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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   大一升大二,学校开晚间同乐会,沈晴天回到家时已是凌晨。

      电视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着幽幽亮光,时不时来一阵哗然取宠的哄堂大笑。

      恒旭像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倒睡在客厅地板上。

      沈晴天扫过那张如蜡般苍白的俊脸,往下,直锁住恒旭颈间用黑绳套着的钥匙。

      这并不是他给恒旭的第一把钥匙。

      恒旭不是一个擅长保管的家伙,给恒旭第一把钥匙的时候,沈晴天就喃喃说一定会弄丢,果不其然,不出两天,钥匙就给恒旭弄不见了,沈晴天只好帮恒旭又配了一把,为了不让恒旭再把钥匙弄丢,沈晴天便想了这个老土却牢靠的办法。

      沈晴天并没有和恒旭共同生活的感觉,恒旭每次都是想来就住个几天,不想来便是几个星期不见人影。

      他坐在地板上,双手搭膝,偏头瞧着恒旭。

      以前虽然觉得恒旭的相貌有点碍眼,但他并不讨厌恒旭的容貌。

      永远充满自信的坚定眼神,经常会浮现桀骜不驯笑容的嘴角,纵然极其傲慢却不失低俗的完美五官。

      而且,恒旭最近经常浮现柔和表情,少了最初难以靠近的些许荆棘。

      在静谧的夜色笼罩之下,沈晴天享受着这片刻的平静。

      于盛十的弱点是踌躇不定,局促不安,想吃不敢吃,真的可以吃又怕吃下去噎着。

      人类之所以忧虑恐惧,害怕结果又期望结果都是因为考虑太多,想得太多,思虑太重,多得让人行动迟缓,重得让人无法前行。

      如果说,于盛十的弱点就是沈晴天的缺点,那么,沈晴天的缺点就是恒旭的优点。

      恒旭是那种只要他想做什么,不管结果有利有弊,都直接去行动的人。

      其实,沈晴天挺羡慕恒旭的。

      明知他不怀好意,仍对他毫无顾忌。

      无论是一时兴起报考华西司法警官职业学院,还是无视他会带来的威胁与危险继续跟他保持亲密来往,恒旭的这种洒脱,这种随心所欲,随遇而安,偶尔会让他真心向往和折服。

      一个人要如何才能活得像恒旭这般自由呢?完全不想未来,不后悔过去,不恐惧未知,不顾忌后果,不害怕未来。

      于盛十离开,一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伙伴离开自己,恒旭却不问理由,不强求,不挽留。

      他还以为恒旭至少会质问他,因为让于盛十离开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可是,恒旭提都没提过。

      由此可见,恒旭甚至不执着于任何人与事。

      为什么恒旭会对韩七七见死不救?

      沈晴天曾为这个问题搅尽脑汁,彻夜难眠。

      他之所以得不到答案是因为他把恒旭复杂化了,恒旭是一个比简单这个词还简单的人。

      恒旭不救人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时恒旭不想那么做。

      为什么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

      这,就是恒旭。

      不理他人死活,不怕树敌,不屑耍心机,不介意上天堂,不在意下地狱,这样的直白,这样的表里如一!

      恒旭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他所有掩埋深藏的虚伪,丑陋。

      圣贤之人常说,倾听内心的声音,那是上帝的歌唱。

      然而,人的内心都有些什么声音?唠叨、批评、赞扬、哄骗、羡慕、怀疑、讶异、自责、不安、信任、警告、抱怨、焦虑、关爱、恐惧、内疚……无数个声音毫无秩序地相互碰撞交织着,奏出嘈杂的大合唱。在这喧嚣的内心世界中,人们到底在倾听多少个声音呢?每一个声音都想要排挤镇压其他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各种意见和欲求,该倾听哪个声音呢?谁也说不清。

      沈晴天寻找着遥控器的影子,拿到手中,按下红色关闭键。

      “睡在这里会感冒!” 他说着,轻摇恒旭的肩膀,“我可不想再照顾你第二回!”

      恒旭在沈晴天抱怨了几声后,睁开惺忪的眼睛,凝视着他,那呆滞的表情突然微笑,“你回来了?”

      耳际震颤的余韵还未消失,一句“我回来了”也被恒旭的亲吻所吞没。

      “你喝酒了?”恒旭皱眉。

      “嗯。”沈晴天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恒旭哈哈直笑。

      沈晴天从被动到主动,从抗拒到接纳。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关系竟自自然然地演变至此。

      夏日炎炎的午后,校园里一片慵懒。

      放暑假了,长长的,两个月的假期。

      沈晴天走离ATM自助取款机。

      自母亲再婚,母亲便再未给他往卡里存寄生活费。

      坐吃山空,这是走遍四海皆准的真理。

      无论是什么,只要与生存的基本需要相较量,就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之前有人说他会做服务生,他一定会以为那是开玩笑,可是临到自己头上,那种没有金钱的匮乏感还是令他心生畏惧。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读小学,母亲为他找了一对假父母扮演家长的角色。

      他们收养他,待他很好,他也把他们当真正的亲人。

      可是,一切都是靠金钱堆砌的假象,一旦没有金钱做台柱,什么情,什么爱,就都坍塌了。

      那一阵子,‘解约门’,‘脱衣门’,‘吸毒门’,各种绯闻朝母亲纷至沓来,母亲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到他。

      他认为是亲人的,他的‘父母’,并没有对这些表示理解,而是逼着母亲给他们承诺要给他们的数目。

      母亲一时筹不到款。

      他便一瞬之间从众人眼中的金主变成人质。

      所有人都对他改变了态度,本是对他百依百顺,变成疾言厉色。

      当母亲把钱打到他们的帐户,他们便又笑逐言开,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人是多么善变啊……

      那时候,他明白了,人都有两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想给你看的一面和不想让你看到的一面,良善美好的一面和丑态百出的一面。

      当他跟他们分道扬镳时,他们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哭的究竟是相处多年的情感将化为乌有,还是无法再往帐户后头追加的零?他无从得知,但冰冷的心却再难兴起波澜。

      今天是韩七七的忌日,沈晴天蹲站在墓碑前,想起以为遗忘的过往。

      依稀记得,她拖曳着裙子,唤那一声,“沈晴天”,那一声,“万年第二”,想不到再也无法重来。

      人生的悲剧是不是来自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原本井然有序的生命无意乱了套?

      曾经为了追求幸福,他什么都不怕失去,幸福躲他躲得远远的……当他什么都害怕失去,幸福却静悄悄的来临,只是,他已经认不出来。

      不散的宴席终究只能存在于梦中,一睁眼,就全散了。

      手机突然唱起歌来,连空气都显得特别稀薄。

      他迟疑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怔忡了好一会,才接起。

      离开墓园,沈晴天到约定地点,于盛十已经先到了。

      “怎么会找我?”沈晴天开门见山,“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未完结吗?”

      于盛十说,“我们站在大马路上说正事不太好看,加上天气这么热,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沈晴天挑眉,“好好聊聊?我们有那么多话要说?我可不记得我们的感情好到可以谈心的地步。”

      于盛十也不生气,他径自说道,“到前面的冷饮店吧,我知道有家店不错……”

      面对于盛十的邀约,沈晴天有点迟疑和不解,不过,还是应承了。

      “好吧。”

      “我带路。”

      冷饮店是酷夏里亮丽的缕缕清凉。

      烦躁的心也因沁凉而得以喘息,获得一丝纾解的空间。

      于盛十和沈晴天面对面坐着。

      他们各自叫了一杯奶茶。

      于盛十明知故问,“今天是韩七七的忌日吧?”

      沈晴天不悦,“别绕弯子了,直接点。”

      于盛十叹一口气,“你跟恒旭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沈晴天亮出一口漂亮的白牙,“你说呢?”

      于盛十顿了顿,“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来见你,做最后一次的劝诫。”

      沈晴天不言不语,看不出表情。

      于盛十端起奶茶杯,饮啜一口,“每个人都被自己的个性不停地鞭策,牢牢的桎梏着。我们的行为模式都是过去的习惯养成的,就像自动发能机一样会对各种事件产生自发的反应。人的心,人的思想一直是流动的,只有将其封存才会固定下来。韩七七爱你,你也喜欢她,可你们一直没有明确关系,而在暧昧边缘徘徊,那是为什么?何故不能在一起?只因为心是会变的,没有找到最用情的那一个,终究是会变的,那种对自己的害怕,对未来不肯定的摇摆,让你不敢轻易接受韩七七,就像我既怕跟恒旭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又怕中途猛地断线。然后,外界因素进来干扰,为了免责,我们就把责任推给外界。我不能把自己离开恒旭的责任推给你,就像你不能把韩七七的悲剧归咎于恒旭一般!”

      沈晴天静静地听,静静地问,“说完了吗?”

      于盛十懊恼,“沈晴天,你挺聪明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食古不化?!”

      沈晴天盯着他,“你说过,我跟恒旭缺少的是灼热到仿佛身体都要燃烧起来的热情,这便是我跟恒旭共同的弱点,然而,这也是我们共同的优点,因为缺乏执着与热情,所以发生任何事都能轻描淡写,云淡风清,所以,你怕什么?担心什么?就算我知道恒旭的弱点,也不代表他会因为这个弱点死在我手上。”

      于盛十颓然往椅背一靠,“你以为我是在自责让你知道恒旭的弱点这件事?”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是看不过去,你们这样玩弄自己的人生!”

      沈晴天听后,笑出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作多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于盛十气得面红耳赤。

      沈晴天买单,他说,“过好你自己的人生,你定性太高,不适合跟我和恒旭这种没有定性的玩命之徒牵扯不清。”

      于盛十还想说什么。

      沈晴天扬手,留下漂亮结尾。

      沈晴天上完晚班,到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本是想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却见有一通未接来电,七点多,是恒旭的。

      沈晴天也没想现在是几点了,顺手就回拨,响一下就被接起来。

      “你找过我,有事?”恒旭鲜少打电话给他,不过,他也不相信这是恒旭错手误拨。

      “钥匙掉了。”四个字。

      赶上最后一班公车,沈晴天的食指敲击着玻璃窗,眼神黯了黯,声音里却听不出情绪,“在哪掉的?不会是跟女人上床时,放在哪个宾馆的床头柜了吧。”

      小小的火种会衍生出许多不必要的细枝末节,全身的血液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的沸腾,烧得人头昏脑胀。

      “打架时弄丢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恒旭解释。

      沈晴天降火,“那你现在在哪里?”

      恒旭说,“我就在你的公寓门口。”

      哈?

      沈晴天看看时间,“等那么久不声不响的,不知道回自己家啊?”

      恒旭回答,“打架是很耗体力的,我走不动了。”

      十二点,差一刻,沈晴天看到那个大咧咧坐在他的公寓门口打瞌睡的恒旭。

      “沈晴天,你怎么回来得总是这么晚?”

      “恒旭,我的行踪难道要跟你报备?”

      恒旭不想跟沈晴天吵,从容地站起身来,有些疲倦的样子,头发有几根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沈晴天开门。

      恒旭进屋。

      见恒旭直接走进主卧室,沈晴天想出言阻止,发现人已经消失在门框。

      等沈晴天洗完澡,恒旭已经睡着了。

      沈晴天把恒旭推下床,毫不客气。

      从高处毫无征兆的跌落,恒旭清醒了。

      “你干嘛?!”恒旭揉眼。

      “不洗澡,不准上床!”沈晴天皱眉。

      恒旭耸耸肩,皱起形状优雅的鼻子,“是哦,你有洁癖!”

      不用假客套,不用冠冕堂皇,两人无所顾忌惯了。

      拉开窗帘,让阳光笼罩全身上下,恒旭朝沈晴天喊,“喂,顺便帮我泡杯茶。”

      沈晴天在流理台瞪了一眼边悠哉闲晃边发号师令的恒旭。

      “我可不是你的手下。”

      真是爱斤斤计较……恒旭撩起掉落下来遮住眼睛的一缕头发嘟囔。

      “我都帮你买早餐了,要你泡个茶也不为过吧?”

      沈晴天不情愿地从柜子里翻找出茶叶。

      他边在茶壶里装水边口出恶言,“昨天那把刀怎么没有割断你的颈动脉?”

      “啊啊?沈晴天,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你的伤是不是自己弄上去的,为了钥匙弄掉这件事找个说服我的好理由。”

      “我需要找什么理由说服你?就算我弄丢一百把钥匙,你也会乖乖奉上第一百零一把备用钥匙吧?”

      “说得也是……”

      看到沈晴天这么干脆的承认,没有反驳,继续烧水,恒旭有点意外地继续说,“你最近在干什么?好像很忙,在忙些什么?”

      “忙着赚生活费。”

      “打工?”

      “没错。”

      “打什么工?”

      “餐馆服务生,酒吧服务生,夜总会服务生。”

      “真的假的?”

      “信不信随你。”

      沈晴天把泡好的茶给恒旭。

      恒旭接过茶,吹了吹,“你缺钱?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借你。”

      沈晴天笑了,“跟你借钱,跟高利贷借钱有什么区别?”

      恒旭不满,“我是那么黑心的人吗?”

      沈晴天说,“你不黑心,只是没有良心。”

      恒旭讽道,“听你说都是服务行业,你这样的态度也做得来。”

      沈晴天撇撇嘴,“与你无关。”

      沈晴天的回答让恒旭哑口无言,找不到适当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也画不出存在于自己心中情感的雏形。

      “是啊,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恒旭放下手中的热茶,微皱着眉,也不看沈晴天,从喉间一字一字清楚地说,“只是随便见见,随便做做的关系,而已。”

      沈晴天蓦然抬眼,有些木然。

      无法阻止恒旭的离开,他只能追随似地跟着恒旭走到门口,然后,向着穿着鞋子的淡漠背影开口,“不是说好一起去打备用钥匙吗?”脑袋已经恢复运转的灵活思绪巧妙的转换轨道,希望可以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恒旭的动作停了下来,深深的凝睇,盯牢他。

      沈晴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好一会儿,恒旭说,“现在就走吧。”

      钥匙很快就配好了,两人却并没有分开走的打算。

      经过一家精品屋,沈晴天提议,“进去挑根刀割不断的项链吧,钥匙要是常掉,很麻烦。”

      恒旭拢紧眉心,“沈晴天,你这乌鸦嘴,就那么想我被人锁骨割喉啊?”

      沈晴天灿笑如阳。

      柜台小姐非常热情,恒旭敬谢不敏,沈晴天则是笑意不褪。

      挑来挑去,挑了一根个性潮流的钛钢项链。

      沈晴天付的钱,买的单,原因是恒旭不喜欢柜台小姐,在外等候。

      沈晴天叹息摇头,把钥匙套进项链,帮恒旭戴上。

      “今天要不要开伙?”

      “你不是要上班?”

      “上午我轮休,开伙也不影响下午的班跟晚班。”

      恒旭想了想,“不会又是排骨吧?我腻了。”

      沈晴天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鱼。”恒旭说,“清蒸鱼,你会弄吗?”

      “试试吧。”

      沈晴天跟恒旭到超市买了两条生鲜的鲈鱼。

      走出超市,超市旁的阴凉树阴下,围了很多人。

      沈晴天走过去,恒旭也就跟了过去。

      免费的杂技表演。

      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正在表演吞火,主持人在一旁鼓躁,话说,这是流星吞火。

      然后四个小伙子从身后的广播车里抬出一张四方桌,接着把一尊观世音菩萨放在了四方桌中央。

      主持人说,接下来的表演很有危险性,要请观世音保佑表演者的安全。

      几个表演者便上前请愿上香,嗑头。

      主持人不知从哪变出一串佛珠,说是从峨嵋山来的,可保人消灾避祸,只送,不收钱。

      恒旭笑出声,沈晴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恒旭凑到沈晴天耳边,轻声道,“我们只收二次开光费,十元钱。”

      沈晴天愣了愣,果不其然,听到主持人说,“我们只收二次开光费,十元钱,为你的儿孙子女家人请平安的香钱。”

      沈晴天看到一个老人犹豫一下,走上前去,接着一个又一个,人们凑热闹似的走上前去。

      有些人还煞有其事的一跪,二拜,三叩首。

      沈晴天向恒旭示意,要他走了。

      恒旭却意味深长地笑一笑,沈晴天还没有意会过来那抹笑的深意,恒旭已经上去砸场子了。

      恒旭一脚便把观世音菩萨踢倒在地,场面霎时乱作一团。

      他狂傲道,“这是你们的全能的观世音。但它甚至没办法像你们一样伸出手来阻止我!”

      沈晴天上去阻止他继续搞破坏,“恒旭,你真是既乱来又让人费解,这就是你全部的证明!”

      恒旭笑出温暖又邪恶的孩子气。

      群众愤怒地把他们两个包围起来,恒旭拖着沈晴天的手险险脱围。

      鱼,泡汤了。

      两人各买了一个大饼,就算解决温饱了。

      沈晴天问,“你是在做什么啊?!”

      恒旭咬一口大饼,“我小时候被骗过,不甘心呗!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种把戏骗人,最不可思议的是,如此荒谬可极的事,还是有许多人上当受骗。不过是一尊无所作为的雕像,在它们还没有成为雕像前,还不是一团铁,一团塑料,一团铜,换成人自以为是的神的形象就价值不菲了,真可笑。”

      有时候,跟恒旭在一起,仿佛有阵风突然吹进缝隙中,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沈晴天说,“你不是想知道于盛十所说的你的弱点是什么吗?”

      恒旭问道,“是什么?”

      沈晴天说,“对人或事的热情和执着。”

      恒旭不说话。

      沈晴天状似无意地提起,“于盛十前些天找了我。”

      恒旭更是沉默了。

      沈晴天观察他,“你没有什么感到好奇的吗?”

      恒旭反问,“我该对什么感到好奇呢?”

      沈晴天说,“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他跟我说了什么?或许你们可以重修旧好。”

      恒旭轻笑,“你看,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在不断的希望与失望中翻滚。即使你再失望疲乏,生活仍然阳光明媚,无论是谁离开了,你依旧可以享受人世间的鲜花笑语。”

      恒旭的话震得沈晴天五内俱伤。

      恒旭说,“你认为朋友应该是什么?应该是一辈子不离不弃?我认为的朋友是你可以选择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但你有事情,你出了问题,我会随时守护你。我不会被你吓倒,哪怕你会被永无止境的麻烦吓倒。我会尽量在你身旁,帮助你,让你的痛苦不要永续下去,但我不会出于义务陪你一起痛苦。我会尽量同你讲实话,不去欺骗,哄骗你,但我们的目的不是永生永世在一起,而是在一起的时候无怨无悔。”

      沈晴天脱口便问,“在你的内心深处,真心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恒旭怔了怔,“说实话,我没答案,你非敌非友,我甚至不能定位你应该站在哪个位置。你告诉我,我是该把你放在哪一边?”

      沈晴天好半晌无法应答,最后,他转移话题,“于盛十呢?你还当他是朋友吗?”

      恒旭答,“他是我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这是一生都不会改变的事情,即使他背弃我,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我仍然信任他;假如有一天,他想要回到我身边,不需要任何理由,我仍然无条件接纳他,假若我不能这么做,那就是没有把他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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