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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曲 夏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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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曲夏雨
<<<<< 相守
中国南方的夏天来的很早，梅雨季还没有结束就已经入夏了，天气也开始炎热起来。
春末夏初的凤凰城景色和秋末截然不同，放眼望去绿树成荫，满眼都是苍翠欲滴，让人的心情
也不由开阔起来，颇有几分生机勃勃的意味。
「——迪诺先生，您今天也要上南长城吗？您还真是喜欢那里呢！」
一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从见面第一天开始就这样，似乎她从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
一平姓李，是第一次来凤凰时入住的那对老夫妇的孙女，刚刚满十五岁。
毕竟是第二次来这座南方小城，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之前入住的地方，再一次打扰他们。虽然已
是大半年未见，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记得我，见面就是嘘寒问暖的关切询问，恍惚觉得自己是回家了
。
「家」的感觉好像自从母亲离世后就没有体会过了，纵使性情凉薄也忍不住有些感动。
行走在大城市的时候，总觉得感动是一件很难的事，建立一种亲密的联系似乎也需要慎重考虑
。远离了大都会的喧嚣，在这种充满质朴气息的小城里才明白，仅是一句平凡真诚的问候就足以温
暖人心。
到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的行程固定。
清晨会去南长城看日出，然后随意的拍些风景，希冀恭弥会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白天会四处走
走，偶尔懒得动时便看看书打发一天的时间。
恭弥还没有出现，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来。
就算偶尔会恶作剧，他骨子里终究是个守信的家伙，有时候甚至固执的可爱。
晚上会去「Aqua-blue」消磨时光，点一杯「Angel's Kiss」，任已经熟识的调酒师LEE调侃：
「——怎样？在乞求爱神把你的思念传递给你朝思暮想的人吗？心诚则灵啊心诚则灵啊。」
相熟之后才发现这个表面沉稳的家伙生性活泼，为了伪装调酒师该有的优雅才装着一副沉郁稳
重。真为自己第一次关顾「Aqua-blue」时对他感到抱歉的事不值。
偶然和LEE说起第一次在「Aqua-blue」点「Angel's Kiss」的事情，之后他便开始肆无忌惮的
调侃，趁顾客和酒吧老板不注意时挤眉弄眼，说现在这样的等待是「酒神」的惩罚。
——真不知道是哪来的「酒神」，大抵他指的是他自己吧。
「——是啊，我很喜欢那里，因为我在那里遇见了最重要的人。」
「——是爱人吗？那一定是位大美女吧。」
说到爱情，无论多大年龄，女人似乎都会变成少女，更何况是真真正正的十五岁少女呢。
看着一平睁大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我，不自觉的觉得有点想笑。若是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大美
女」是个男人，大概要碎了一颗少女心吧。
本着不能教坏孩子的原则，对于这个问题我选择微笑不语。
「——迪诺先生是在等她吗？我能见一见吗？」
周末赋闲在家的孩子拽着好奇的问题不放手，得不到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便满怀期待的争取下一
个福利，小孩子有时还真不能小瞧。
「——恩，如果他不反对的话，可以哦。」
伸手揉乱女孩因为洗头而没有束起的长发，笑着回答。
喜欢这个单纯女孩，除了那份质朴以外，大概还因为她和恭弥一样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很
漂亮的颜色。
虽然细看起来完全不同，但偶尔相似的东西，对暂时无法见到爱着的人来说，也不失是种安慰
啦。
「——我出门了，请告诉奶奶，不用等我吃早餐了。」
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丝微光，告别依旧兴致勃勃的女孩，带着相机向南长城出发。
常说「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其实尚在梅雨季节的初夏也是如此。
出门时还觉得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结果刚爬到南长城的落雁岭[1]就下起了小雨。
虽说是夏雨，但未至盛夏的雨水没有大雨倾盆的急促，带着梅雨季节特有的温柔和缠绵意味。
雨未成珠，丝丝缕缕的随风飘落，模糊了视线却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日出因为意料之外的雨水错过了，找了处能避雨岩壁，想着等雨停了再下山。
看见恭弥的时候，我正准备取下相机擦拭镜头上的雨，一抬头便看见他从对面走过来，步履不
疾不徐，仿佛没有感知到夏雨降临。
「——恭弥，你......」
「——哇哦，真巧。」恭弥走到岩壁下，嘴角带着笑意。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有几缕搭在额际，
衬着白皙的肌肤，让本就显不出年龄的长相更加显得小了几岁。
「——是啊，真巧。」
我笑着回答他，因为除了微笑找不到别的表情。
已经等待了一个星期，本来以为还要等待很久，一月、一季、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如今，
朝思暮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不知道除了微笑还能怎样表达喜悦。
用随身携带的手帕给他擦拭即将从头发上坠落的水珠，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我不确定恭弥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是否表示接受「我爱他」的事实，是否表示他也愿意接受我，
即使不会说出「我爱你」的承诺。
恭弥没有避开，只是目光晶亮的望着我。
似乎一切都那样理所当然，擦拭了那些温柔的雨水后我亲吻了他的唇角，浅尝辄止的吻竟然有
着不可思议的甜蜜味道。
「——我爱你，恭弥。」
声音如同耳边呢喃，唇贴着唇的告白，我甚至能感受到恭弥嘴唇的温度。
「——我知道，迪诺。」
我爱着的人，如此回答。
幸福的似乎要飘起来一样，恭弥第一次用名字称呼我，不是「喂」也不是戏谑的「白痴」，然
后他说「我知道」。
我觉得这三个字比「我也是」，甚至比「我爱你」更动听。因为这三个字说明，在分别的这些
日子里，恭弥曾思考过我们之间的事。如今，他出现在这里，于我咫尺相隔的贴近着，不是一时冲
动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回应，我有怎么能不感动呢？
拥抱着怀里略带凉意的身躯，感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尽管是雨停了才下山，但下山的时候，我和恭弥还是都淋成了落汤鸡。
温馨相拥不到两分钟我就被揍了一拳，然后被逼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已经不能利用岩壁
避雨的地方，理由是两个大男人粘粘腻腻的太恶心了。
好吧，我理解这大约属于东方人别扭的难为情——虽然我更愿意用羞涩，但我不愿意告白之后
迎接的就是「离开人世」。
回到一平家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对于我带回来一个人，爷爷奶奶只是笑呵呵的问是不是需
要准备客房。
一平则从坐上餐桌就不是的偷偷打量恭弥，偶尔被恭弥的眼神扫到，便紧张的红着一张脸低下
头去，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因为恭弥是从飞机上一下来就去了南长城，所以午饭后就补眠去了。虽然很想在房间里陪他，
但知道他浅眠的体质，只能下楼面对满眼好奇和期待的一平。
「——迪诺先生，云雀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孩竟然有些扭捏，恭弥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虽然觉得作为成熟的大人不该为这样的事冒酸水，但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在心里怨念，爱情有
时候真的会让人变得幼稚。
「——不是朋友，而是很重要的人。」
「——啊？啊！我...明白了......」
怔愣了一瞬间的女孩随后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依旧纯真。这大抵是这方山水孕育出
的儿女特有的质朴吧，明明还是孩子就已经明白了最平凡也最难懂的道理：
——喜欢并不等于占有，有时候祝福会得到比独占更多的快乐和幸福。
「——恭喜你等到了最重要的人，迪诺先生。也谢谢你让我见到了他，虽然他好像没有同意，
但也没有反对，是吗？」
失落不过一时半刻的一平露出顽皮的笑意，偏了偏头笑道：「——至少我说对了一点，是个大
美人啊。」
没有才穿她本来说的是「大美女」，因为我也觉得恭弥是个「大美人」。当然，这话我是绝不
敢说出来的，不管是否当着恭弥的面。
离开凤凰的时候是一个雨过天晴的好天气，被夏雨洗过的天空一碧如洗，高远澄净。
斯库瓦罗和Xanxus的婚礼三天后举行，我会带着恭弥一起参加，然后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至于白兰，我想该建议他出去走走，毕竟人生还很漫长，旅途行走能遇到最多的意外和惊喜。
也许，我会和恭弥一起去日本，去看那个神秘魅力的国度樱花盛开。也许，会遇到纲吉，然后
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我已经重返罗马，看了我们曾经驻足的古斗兽场。
也可能，我和恭弥一起继续行走，看不同的风景，遇到不同的人，然后珍藏所有的回忆。等到
年华老去的时候，一起住在某间竹制的房子里，坐在躺椅上看着照片回想过往。
或许，......
未来还有很长，但我想，只要和相爱的执手，每一种也许都是最美的。
侧头看身旁的人，恭弥也回眸看我。
我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倒映在飞机弦窗上碧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
我想，我看到了天长地久。
—————————————— 第九曲夏雨 End ——————————————
注：[1]落雁岭——这地名是我瞎编的，请不要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