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同人]夏夜萤光》舍得就好

32、第32章

　　再次见到多轨先生的时候，夏目和猫咪老师都被吓了一跳。

　　为了避开大多数的家人，多轨透带着他们从后门进入宅院。与上次不同的是，院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妖怪，小透一直把他们带到老人的房门口，敲了两下移开门扇后，屋内的情形让夏目大吃了一惊。

　　房间里妖气冲天，形形色色的妖怪挨挨挤挤地占满了几乎整个房间。它们笑闹着把老人团团围在中间，听到门边的响动，一下子止住动作，都把头扭了过来……

　　在一瞬间被这么多双非人的眼睛盯着，夏目的汗毛都要炸开了，他脑中一片空白，想要问候的话语卡在喉咙口，一时僵在当场，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猫咪老师虽然不害怕，但是不知道房间里是不是设有什么结界，外面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妖气外泄，房中却突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同类，一时间吃惊地和他们大眼瞪着小眼。

　　“……好了好了，夏目是我重要的客人，请你们不要吓到他了！”一道苍老无力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响起。

　　凝滞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妖怪们纷纷收回视线……夏目微微舒了口气。

　　“你……”透惊讶地扭过头，含泪的眼中带着一丝探寻：“真的可以看见它们？！”

　　夏目的心“咯噔”一下，身体再次僵硬起来，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回应，多轨先生再次出声替他解了围：“透，辛苦了！多谢你原谅祖父的任性！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吧。”

　　多轨透知道祖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都想见夏目一面，便忍着悲伤行了个礼，懂事地退了下去。

　　夏目定了定神，这才隔着重重妖怪和多轨先生问候起来。

　　“夏目，好孩子，能到我身边来吗？”

　　听出多轨先生慈蔼语气里的郑重和企盼，夏目抱着猫咪老师走了进去，路上的妖怪们一边给他们让路，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夏目他们窃窃私语着什么。

　　老人躺在被褥中，已经完全瘦脱了相，深深凹陷的眼眶和脸颊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具会喘气的骷髅，高耸的颧骨上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给他带来一丝异样的生机，整个人的精神呈现出一种与孱弱□□完全不匹配的亢奋，只有眼神还是一如往昔地明亮深邃：“抱歉哦，自私地把你喊来……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你了吧？”

　　夏目收回了因为吃惊而一直盯着对方看的失礼目光，连忙摇了摇头，跪坐在他身旁问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多轨先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侧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和他怀里的猫咪老师，露出一个复杂到夏目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表情，轻轻地问道：“能够随时随地看见妖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夏目垂眸哑然，过往种种袭上心头，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了又想，一定很……辛苦吧？”老人温情的话语里蕴着一丝感同身受般的疼惜，夏目诧异地抬眼看过去，长者的目光中闪烁着睿智与慈爱的光芒，定定地看着他，让人心头发软，“所以我更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善良与不忍心。夏目，因为你，一个将死之人可以毫无遗憾地闭眼了。”

　　“……不不，我没有做什么。”夏目慌乱地推拒着，不敢承受老人如此郑重地感谢。

　　“好孩子，与你所做的相比，我的这点感激实在是微不足道。”多轨先生微笑着，神情安详平和，“能有机会在死前和一直陪伴我的朋友们好好告别，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是的，人类的小孩，感谢你！”

　　“能够让慎一郎看见我们，和我们说话，确实是托你的福。”

　　“对吖，对吖，我喜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一起玩、一起玩……”

　　“……”

　　妖怪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七嘴八舌热情地邀请着夏目。

　　“玩？”夏目有些紧张地打量着重新围拢过来的妖怪，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哈哈哈，别担心，看来他们很喜欢你。”多轨先生声音虚弱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妖怪们的话语，眼里闪动着愉悦地光，微微好奇地看向猫咪老师，“这位是你的朋友？可以邀请你们二位加入我们的游戏吗？”

　　他们玩的游戏很简单。刚才被形形色色的妖怪吸引了目光，夏目还没注意到，多轨先生的床褥边上竟有个小小的显形阵。他们玩得游戏就是，由多轨先生闭着眼睛数数，妖怪们依次站在显形阵里，多轨先生会随机数到某个数字停下，那时候还在阵里的妖怪就是被抓住的“鬼”，“鬼”需要选择“大冒险”还是“真心话”，多轨先生根据它的选择，提出惩罚活动。惩罚过后，游戏继续开始。

　　这个人类孩童时代就开始玩耍的游戏，尽管听起来有几分幼稚，但是却受到了生命漫长又枯燥的妖怪们的欢迎，它们一个个全情投入，想方设法地减少自己在显形圈内的停留的时间，推挤、偷逃、利用妖力作弊……各种耍赖手法层出不穷，反正出了显形阵，慎一郎也看不到它们到底在做什么，而且大家早已有默契，无论怎样也不可能闹到他的面前。

　　夏目和斑的加入令游戏的难度上了一个台阶，明目张胆地耍赖行不通了，暗地里的作弊手段除非过于高明的，其他的都会被笑着一一指出，妖怪们遵循着游戏规则，闹哄哄地在多轨先生的要求下或者表演节目，或者说出埋藏心中的真心话……大家笑着、跳着、闹成了一团。

　　夏目渐渐放松下来，微笑着看着眼前地一切。

　　“与妖怪相关的事情，不全都是坏事……不是吗，夏目？”多轨先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显形阵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刚刚被抓到的那只“鬼”窜出圈内去找故意在阵法里耽搁了一下、害得它被抓到的、在它之前的那只妖怪同伴算账。所以在老人眼中，整个房间现在空荡荡的，连斑也变成原形不知道去哪撒欢了，只有夏目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我研究了它们一辈子，对它们的了解却是最近一个月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托你的福，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遗憾，但是偶尔还是会羡慕你还有那么多时间与机会可以更多地了解他们……抱歉，这么说对你不公平，也实在不够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