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捡来的王子》空阶

7、第07章

　　第七章

　　明明是一段痛彻心扉的往事，却被他轻描淡写一语揭过。

　　莱戈拉斯握着瑟兰迪尔的手，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里散发出的浓浓悲伤和哀痛，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缓缓平静下来，他静静靠在瑟兰迪尔的怀里，一言不发。
　　他虽然早就知道他只是精灵王捡来的孩子，可他并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还存活在世上。

　　“那ada希望我离开密林去亲生父母身边生活吗？”莱戈拉斯低吟出声。

　　瑟兰迪尔偏过头，不敢去看小精灵那双干净透明的眼睛，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他已经自私地拥有了他三百年，贪婪地享受着他对他的孺慕之情，和那颗毫无保留的赤子之心。他把他从暗黑的深渊拯救出来，又有什么资格再要求他放弃自己的生身父母，来陪伴他这个孤独冷漠满身是伤的国王？

　　一阵久久的沉默……

　　希冀之色从精致柔美的小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失望，夹杂着一丝隐忍，莱戈拉斯低着头，似无意中叹了口气：“三百年了，ada，说一句你爱我很困难吗？”

　　瑟兰迪尔紧紧搂着小精灵，用无声的语言回应他的爱。

　　“一定要去见他们吗？”

　　瑟兰迪尔点点头，那是他作为一个国王对莱戈拉斯亲生父母的承诺。

　　“那可不可以行过成年礼再见？”近似于哀求的语气。

　　瑟兰迪尔愣了一下，轻揉着小精灵柔顺整齐的金发，胸口涌起阵阵暖意，他是否该感谢爱尔贝蕾斯夫人，让他的小精灵如此依赖他。

　　莱戈拉斯仰起头，痴痴地望着精灵王绝美的容颜，或许去见见他的父母也不错，希望在将来他是以另一种身份来博得瑟兰迪尔的宠爱，而不是被他疼宠呵护的孩子。闭上眼睛，柔软的唇瓣覆在精灵王冰冷的唇上，温柔的声音如同誓言般坚定：“我爱你，永远。”
　　不是因为你是抚养我长大的父亲，也不是因为你是受万民爱戴的国王，只因为你就是你，瑟兰迪尔，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莱戈拉斯迅速抽身站起来，在瑟兰迪尔回过神来之前逃离了办公室。

　　******

　　对莱戈拉斯来说，比起他还未见面的亲生父母，他更在乎的是瑟兰迪尔会不会接受他的感情。虽然他现在对瑟兰迪尔已不再是单纯的父子之情，可他仍希望瑟兰迪尔能做出回应，接受固然是好，就算不接受他也要强迫瑟兰迪尔接受。
　　三百年来朝夕相处的人远远比两个徒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重要得多。
　　他的自信来源于这三百年来瑟兰迪尔对他的无条件宠爱，和办公室里那番对话后，瑟兰迪尔表现出来的期待和不舍。

　　伊鲁特和陶瑞尔说得没错，他这无法无天的性格就是被精灵王宠出来的。只要他想干的事，精灵王从不会拒绝他，即便是心里不赞同，也会任由他胡闹，等事后再来收拾烂摊子。
　　所以，他天真的以为，瑟兰迪尔不会拒绝他的感情，就算被拒绝了，他也能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逼迫瑟兰迪尔答应。

　　当他再次抱着被子来到瑟兰迪尔寝室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张复杂得难以言喻的面孔。

　　“ada，我要跟你睡。”如果忽略脸庞淡淡的红晕，莱戈拉斯表现得的确像一个对父亲撒娇的孩子。

　　只可惜，瑟兰迪尔看懂了小精灵眼里的那抹痴恋，也明白那个吻那句话代表的含义。
　　他想要把莱戈拉斯留在身边，他害怕那对精灵夫妇来抢走他的孩子，但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回应小精灵那份渴求的感情。

　　瑟兰迪尔僵硬着身子，很久都没有反应。

　　莱戈拉斯撅着小嘴，哼了哼鼻子，赌气似的说道：“不答应就算了，反正过几天就要回到亲ada和nana身边了，到时候跟我亲ada睡。”
　　明知道这话是在剜他的心窝子，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又转过身，说着就要离开。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在他跨出门槛前一刻叫住他。

　　莱戈拉斯猛然停住脚步，回过头，面露惊喜一脸期待地看着瑟兰迪尔，然后折回来，主动把娇软的小身子嵌入瑟兰迪尔的怀里，又似有意无意地胡乱蹭了蹭，只觉双颊越发滚烫，连同全身也逐渐燥热起来。

　　瑟兰迪尔眼神一黯，不留痕迹地向左侧身，顺势拿起桌上的牛奶，递给莱戈拉斯。“时辰不早了，快歇息吧。”说完便裹着睡袍上了床。

　　快速喝完牛奶，莱戈拉斯神情怏怏，也跟着爬上床，在瑟兰迪尔身边躺下，和衣而睡。

　　“ada……”莱戈拉斯一声轻呼，垂眸盯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第一次尝到苦涩的滋味，不知怎么想到了梅里德昂，那个生命短暂的人类在被自己拒绝后是一种怎样的心里？是不是也像他现在，如同站在水中的浮萍上，抓不住，靠不稳。

　　“我答应你，即便是见了他们，我也会留在你身边，前提是你必须接受我，否则我就离开密林永不回来。”

　　永不回来……永不回来……

　　猛地捂住胸口，他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全身像是陷入冰冷的海水中，呼吸在那一刹那停止，本就白皙的肌肤变得苍白，碧绿的眼眸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被奥克斯刺破肚皮的妻子，还未出世就死掉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刺眼的猩红，那是血，到处都是血，父亲的，妻子的，孩子的，族人的……
　　永不回来……
　　龙息之伤迅速从左脸溃烂开来，一直蔓延到额角，肌肤腐烂深可见骨，红褐色的纹路狰狞恐怖，雪白的眼球似乎要跳出眼眶。

　　“ada……”小精灵惊恐颤抖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瑟兰迪尔翻身下了床，粗暴地推开莱戈拉斯，用手捂着左脸，惊慌地跑向隔壁另一间房，关上门，反锁住。

　　莱戈拉斯光着脚走到门前，不停地呼喊：“ada，你怎么了？你别吓我，ada……”
　　明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要性，明知道他只把自己当做最爱的孩子，却为了心底那一份变了质的自私的可笑的感情，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仗着他的无条件宠爱为所欲为，把他对自己的疼爱化作一把利刃，狠狠插|入他的胸口。

　　莱戈拉斯敲着门，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他喊着瑟兰迪尔的名字，请求原谅，他为自己的冲动和任性自责，为自己的无情和私欲愧疚。他喊到嗓子都哑了，屋里的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靠着房门缓缓蹲下，他感觉他失去了亲爱的父亲，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

　　夜已深，爱尔贝蕾斯夫人的星辰在天空闪耀，初春的空气泛着丝丝凉意。莱戈拉斯蜷缩着身子坐在门前，双臂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身着银灰色睡袍的瑟兰迪尔走出来，精美绝伦的面庞已经恢复了洁白如玉，丝毫不见龙息之伤留下的痕迹，只有干涸苍白的嘴唇显示了他刚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缓缓蹲下|身，瑟兰迪尔圈住莱戈拉斯娇小的身子，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我答应你，我接受你，无论什么要求，只要你别离开我。”

　　莱戈拉斯哭着扑到瑟兰迪尔怀里，“ada，对不起，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我不离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就算一辈子都只能做你的孩子，我也不离开你……

　　瑟兰迪尔忍不住苦笑，三百年前强行把你留在身边，自私地用你那澄澈透明的眼睛洗涤我的痛苦，用你那明媚可爱的笑脸温暖我的心房。原以为那些伤口已经痊愈再也不能复发，三百年后，纵然有千万个不舍，也无需再借助你那颗纯洁干净的心灵来疗伤，或许有足够的勇气放你离开，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
　　可真当你说出那句‘离开’，我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多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我把你当做我的救赎，把你当成治疗我伤口的良药，却不能用自己满身的哀痛玷污了你那颗纯粹洁净的心。

　　******

　　精灵王宫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精灵王子的成年礼。加里安忙着清点来自精灵人类或者矮人的礼物。奥莉忙着收捡女精灵送给绿叶王子的情书。陶瑞尔也从边境回来，暂时加入王宫护卫队，为好友的成年祝福。森林精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量王子的成年礼宴会应该设置在何处。

　　而身为这场礼宴的主角，莱戈拉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昨天瑞文戴尔领主来信，说他的亲生父母会跟随埃尔隆德一起来参加他的成年礼。

　　瑟兰迪尔被迫接受了他的感情，现在变得不像父亲，也不像情人。他的任何无理取闹都能得到瑟兰迪尔的宽容，即便是他向瑟兰迪尔索吻，对方也会像完成任务一样给他一个温柔的吻，带着满心怜惜和疼爱，没有任何激情和缠绵。

　　瑟兰迪尔的所有举动，只是为了让心爱的孩子不离开他，哪怕是再过分再越矩的要求，只要是莱戈拉斯想要的，他都会给予。

作者有话说

　　感觉好矫情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