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琥瑚

25、第二十五章 求婚

　　第二十五章求婚
　　“我说，散步不会找别人吗？”灰依不满地说着。现在他和雷诺一同牵着亚历山大在阳光之下在庭院当中漫步。
　　一旦看不见，原本熟悉的东西都会变得陌生，空间会在黑暗中无限地放大，却又会无限地缩小，你不会知道路在何时到尽头也不知道何时会碰到什么东西。一切仿佛都在黑暗中失衡。雷诺失明已经三天了，却仍然没有适应黑暗，他真的无法想象灰依是怎么习惯的，居然还可以装出一副明眼人的样子。
　　“我想要你陪我。”雷诺稍稍用力握紧灰依的手，“看不见的时候你不会害怕吗？”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害怕也无济于事。”灰依轻轻地叹了口气，“再过个把星期你就可以看见了，所以不用担心。”
　　“灰依……”雷诺欲言又止……
　　“怎么？”灰依疑惑地问，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喊了他的名字又顿在那里。
　　“你有在吹草笛吗？我听见了……”
　　“既然都听见了，有什么好问的。”灰依停住了脚步，打断他的话，生气地说，“你想说什么，就是我将你的行踪泄露出去的，是不是？既然知道就将我关起来啊，我才………”
　　“好了……”雷诺用手捂住灰依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冷静下来，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我还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怀疑你了？”
　　看来灰依是真的完全忘了，雷诺暗自苦笑，他不但听见了，还听得懂。他与依娜的暗号是灰依一个一个很认真地教他的，也是属于他俩的暗号。
　　“你又凭什么相信我……”灰依推开了雷诺的手，落莫地说，“我只是个肮脏的杀手……”
　　雷诺嗤的一声笑了起来。连蚂蚁都没杀过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杀手，顾及灰依的面子雷诺没有说出口，可是还是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灰依咬牙，气得想给他一拳，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那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声还是很让人恼火。
　　“告诉我，你杀过谁？”雷诺将灰依搂在怀中，双手环过他的脖子，低下头轻笑着在他的耳边说。嗅着他耳后的味道，雷诺放松了身体，将靠在灰依的身上。
　　承受着压在肩上的重量，听到那语气轻挑的问话，灰依更是气得发抖，“我杀过谁，关你什么事！你见过哪个笨蛋会大大声声地告诉别人，自己杀了人。”
　　“有的喔！”雷诺往灰依的耳朵吹了口气，愉快地说，“军队里杀戮可是荣耀。”
　　“我又不是军人。”灰依侧头避开雷诺越靠越近的头。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话题被他越绕越远了。
　　“我杀过人，在继承爵位之前我参过军，我能够闻到别人身上的血腥味，所以你说谎也没有用。”雷诺依然靠在灰依的身上，头紧靠着灰依的头，用力地闻着他发际的味道。
　　灰依无言，他才不想再跟他讨论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他是没有杀过人，那又怎么样，他好歹也跟欧耶学过一点技巧的。
　　“灰依，记得我们的赌约吗？”雷诺没来由地说。
　　“可是依娜已经走了。”灰依错愕地说，他当然记得他们的约定——如果有一天你能够为我而死，我就放了你的依娜。可是作为条件的依娜都自由了，这约定还有什么用。
　　“关键就在这里，你的依娜都已经自由了，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欠了我点什么？”
　　“是你自己看管不严才让依娜跑掉的，关我什么事？”
　　“灰依”雷诺轻笑，收紧揽住他的双手不给他挣脱的空间，“是谁告诉你依娜跑了，我记得我从没有跟你说过……”
　　灰依哑然，突然明白了他跟他扯了那么多废话，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他的草笛上。
　　“历代哈利斯的家主从没有自然故去的，谋杀如影随形。从我成为伯爵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被死神缠上了。”雷诺轻叹了一声，拉过灰依的手，轻吻在他的手背上，接着说，“只有你，我的性命是可以给你的……”
　　“你在说什么笑，这一点也不好笑。”灰依愕然，他堂堂的伯爵说什么可以将性命给他。
　　“灰依，我并没有开玩笑，只要是你亲自动手……”雷诺将灰依的手拉到自己的脖子上，让他的手贴上他颈上的大动脉。
　　“够了，你不要再恶心吧啦的捉弄人。”灰依受不了地抽回了手，直蹙眉头，刚刚那几句话寒得他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他自暴自弃地说，“依娜是来过一次，我们也确实是用草笛对话的，可是我真的没有透露你的行踪。而且依娜已经说了我们的任务终止了。我确实不是什么杀手，也没有杀过人，可以了吧。”
　　“我知道。”雷诺轻笑，到达博物馆之前灰依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又怎么可能通风报信，“我相信你，所以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不许再躲着我。”
　　“知道了，可不可以放开点，别人都在看着。”灰依不满地推着雷诺勒在他身上的手。
　　跟在他们身后十来米远，一众保镖面不改色地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众人早已见惯不怪了，只偶尔交换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没关系，反正你又看不见。”雷诺稍稍放开了灰依，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
　　“我只是不喜欢总是被当成你的男宠而已。”灰依小声地嘀咕，看不见又不代表他就可以无视别人异样的目光，他也是有感觉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在乎。
　　“那么嫁给我，当我的伯爵夫人怎么样？”
　　“咦……”
　　那是对同性婚姻早已见惯不怪的时代，不过还是有些约定俗成的老规矩，譬如说贵族是不会与同性结婚的，毕竟在贵族阶层里私生子是没有法定继承权的，养多少同性情人是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可是结婚则是另一码的事。这些都是灰依后来才知道的事。
　　多少年之后，当灰依回忆起那个看不见的夏日雷用着玩笑的语气向他求婚，他就总觉得特别的婉惜，他真想看看雷当时到底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