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当铺里来[综]》归壹

3、琅琊那个榜（叁）

　　霓凰潜意识里并不想让其他人也知晓八号当铺，即使她承认那里很公平，但仍旧不能说那是一个正常人该去的正常的地方，直到现在她都认为那里很是诡异。现在的她想起兄长时再也没有半分绮念，半点爱意，甚至感受不到十二年前他们在一起时的喜悦和幸福。这时她才明白她到底去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典当了爱情对她又有了什么样的影响。当然，还有她的婚姻。她已经可以肯定，她此生再也不会成亲了，无论与谁。

　　所以，她半点都不希望梅长苏和靖王也知道那个地方，也不希望他们依靠当铺的力量去达成什么目的。因为她更不想要他们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那说的能赎回来，按她所想，不过是用更珍贵的东西去典当罢，毕竟当铺只收自己身上的东西，不收死物金银。

　　霓凰这么说，不过是不欲苏离说出八号当铺，再把之前的隐瞒换成她的好意，谁也不能说她错了。

　　“确实是这样，”苏离接道，“还是不麻烦殿下和苏先生了。现在这样我喜欢的紧，人多了可就没得清静了。”

　　话到这里也不好再接了，梅长苏便转移话题，说道金陵的天气是愈发冷了，霓凰接话，几人再小聊一会，便都告辞了。

　　三人走后，飞流从屋顶下上下来，黎纲也进来为梅长苏添火。

　　“你们说，郡主为什么要为苏离隐瞒？”梅长苏问道。

　　“不知道。”飞流想也不想，说完就不在乎了，直径坐下吃东西。

　　“宗主，这，属下也想不明白。”黎纲无奈道。

　　“是了。你也不用在意，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不过是我在自说自话，梅长苏想。

　　“宗主，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问问郡主好了，何必在这里猜测。晏大夫让你多休息，快快躺下，一会该喝药了。”

　　黎纲服侍梅长苏躺下后，又出去办事了，“飞流你看着点宗主，让他好好歇息。”

　　“好。”飞流道。

　　梅长苏一早也想过直接去问霓凰关于苏离的事，其实早在他江左盟查不到这人时就想去了。但他被随后的谢玉和其天泉山庄的人盯着脱不开身，直到最近才有空闲。但今日观霓凰的态度，恐怕是不愿他知道有关苏离的事吧。即便再去问，照霓凰的性子，也定是不会说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询问。这么看来，关于苏离的来历霓凰应该是知晓的。而其中的秘密，也许适当的时候，就能知道了。

　　放过苏离，梅长苏又想到何文新。何文新的事他还没有得到消息，想必也是才发生的。他也想不出来原因，因为没有更多的信息。

　　“哎~”梅长苏长叹一声，转向窗外。多事之秋，又多两事。罢了，还是正事要紧，其他的见招拆招吧。

　　***

　　“何敬中，你想要令郎何文新无罪释放，是吧。”

　　“你有什么办法？”何敬中没想到他会到这么一个地方，而且他想的什么他对面的这个男人都能知道到。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那可怜的儿子被纪王爷证实了在妙音坊杀了人，无论他怎么向誉王求情，他知道，这本就很已经难办了。但前几日他的宝贝儿子竟然叫人在狱中动了重刑不说，还被断了一只手，这叫他如何能忍？他要救他的儿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这么想着，就突然到了这里，对面老板口中的“八号当铺”。

　　“只要你典当灵魂，就可以让令郎无罪释放。”

　　“真的吗？”何敬中不敢相信，这事就连誉王都没有办法。

　　“当然。八号当铺能满足客人所有需求。只要你愿意典当。而且令郎若是活着，两年后你将会有一个伶俐可爱的孙子，到时候四代同堂，你与令堂共享天伦岂不比令郎因为你的无能为力而死好得多吗？”苏离笑道。

　　“那我典当了灵魂会怎么样？”何敬中已经相信了苏离的话，很是意动。

　　“你放心，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苏离坦诚的说。没了灵魂，可不是对身体再也不能影响到，也不能到感觉到了吗？

　　接着又道：“你还能与令郎一起生活。想必此事之后，令郎也会懂事了，会孝顺的侍奉你。”

　　“好，好，我要典当灵魂。”

　　“请签字。”苏离挥出一份契约。

　　何敬中心满意足的签好字，他想着儿子孝顺，母亲高兴，未来的孙子可爱的样子，再也没有了意识。

　　苏离安置好了何敬中的灵魂，再挥手将他的身体放置在他何府的起居室，并留了一封书信。

　　这下之前何文新典当一只手换取无罪释放的要求也达成了。至于无罪？抹去他杀人的记忆，在他自己看来，可不就是无罪吗？

　　***

　　霓凰前些时候因为越贵妃复位的的事很是不悦，幸而有梅长苏请了鸿儒周玄清在辩论上给了越贵妃一个耳光才是气顺。

　　今日言豫津带了两筐橘子送来了穆王府，霓凰谢过后又拿了一筐来苏离的院子。

　　然后她目睹了苏离从虚无的身影逐渐凝实过程。

　　“郡主。”苏离依旧笑得温和。

　　“……你”霓凰一怔，似呆滞，她宁愿这只是她的幻觉，但“郡主”两字还是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苏离一点也不在乎霓凰知晓他的某些与常人不同处，应该说，在霓凰去过八号当铺典当后，一个聪明人就应该把某些不合常理的视为寻常。而霓凰，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她笑道：“苏老板快来尝尝这新鲜的柑橘，可好不容易才航运来金陵，你要是觉着好吃，我那还有一筐哩。”半点不提方才之事。

　　“真是多谢郡主了。”

　　“哪里的话，苏老板莫要嫌我打扰才是。”

　　两人说笑一番，转而霓凰又自然的道：“苏老板方才是有什么事吗？”

　　“有一桩不错的生意。怎么，你有兴趣吗？”苏离笑问道。

　　“霓凰稍有好奇罢了，兴趣可是没有的。”兴趣？什么兴趣，是对生意的兴趣，还是对做生意的兴趣？霓凰不敢再想，且不管苏离说的是玩笑还是认真，她都不允许自己再接触那个地方。天知道，为什么她如今一遇到困难脑海里就会冒出去八号当铺的想法，虽然她还是克制住了。她暗自警惕，再也不去八号当铺，更不会让她身边的人知晓它，所以她一直挽留苏离住在穆王府，想的就是苏离不能再回到八号当铺。然而现实给了她泼了好大一盆冷水，既然她当初可以在自己书房里突然到了八号当铺，为什么她就忽略苏离更可以在任何地方直接回去八号当铺？想必在内心深处，是她还不愿承认有这么一个超出常人理解范围事物吧。
　　“你知道吗，有人曾说，好奇是兴趣的开始。”苏离道。

　　霓凰总觉得苏离的这话似话中有话，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

　　何文新杀人的案子结了，是梁帝亲自下的旨。何敬中在府中自杀，被下人发现的时候，虽然还有气，但随后赶来的御医说也只剩出的气了。他留下了一封亲笔信，大意是说他自知犬子犯下大错，但他唯有这一条血脉。若是出事，且不说他要断嗣，况家母年纪大了，若因此有什么意外，他实在罪孽深重。惟愿陛下看在他兢兢业业为人臣子的份上，一命换一命，放过孽子。

　　梁帝收到信时，看完就沉默了一阵，不顾其他，直接就准了何敬中所求，释放了何文新，赐了些许银钱，准许他带着醒不过来的老父和年迈的祖母回了祖籍之地。

　　要说梁帝的心思，梅长苏是懂的。不过就是那番父慈子孝戳中了梁帝想要却做不到的心理。但是，梅长苏还是惊讶于何敬中爱子到了这等地步，他原以为何敬中会与刑部勾结换死囚，这样誉王所掌控的刑部和吏部都能被废了。梅长苏反思，看来他对人心的把握还是不足。而后他又开始思索，怎么将誉王在刑部的爪牙给砍了。

　　这一日，霓凰办完政务，便来与苏离闲聊。

　　天空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破声，一阵接一阵。

　　“怎么回事？来人！随我出去看看！”霓凰很快就反应过来，又对苏离道，“苏老板，你可要同去？”

　　“不必了，你快去罢。”

　　霓凰揖手，转身快步跑出去了。

　　苏离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看向火光冲天的方向，“真是可惜，这么多的灵魂咯。”

　　这一天，一所私炮坊发生爆炸，无情的炮火炸毁了几十户人家，带走了上百条人命。

　　霓凰对朝廷，或者说是对梁帝的情感越发复杂。因为私炮坊牵扯到太子和户部，所以户部官员被罢免。而太子，不过是迁宫自省。那上百条的性命哪里及得上梁帝平衡朝堂上的局势重要呢？

　　对官场，是愈发的厌恶了。

　　终于她不用待多久了。梁帝为了边境安稳，下旨派遣她返回云南。

　　却扣下了穆青。美其名曰金陵多安逸，少年正享受。

　　霓凰将穆青托付给梅长苏，沉重的看着他：“兄长，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在金陵一定要保重。”

　　在梅长苏重进金陵时，他便告诉自己，他背负着七万赤焰冤魂，他不能出一丁点的错，更不能让其他任何事物分他的心神，尤其是霓凰，他的未婚妻。可是，当霓凰真的如他所愿对他没有爱意的时候，他一时竟难以相信。原来，他也是还爱着她的。只是这爱情在尸山血海中显得那么渺小，他握不住，也只能像她一般放手。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有那么些苦涩？也罢，只要霓凰开心就好。

　　“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穆青。你也要小心，战场上半点马虎不得。等那件事了了，让靖王再诏你回来。女孩子，终究不要总是待在战场上。”

　　“兄长安心，我会小心的。”霓凰顿了顿，终道，“兄长，你可曾想过赤焰军为何被扣谋逆？这件事，得利的最终是谁？”

　　“霓凰，你什么时候……”梅长苏一时数不出话。得利的是谁？当然是梁帝。他这十二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为什么。然后他想明白了，因为陛下，陛下要绝对的权力，要不得动摇的地位。所以他才会来金陵，才会用尽智谋推靖王上位，因为只有靖王掌控了朝堂，他才能推翻赤焰冤案。而且，他还要查究竟是谁在这里面还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谁陷害了赤焰。

　　“霓凰，我听说苏老板也要与你同去云南吗？”梅长苏转而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梅长苏顿了一下，才徐徐道：“实在不是我多心。但蔺晨告诉我，他查不到苏老板的来历。蔺晨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他都查不出的事…苏离又与你这般亲近，不得不令我多加怀疑。”

　　“兄长，”霓凰沉吟，“他的来历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说。”

　　梅长苏不解。

　　霓凰转而又道：“但他必然不会阻碍我们的事，兄长何必多想。”

　　梅长苏颔首，又细细与霓凰叮嘱一番。

　　纵然万分不舍，也只能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