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歌(家教同人/迪云/架空)》心琴

8、第八曲 巴塞罗那之夜

　　第八曲巴塞罗那之夜

　　>>>>> 擦肩

　　白兰打来电话时，我正在整理行李。

　　从照片冲洗店回来后，浏览了恭弥的网络主页。那个主页，还是为了方便恭弥保存照片，我帮他申请建立的。

　　主页的最新更新是两天前，新帖了一张照片，一贯简练的文字：「巴塞罗那，西班牙」。

　　于是定了当天凌晨一点的飞机飞往西班牙。

　　我一边将衣服往行李箱里塞，一边等白兰开口说话。他沉默了很久才说：

　　「——迪诺，我见到纲吉君了。」

　　他说的很平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合适，最终只问了一句，「——在意大利？」

　　「——不是，在日本。」

　　我知道，白兰每年的三四月都会去一趟日本，他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遇到正一的。

　　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毕竟他也不需要安慰。纲吉出现了，骸大概也没有死。说不庆幸是假的，但也更加同情白兰，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挽回了，唯独他失去的彻底。

　　「——迪诺，时间终究不能倒流。」

　　白兰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然后挂掉了电话。

　　的确，时间终究不能倒流。如今再多悔过不甘也于事无补，人能把握的只有现在。

　　之后斯库瓦罗也打来了电话，嗓门比平时更高，掩饰不了的庆幸和轻松。当初的事件，Xanxus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这些年来那个面容冷酷的男人虽然嘴里不说，心里难免自责。如今，纲吉和骸还活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终是少了一份负疚。

　　最后，斯库瓦罗说，他们觉得结婚了。

　　我努力的控制自己没把电话扔地上，然后忍不住笑着调侃，「——你终于要嫁了啊。」

　　没有意料中的暴跳于雷，一贯不容挑衅的家伙居然很感慨的说，「——我只是觉得，活着就坦白点，死了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说了声恭喜，告诉他我会尽量回去参加婚礼——带着一个人一起。

　　结果，得到太多消息导致思绪混乱，一直到上飞机都没能睡一觉，最终在前往巴塞罗那的飞机上睡得昏天暗地，错过了从飞机上看日出的景致。

　　抵达普拉特机场的时候正值黄昏，机场里一片繁忙，大多是来参加庆典的游客。

　　为了方便游客前往巴塞罗那，船政公司在机场口设了售票点，人群排成一条长龙。排队半个小时才买到最快的一趟船票，工作人员说离船离港起航还有两个小时。

　　无所事事，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当地餐厅，打发时间的同时顺便解决晚餐——被飞机上的食物毒害过的胃，老实说真没什么胃口。

　　下午六点多正是晚餐时间，餐厅人很多，客人基本上都是拼桌坐在一起。

　　同一桌对面坐的似乎是一对情侣，女孩拿着宣传单讲着什么，听口音是来自北欧。

　　宣传单上，身穿Andalusia[1]传统摺边服装和宽边纱帽的少女乘着系着铃铛装饰的马车，白色的骏马飞奔着。马车过处，扬起一片白色的尘土，背景是五彩缤纷的帐篷、花圈、纸灯笼和比肩接踵的人群。

　　「——先生，您也是去参加四月博览会吗？」

　　对面的女孩大概见我对宣传册看的入迷，笑着询问。

　　点头微笑，没有告诉她，发呆是因为在想，这样热闹的节日和恭弥还真是格格不入啊。

　　四月博览会是西班牙四月里最盛大的节日庆典，连续五天的狂欢每年都吸引大批的游客前来参观。节日期间有形式丰富的活动，除了盛大的Flamenco群舞外，最震撼人心的当属压轴的斗牛舞，被称为「最纯粹的舞蹈」。

　　曾经在旅途中遇到过一个出生巴塞罗那的朋友，说起家乡的这个庆典时总是眉飞色舞，最终如此做结——「不身临其境是无法体会那种魅力的。最纯粹的热情和欢乐能让一个充满古韵雅致的城市瞬间变得朝气蓬勃。不亲身经历，定是莫大的遗憾。」

　　当时觉得他大概是对故乡的「爱屋及乌」，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热情的女孩似乎不满我对「四月博览会」如此平和的态度，张口还想表达什么，被侍者送上的餐盘打断了。

　　他身边的男孩歉意的笑了笑，对女友的热情表示歉意。

　　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羡慕不已——所爱的人就在身边，这是无可比拟的幸运。

　　对于爱上一个人，我一直觉得是一个奇迹。

　　格朗河是拉塞河的总要支流[1]，也是从普拉特到巴塞罗那港的唯一水上通道。

　　往来不息的客船和商船让河道交通紧张，正在欢庆的「四月博览会」是这条河流更加的拥堵，此刻早已入夜，河上以及河岸以及灯火通明。

　　在餐厅遇到的那对年轻情侣也在甲板上观赏夜景，四月的夜风依旧带着寒意，男孩不自觉的把外套披在了女孩的肩上。

　　简单的一个举动，某名的让我想起了卡桑那个清晨海水冰冷的温度，还有那个无意识的吻，灼热的让人心悸。

　　看来，我真是中了恭弥的毒。

　　船在清晨六点十分抵达巴塞罗那港口，东方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

　　提前三天预定酒店也只有中层的房间，适合观景的高层楼层早已被前来参加节日庆典的人定满了。

　　还算好运气，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海港。签卡入住后，从窗户里正好看见太阳从海岸线下跃起。在暖色的光晕里，金色的沙滩将蔚蓝的海水和岸边葱茏的橄榄树连成一片，宁静的巴塞罗那港在朝阳里美的如同人间仙境。

　　沙滩上已经有早起的游客散步，从远处看着只是缓缓移动的色点，给清晨沙滩静谧的水墨画添加了几笔灵动。

　　不知道恭弥是不是此刻也在某处看着这样的风景，内心平静安详？

　　其实，恭弥就算暴怒也不过挑起眉眼，除了暴力相向，从面上是看不出多少情绪，总是那般平静的样子。大抵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被蛊惑的大胆了，用唇抵上了他的唇——因为那般安静的面容，难免让人觉得那是默认。

　　在船上睡了几个小时，梳洗后倒也不觉得怎么疲倦。吃过早餐后决定去港口广场走走，从恭弥挂在网上的照片看来，那里是最后可能遇到的地方。

　　除了知道恭弥在这座城市，对于他的具体位置毫无头绪，要找他也只能靠运气了。

　　广场上人山人海，喧嚣而节奏明晰的音乐从每一个角落发出，自在舞动的人群把四月变成了盛夏。

　　从卡迪兰桑到中心广场不过百米的距离，走进竟花了整整十分钟。捧着美酒的少女在人群里穿梭，给对上眼缘的男子奉上巴塞罗那的热情。

　　婉拒了第五个女孩手中的葡萄酒后，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从广场的一角闪过，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和节日的喜庆毫不搭界，特立独行的与喧嚣擦肩而过。

　　「——恭弥！」

　　人声鼎沸，再大声的呼喊也不可能被听到。音乐已经换成了最热烈的斗牛曲，人群开始舞动，寸步难行。

　　我找到了恭弥，但最终只是擦肩。

　　随着人流向圣安格斯街涌去，走的是与恭弥反向的方向。

　　在圣安格斯街街口脱离了涌动的人群，沿着人流的外围找了几圈，早已失去了恭弥的踪影。

　　欢庆一直持续到午夜，盛大的舞会后燃放了五彩绚烂的烟火。蓝紫色的火焰在高空崩裂，然后坠向无边的黑暗，像是一个谎言，亦或一次难以释怀的失之交臂。

　　凌晨一点收到了一份E-mail，陌生的名字，只有一句话——下一站，起点。

　　忽然觉得这五个字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就如同summer's afternoon之于英语——记得有人说过，这是英文中最美的一串字符。

　　透过这些字符，我甚至可以想象恭弥在键盘上敲击时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恶作剧的意味，一如在东京神社门口，他说：

　　「——如果，第三次见面，就告诉你！」

　　我不知道爱上了恭弥的什么，也许正是这些不经意的「坏心眼」，我希望，在起点的终点，他也会眉梢上挑，带着那样略带挑衅的笑容看着我。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不会如上一次那样的迟疑、莽撞、急切，我会微笑着告诉他——我爱你。

　　然后，拥抱他，亲吻他的眼角眉心唇畔。

　　下一站，起点；

　　下一站，终点。

　　—————————————— 第九曲巴塞罗那之夜 End ——————————————

　　注：[1]河流的名字以及河运的通道都是为了情节随意写的，大家看看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