　　蜘蛛想要的东西决不会失手。
　　即使那是你，苓珑。

　　※ ※ ※ ※ ※

　　听着手下的报告，跟恶离·克劳德照片上一样的中年男子涨紫了脸吼着：
　　“你说什么？！看到幻影旅团的成员在恶离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这个男人脾气非常不友善：
　　“瞎了你的眼睛！幻影旅团的人怎么可能在那里？！——”
　　「……」电话另一头的，似乎早已习惯老板这种脾气，没有语气起伏地平缓报告。
　　发怒中的中年人没有注意旁边有人进来。来人挥挥手，指使那些手下不要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边。如此沉稳的气势，地位恐怕比这个发怒中的中年人更大。
　　脸色阴沉下来，声音压得很低：“你说——看到的那个人和曾经在十老头的网络上公布过的幻影旅团的人一样？”
　　“开什么玩笑……”音量又再次撩高，“不论出什么代价！把那个幻影旅团的人给——”
　　“克劳德，你说什么幻影旅团？”进来的那人冷言打断他的吼叫，声音非常沉稳的。
　　“是……是您……”被唤作克劳德的中年人瞪圆了他的小眼睛，随即站直了身子、将手里的电话啪哒一下挂了，吞吞吐吐地回道：
　　“请原谅我没有看到您进来……”
　　那个刚进来的男子，留着八字小胡须，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十老头第四掌权人。
　　那人大大方方地坐在原本是克劳德坐的位子上，双手自然放在扶手上。
　　“我该有提醒你的，别招惹幻影旅团。除非他们公然挑畔整个□□。”
　　“可是恶离……”
　　“不就是个儿子么？”那人冷漠地单手撑头，小胡子随着他的说话一动一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有类似读心术的能力吧？”
　　“这种能力虽不多见，但也并不是找不到。生命和地位重要还是儿子重要，自己考虑吧。”那人站起来，走出房间，到门口时顿了顿，“我来这里就是提醒你这些。别不知好歹。”

　　“畜生！”克劳德狠狠咬着牙，发出嘎嘎的磨牙声；手上、头上有青筋暴出；野兽低吼般的声音在他喉咙里翻滚：
　　“幻影旅团！……”
　　总有天……总有天会把蜘蛛们……

　　用力跺着脚，红木制地板竟被踏出凹痕。
　　外面有个女生懦懦地走进来。
　　“父亲。”
　　气红了眼的克劳德盯了她半晌，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
　　“莫微，你哥哥死了。”
　　“——！”莫微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眶红红的聚集越来越多的泪。
　　克劳德按住自己女儿的肩膀，声音像诅咒一般砸进她的耳朵：
　　“要为你哥哥报仇——！”

　　※ ※ ※ ※ ※

　　——特训的话是没有问题，我会带你去的。当然，别指望我救你或帮你。没有死的觉悟就直接回家去吧！
　　——时间为两年。作为报酬，我要XXXXXXXXXX戒尼。
　　——那你的决定呢？

　　——我同意。无论什么样的修炼都可以，只要能尽快变强。……

　　恢复原身的伊莉雅到猎人总部找到媛姬，很诡异地跟这位有「抢钱妖精」之称的女人谈生意。周围那些被媛姬‘宰’过的人无不献上同情眼神。
　　霸了猎人专用餐厅的某张桌子，两方以极快速度谈完所谓的生意。媛姬照例报出一串天文数字，伊莉雅却一反常态地爽快应允，并当场用手机将钱打进媛姬的帐户。
　　令人不得不怀疑这钱的来路。

　　“喂，最近有没有哪家银行被抢？”
　　“没听说过哎。”
　　“是不是哪个富豪家被盗？！”
　　“也没有……”
　　几个听到她们交易内容的人龟缩在角落里，手边还有近五个月来的报纸。小心地翻着，试图找到这笔钱的来路。
　　不知何时站在他们后面的媛姬抄着手斜视，“你们很悠闲嘛。”
　　阴风吹过，几人一抖再抖。
　　“媛姬殿下……”不知谁叫了一句，声欲泣。
　　“那你们都来帮我训练这个小鬼吧！偿还利息。要是成效不令我满意，哼……”干脆地把名为伊莉雅的包袱甩在别人肩头，无视几人的惨叫，媛姬心情不错地准备去银行抱着她那堆可爱的钞票过夜。
　　这几人里面，包括上次被扒了衣服的金光。大约是被狠狠敲诈了一笔，金光身上全是粗布衣裳，更显出他的威猛。
　　但是，这些个彪悍的猎人们完全丢掉形象地倒在地上，抱头呻吟。
　　“天……我的假期又没了！”
　　“没人性啊——！”
　　有个人甚至将怒火迁移到伊莉雅身上：“死小鬼！如果不好好努力老子灭了你！”
　　附加一个凶恶的眼神，犹如豺狼的示威。

　　啊啊……这样他们应该会很‘努力’教导我吧……
　　伊莉雅抖了抖。

　　※ ※ ※ ※ ※

　　特训的确相当艰苦。
　　前几个月是专门的体术训练，用金光的解释来说：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跟人打架？！先回去给我练个几年再说！
　　不允许用念、特地给伊莉雅戴上有封念作用的手环。
　　最初的几个月，伊莉雅几乎是被几人当作沙包轮锤！
　　令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纯粹的泄愤。
　　所幸有一人的念能力是「强效治愈的羽毛」，能在一小时内治愈某人的全部伤口，伊莉雅从没带着伤口睡觉。但正因如此，那几个家伙更加肆无忌惮了。
　　套用某君的话：只要还有口气就治得好。训练嘛，自然要严厉点。
　　好歹这三月不是白被锤的，伊莉雅逐渐能做出一些反击，虽然只能挡住十几招，依然代表了她的进步。

　　“小鬼，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变强啊？该不是老掉牙的报仇之类的吧？”特训的第四个月，有着金发金眼的金光大叔一时兴起地问起伊莉雅特训的原因。按着比自己矮很多的伊莉雅，金光满意地搓搓她的头发。经常被剥削的人，总归有那么点恶趣味。
　　“报仇？那种事情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想要变强，是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金光重复了一遍伊莉雅的话，又爽爽地笑开：“嘛，无论是什么理由，不是为了复仇就好……”
　　伊莉雅抬起头，她看到金光笑得弯起的眼睛。

　　为什么想要得到自由？
　　我讨厌被人管束。
　　真的…只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即使付出代价也不在乎？
　　……
　　我需要理由活下去…

　　※ ※ ※ ※ ※

　　“喂，小鬼。这个是你以后的训练表。”这个拥有「强效治愈的羽毛」叫作风口，专门负责善后和伊莉雅的训练计划。
　　很怪异的，负责训练她的猎人们都称呼她为小鬼，无论伊莉雅怎样抗议都宣判无效。接过那张卷起来的计划表，拉开——满眼密密麻麻的小字。风口的字很潦草，伊莉雅勉强‘翻译’出大概内容。一天18小时左右的训练时间，古代知识，念力，体力，格斗技，武器的使用，飞行器驾驶，……概括了相当多的内容，这样训练个一两年，伊莉雅没准还能兼职契约猎人。
　　超负荷的训练内容很耗精神，一挨枕头便立即进入睡眠，醒来以后也要浑浑噩噩好一会。有时候，伊莉雅甚至会担心，她会这样睡过去而再也醒不来。
　　精神的疲倦比□□疲倦更可怕，伊莉雅甚至起了放弃的念头。
　　当然，只是抱怨一下又认命般继续训练。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决不会后悔什么的。

　　“小鬼，站起来。”
　　第八个月，已经适应与他们对战的伊莉雅又再次被打倒在地，全身肌肉抽搐地颤抖。他们已经不再拿她当小孩子了，是真正的格斗战。
　　“喂，站起来继续。”金光的手法变得狠辣，他将伊莉雅放在‘对手’的地位上进行格斗，而不再是之前几个月的练习战。
　　“还不够呐……”
　　伊莉雅从未想过心跳声如此之大，这声音不断撞击着耳膜，清晰而急促；骨骼像被降低了硬度般无法支撑起她的身体，肌肉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空气似乎变重变粘稠了，像百米深的海水一样压迫她的呼吸。
　　好难受……她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伊莉雅眼前出现一双鞋。鞋主人蹲下，伊莉雅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啊，只有这个程度么？……”
　　“那你的自由要怎么办呢？”

　　啊……那该怎么办呢？……

　　无法克制手臂的颤动，微蓝的银发散在身上，随着□□的颤栗摇晃。每当要撑起身体的时候，那两条细瘦的骨头便夸张地摆动着，让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该怎么办呢？……

　　伊莉雅听到住在身体里的死神低声窃笑。
　　她看不到金光的脸，却能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
　　啊啊，伊莉雅很没用吧……
　　半年的特训，依然如此的弱小。这半年里她到底在做什么呢？是决心还不够坚强的缘故么？
　　脸下的沙土沾了水滴。伊莉雅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泪水。

　　决心还不够坚定，必须更坚强才行。
　　为了能够寻找回去的方法。
　　为了回到遥远的他身边去——

　　※ ※ ※ ※ ※

　　两年后，媛姬一如既往地美丽和……敛财。
　　“为了看你到底有多大进步，去把烈焰魔狼（初次出现在第三场考试）的头砍下来给我。不准用念。”
　　以上为媛姬的要求。烈焰魔狼，在暗黑森林里看过，对于不会念或念能力初学者来说相当危险，若不是体术和力量相当强的人，恐怕会被秒杀。
　　“别指望会有人救你。当然，收尸还是可以的。”
　　伊莉雅本身便没有想要依赖任何人。伊莉雅一直坚信着，没有人会为自己无偿付出。
　　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等量的代价。
　　作为不能用念的补偿，金光把他的大刀借给了伊莉雅。宽长的刀面有着液钛矿石特有的水兰色，刀体非常坚硬。
　　啊啊，是七大美色之一的液钛矿石啊……果然是有钱人啊……
　　伊莉雅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得加油了。
　　伊莉雅将比她还长的刀斜抱在胸前，右手紧紧抓住刀柄。

　　伊莉雅很幸运地只碰见一头烈焰魔狼，而且离烈焰魔狼经常活动的区域非常远。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同时出现两只或两只以上的烈焰魔狼的时候，它们不会介意一同逮捕猎物，然后再以决斗的方式决定猎物的分成。
　　单纯的肉搏战，体力与耐力的比拼。
　　狼的耐心是非常可怕的。它小心比量着与伊莉雅的距离，寻找她的漏洞并加与攻击，不断消耗着伊莉雅的体力。有时，他们甚至会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数小时。
　　真难缠。
　　伊莉雅的体力已经被消耗掉大半。
　　烈焰魔狼的攻击几乎没有漏洞可言，那层该死的皮毛里混杂着坚硬的毛发，像钢针铠甲一样挡住伊莉雅大半攻击。攻击中的那些痕迹，也不过是浅浅的一划而已。伊莉雅的力气对于这头狼的皮毛来说，太小了。

　　该怎么办呢？……
　　即使召唤死灵也没有念力可以支撑它们。

　　黑暗，刀光，狼嚎。几抹残像扫过，清脆犹如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林间击起。一人一狼的生死之战无休无止。两方的耐心同样可怕。
　　从黑色猫瞳里闪出锐利的目光，伊莉雅从刚才的对战中挖掘到一丝的不协调。或许是因为魔狼的体力消耗的缘故，伊莉雅有种直觉——它的漏洞正一点一点地放大。
　　那个不协调的感觉到底出自哪里？有必要再验证一下。
　　伊莉雅目不转睛地盯着烈焰魔狼，一面摸索着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手与刀柄紧紧地绑在一起。——这刀，绝对不能掉。

　　战斗进入了最后阶段，伊莉雅的体力在试探中几乎耗光了。但她却勾起嘴角，——已经找到了，那个不协调……烈焰魔狼的弱点就在那里！
　　银色的狼瞪着血红色的大眼，仰天大叫一声，张开四肢扑了过来！
　　伊莉雅将后脚横在身后，大刀斜压在身前，精神力全部集中到一点。
　　狼嘶嚎着要咬碎她的头颅，伊莉雅的额头几乎贴着狼牙躲开，刀刃微妙地翻转、刺入狼的软肋，这冲击力几乎将刀从她手中掀飞！
　　倾注仅剩的全部力量，伊莉雅用身体抵着刀背。
　　刀锋刺入的那个点，是烈焰魔狼没有钢毛保护的危险区。也是伊莉雅感受到不协调的出处。
　　强大的冲击力是魔狼的最佳攻击方式，此时却成了它的死亡招式。
　　锋利的刀借着俯冲的惯性将狼的左前、后腿砍下，腥臭的血从伊莉雅两侧刮过，染满了整个身体。
　　失去一半腿脚的狼哀号着滑倒在地，没有肋骨和皮肉保护的内脏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伊莉雅瞬间有种极度的空虚感。

　　似乎有很多很多东西她忘记了，那些她赖以生存的东西。
　　很重要。却忘记了。

　　伊莉雅低下头，那只狼挣扎着想要爬起，是生命的本能驱使。

　　时间，吹散去的东西会被忘却，这个过程叫做遗忘。
　　时间，沉淀下的东西刻下印记，我们称之为铭记。
　　遗忘不该遗忘的，记忆不该记忆的，这便是时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