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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四章 北荒气断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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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朝没有白日,我还真有些想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不来。
然,世事总是要与我作对才甘心,我活的不舒坦它就舒坦了。
我睁开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摸索着要起床,却意外摸到一具躯体,合着薄衣衫,凉气也透露出来。我虽惊,仍是强作镇定摇了摇那具躯体。
他动了动,我迷糊的意识清醒开来,记起昨夜我与焚青喝酒,喝得天昏地暗。我现在不是躺在红菱榻,而是鬼庆古姚居焚青的榻上,还与他睡在一起。
“我——我们,昨夜可有做什么?”
焚青被我摇醒,如我一样有些惊,很快又平定下来。只说,“没有。”
没有,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在。紧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说话也有了底气,“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吗。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起。就算是喝醉了,且不说你心里有个妖兰,你堂堂无朝右臣,就不该轻易与女子共处一室。”
他似乎觉得我也说的有理,缓缓起身,步下榻去。却没有说什么抱歉的大度之话。
“昨夜你说,你很喜欢他,他想要的,只要他说,你都可以给他,可他为什么要骗你。将你骗到如此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境地。最后你只想他骗你,可是他为什么不骗你了。金水千,你说的他,是君上还是,别人?”
我一愣。
当真酒后吐真言,我在脑子里晃荡了两圈,搬出了朝如故与夕不归的样子,焚青的话这两人都曾适合啊,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头有些裂痛,我扶着额缓了缓心神。
才道,“我可以回答你,只要你跟我做交换。不过这似乎与你无关,你也可以拒绝我。”
这确实与他无关,着实没有必要做赔本的交易。却听他说,“我答应,你说。”
我没有料到他这么爽脱,懒得考虑,便说他想听到的罢了,“是夕不归。不过你说的那些都是我酒后之言,当不得真,我金水千可不是谁想要什么我就会给的。再说我有什么拿得出的,我就是酒后吹牛,你可别四处乱说。”
我才说完,还未想好要焚青如何帮我做事,只听他说,“你要我做的,可是将妖兰从君上身边抢回来,然后好好待她。你也可以得到君上,好,我答应你。”
我是该敬佩焚青的自以为是,还是该严词打破他的认定。
也罢,焚青是决不许我伤到妖兰的。“没错,是这些。”
“青哥哥,我回来了,青哥哥——”
一阵欢悦的声音蓦然响起,门哐一声被推开。
我还来不及有所整理,就算是什么也没做,可现下我与焚青的样子定是衣衫不整,难免要被人误会,我心里也虚,就怕妖兰误会了,一时也忘了动弹。焚青也被怔住,一时竟也未动。
妖兰本还快活的声音忽变,“你——你们,青哥哥你怎么与水千姐姐在一起?你们?”
也能想到妖兰此时的震惊,不信,“青哥哥你喜欢水千姐姐?”
“妖兰——”
我与焚青一同出口,最不想她误会,她却偏偏误会,该死的我们怎么这么有默契还一起说。妖兰只怕更要误会了。
我看不见妖兰的反应,只听到她的嗓音满是哀恸,“原来你喜欢水千姐姐。”
焚青想开口解释,却又听见一怒声起。
“焚青,你好大的胆,身为我无朝右臣,敢与城外之人私通。”
双生城不受外人,我记得白玘说过,所以我一直只能以无夕人处在无朝。夕不归以前没有介怀我的身份,现在倒拿出来说,分明是对我的不满。
咚——只听焚青跪地之声,“君上恕罪,此非你看到的这样,请容臣下解释。”
妖兰还在一旁伤心,焚青倒是很想解释。
夕不归怒气稍减,“不是这样?”
得了准许,焚青豁然开口,“昨夜臣下与金水千喝醉,没有常人意识,只是糊糊涂涂便睡在一起,可我二人绝没有做过别的逾矩之事。”
“喝醉。”夕不归兀自喃喃这这两个字,所有人在等他的后话,他却仍是有怀疑,“喝醉你又怎知没做过别的事,金水千,没那么简单。”
连带着妖兰,怕是还没相信,又被夕不归的话说得怀疑了,只听到她悲凉的呼吸声。
焚青着急,嗓音变得厚实,还带着些些怨气,“君上,金水千是怎样的人,臣下不知。可臣下确实没有与其做过苟且之事,君上你明明知晓臣下心里装的只有君后,别的女人臣下岂会在意,又怎会与其亲近,君上为何如此相逼!难道君上当真忘记了与臣下的约定,从此不愿废君后了吗!”
“大胆!”夕不归勃然生怒。
往常我这一介外人稍稍忤逆了夕不归,都尝不到好果子,焚青这无朝重臣竟当着我这外人的面与夕不归对峙,伤他颜面,他该是怎样的怒。
“君上不要——”
眼前太黑,我只恨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有人奔跑的声音,剑器伤入□□的声音,紧随着是焚青的哀嚎,“妖兰——”
他喊得太哀,我怎会想不到妖兰定是帮焚青挡了夕不归打向焚青的月剑。妖兰现在伤到哪里,要不要紧,我一概不知,心里很是着急,当下迈下榻去,结果一紧张一迈错,又摔下了榻。很是丢脸。
下意识的望去夕不归的方向,他好像也正看着我,目光寒,遍体生岚。
妖兰虚弱地说话,“青哥哥一直照顾妖兰,妖兰没有什么可以回报青哥哥的……这些时候,就要义不容辞的……就算青哥哥喜欢别人,妖兰也喜欢青哥哥啊……妖兰怎么舍得看到青哥哥受到伤害……”
“妖兰,我没有喜欢别人,从来没有。你的青哥哥从来没有喜欢别人,他喜欢的一直是你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
“青哥哥……我怎会不信你,你说的我都信……青哥哥,妖兰很开心青哥哥喜欢妖兰……青哥哥,妖兰昨夜在月令阁——”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我们可以重新来过,我带你去闲萤巅,看你最喜欢的青萤,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青哥哥,听我说……昨夜妖兰,与君上下了一夜的棋……君上赢了五局,妖兰赢了两局,平了一局……妖兰比上回多赢了一局。这都是青哥哥赔我练棋艺的功劳……”
此话出,我与焚青同样惊讶。焚青恍惚道,“没有其他事!”
“没有啊,青哥哥……妖兰喜欢的是青哥哥,永生永世只想嫁给的是青哥哥,便只能与君上下棋了……”
妖兰不会撒谎,她说没有,就定是没有。我望向夕不归的身影,还是有些惊讶他会放了妖兰。昨夜他那架势可是容不得谁人来反,反他者死。
也许,我并没有看清夕不归,他的眼眸总是迷离不见真,可能,他的心底也是善良的。善良,却是无朝禁讳。
焚青过意不去,唤道,“君上……”
这下,似乎是轮到夕不归叫嚣了,“我何时悔过与我臣民的承诺。你与妖兰,我当初说过会成全,你当我是戏言?你不过听了此女妖言,便要与我作反。焚青。我可还能信你?”
“君上恕罪——是焚青逾矩,臣下愿受所有责罚。”
“闭门百日,与君后一同,皆不得出鬼庆古姚居!”
“臣下叩谢君上。”
焚青忤逆夕不归,竟然这样轻易就算了。夕不归心里,应是很在意这两人吧。
我被夕不归拉过去,锦袍自头顶盖下。
“随我回去。”
似乎是一场小闹剧,若是没有我的搅乱,妖兰与焚青该是好好地,不会被伤,不必被罚。又是我的错。
我随夕不归走出鬼庆古姚居,一路受尽无朝人的白眼,口中还念念有脏词。也是,就算披着锦袍,也难掩我一身糜烂的酒气。一个女子,这般狼狈在人群眼下,能不多想都难。夕不归是故意要让我受尽这些人的侮辱,真是伤神。我已经不在乎在别人眼中的样子了。
我叹了口气,漠然跟在夕不归身后,只是看着他一头云白泼发,很是怀念他当初欺骗我的样子。
弄尘师父说,“人世最大的伤春,你曾得到过,却失去了,便再也回不去,即便是回去,也不是当初的样子了。”
不如不回去。
一路无言。
夕不归像是要先压压我的势头,到了菱阁,才要开始与我算账,“为什么没有回菱阁。你不过一介囚徒,定是要我找双眼睛看着你,你才会听话?”
我已经懒得理他。
“夕不归,我很累。”
要么你杀了我得了,拿走你想要的五千露水心,要么你把妖兰的血全部给我,我早早做完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早早去死了,省的你见着我心烦,我见着你心伤,不是很好。
我很想将这些话说出来,说出来才是我本来的样子,我何曾扭扭捏捏过。可我还是忍了回去,一个字未提。
夕不归只当我真的累。话音仍是刻薄厉气。
“你昨夜与焚青怎不说累,一与我一起便累了。累就回去,没有我的准许,你若敢踏出菱阁一步,我绝不手软,到时看谁敢来求情!”
他不明白,我贪生,只为死。
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