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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遇怀安 ...

  •   在凉州卫待到第七日,凌雁秋的伤好了个大半,在客栈里终日呆着很是无聊,赵怀安便应承她,二人一乘到凉州卫外的小曲河畔散散心。

      二月的天气,这凉州卫虽然还是很冷,风却原不及龙门大漠那般凛冽刚猛,到了小曲河畔倒有了几分春风微寒拂人面的惬意。

      赵怀安牵着缰绳,驱着马儿缓缓前行,看着坐在身前的凌雁秋,虽还是一身的男子装扮,却比往日少了三分英气,多了七分柔情。

      凌雁秋知道身后的赵怀安满眼看着都是自己,也不说话,只是跟着马蹄起伏,轻靠在赵怀安怀里,任由凉风袭袭拂面而过,不管是她曾今的精明算计、爱恋痴狂,还是三年里的独饮苦酒、漂泊江湖,终不过是为了这一刻简简单单的两心相贴。

      江湖本无情,儿女自多情。

      此刻二人就想着这样一直走下去,天荒地老,过往的种种恩怨纷争再与二人无关。可是江湖,偏就是个宿命纠葛难以抽身的地方。

      这小曲河畔,本是安安静静,除了风声就只有座下的马蹄声了,可赵怀安偏偏就是听到了那么点窸窣之声,从百米外的山岩上被风夹带着吹进了他的耳朵。

      赵怀安当即牵紧缰绳,警觉的竖起双耳,细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凌雁秋感到赵怀安忽的紧张,心下也是一凛,她们二人从龙门来此,皆有伤在身,更是在龙门一役丢了兵器,此刻山涧流水,若是敌手埋伏在山石之间,他二人当真脱身不易。

      就在片刻间。
      赵怀安感到四面杀气显露,十数只箭矢朝着二人所在飞将而来。
      赵怀安将凌雁秋的身子向下一压,自己也弯腰伏在马上,躲过几只夺命的箭矢,当即回转马身,脚下使力一夹,驱着身下的“妃子莫急”便向来路狂奔。却不想身后高处的山岩上也徒然冒出了十几个黑衣持弓的杀手,每个人都是箭在弦上,如此竟是没了退路,直让他心下暗暗大叫“不好”。

      只见那山岩上一个高乌纱、锦蓝袍的的人开口喊道:“姓赵的贼子,今日看你如何能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赵怀安抬眼望去,这不是东厂的阉人又能是谁。
      他本来仗剑杀贼,从不把东厂一帮恶贯满盈的太监放在眼里,只管替天行道,能杀一个是一个,能杀一双是一双。但日前才和西厂的一般番子生死搏命,今日便又碰上东厂围捕,身边还有个重伤初愈的凌雁秋,任他武功盖世,也难保能全身而退。自己死了是小,白白搭上她的命却是万万不能。
      思量间,只觉得凌雁秋的芊芊玉手握在自己手上,低声道:“我们强接下飞矢,硬杀出去,死也不能让这帮太监捉了邀功。”

      看着雁秋坚定的神情,赵怀安心下做了决定道:“你骑马从来路突围,我用石子射下几个弓箭手再去追你。”又马上阻止凌雁秋开口,“多说无益,就这样。”
      凌雁秋会意,点头道:“就这样。”

      言毕,赵怀安飞身下马,抓起河边一把石子,先打了马臀,又用内力投向来路上的弓箭手。
      伴着马啸,东厂头子大喝一声快放箭,数十只箭矢如落雨般袭来,赵怀安左闪右避,生生避开,想徒手接下几只,却被躲闪不及的一只箭擦着左臂皮肉而过,瞬间吃痛,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凌雁秋伏在马背回身望去,只见山岩两侧所有弓箭都对准了赵怀安,他却没有兵器阻挡,眼看心上之人就要被射成了刺猬,自己却是半点没有办法,急的大喊赵怀安的名字。

      赵怀安翻着筋斗躲避,身形早已被罩在箭雨形成的中心里无法抽身,却不料方才喊话的东厂头子突然朝着自己掷出一柄钢刀,刀上带着内力,飞快而来不及躲避。没想到次日尽是命丧之时,赵怀安索性将将眼一闭,凛然赴死。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山岩之上的山岩,一把短剑飞出,从侧面以更快的速度在钢刀刺向赵怀安胸口的瞬间穿入刀身,赵怀安闻声睁眼,看见寒光一闪,钢刀竟然被一把短剑生生钉在了地面之上。

      一个熟悉悠远的声音传至耳畔,三分清冷,七分悠远,恍然间如同隔世。

      “东厂的饭桶,果然低能,几十个弓箭手连两个没了兵器的反贼都拿不下,迟早丢了吃饭的家伙。”

      赵怀安大难不死,循声望去,却大大吃了一惊。那声音的主人,一幅白衣书生打扮,脸面酷似自己旧识的江湖消息贩子风里刀,但五官更加清秀,面皮更加白净,细心画过眼线的的一双凤目带着几分不屑与淡然望将来,有着不容直视的威严气度。
      此人绝不会是风里刀,更不该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却偏偏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雨化田。

      只见山岩之上,瞬间出现数倍于东厂人马的锦衣卫队士,齐齐抽出明晃晃的绣春刀,抵在了东厂弓箭手的脖颈之上,箭雨骤停。

      凌雁秋急忙回转马身,向赵怀安赶来。却听得早该死于自己剑下的人在高出悠悠道:“我西厂要杀的人,从来不会假手于你们东厂。”然后只见那白衣翩翩之人一摆手,道了句:
      “一个不留”。

      西厂的锦衣卫队手起刀落,眨眼间,血肉横飞,还不及反应,东厂一干人等能喘气的就只剩下那个喊话带头的。只见那人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西厂督主雨化田会出现在这边陲山野间,伸出手指着雨化田开口叫骂,只不过还没发出半个声音,就被雨化田抬脚踢出的石子打中眉心,血流如注,已然不活了。
      一个跟班的太监急忙俯身蹲下,掏出一方绢帕帮他家厂公大人小心擦拭鞋尖儿的灰尘。

      雨化田看着山涧中的赵怀安,淡笑一声,悠悠然道:“赵大侠,别来无恙。”
      小曲河畔,赵怀安与凌雁秋生死一线的同时,苍山老怪的独女,圣手百无解的传人正在凉州卫的西厂驻地里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

      这驻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她这些天里里外外、来来回回也已经把这里逛了个遍,实在没什么有趣的东西。自到了凉州卫地界,他家老头子就以不问朝廷事的借口,叼着水烟袋,骑着那匹瘦的极丑的老马悠然南下了。本来自己也该跟着他回济南老宅,可是打出了龙门起,老怪的怪徒弟就一直咳嗽不止。想必是逞强上路,伤未痊愈反而引起了肺炎。医者父母心,再加上老头子千百个放心不下,她云淼也就跟着西厂都督雨化田留下了。

      云淼想着这官场之人还真是累心累神。才到驻地正门,就一帮子西厂的黑面神杀将出来,骂说雨化田“胆大包天,假扮督主”。差点没来个手起刀落,幸而雨化田手上有个满好看的扳指,才有个神神秘秘的手下从里面出来,将他们二人迎了进去。
      本以为这个脾气古怪的病人终于该听自己的话吃药养病,他却一头钻进议事房,呆了一天一夜,也把自己晾了一天一夜。
      这其间,她就自个儿呆在庭院里,看着天上,几个时辰的功夫,一共飞出去三只白色的鸽子,一直棕色的阿穆尔隼,飞进来两只灰白的鸽子,还有一直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终于等到雨化田不在忙着处理公务,她也终于能够为他把了脉去东市的医馆抓药,顺带溜溜腿脚。这一趟门走得不远收获到蛮大,让她在医馆外面看见了自己那宝贝儿的“红缨子”,那可是一匹顶好的“妃子莫急”,之前被老头子随便便送了人,她可心疼坏了。
      原来那日在龙门外的戈壁上救的一对人儿也来了凉州卫。她也不是多小气的人,看那女子还有伤,男的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被人声声唤作“恩人姑娘”,这马也没好意思讨回来。

      云淼托着腮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说也奇怪,这几日每日都有很多人围着自己伺候,好不习惯,可今日除了一两个打杂的役使偶尔在庭院里转悠一圈,其他人到不见了踪影。雨化田也一早便不遵医嘱的外出,临走只说是帮她寻马去,让她留在住所等着,可老久都不见回来。云淼思量着,这个雨化田虽然不大管她,可是说话温温润润的当真好听,就是吩咐下属都是,心里也好似藏着好多事,让她总想知道是什么。这个人和自己和老头子都不一样,等他病大好了,就跟着他去好些没去过的地方,挺威风挺有趣,可比在济南老家呆着有意思多了。

      正想着,驻地好似有人回来了,远远听到雨化田的声音,正是往内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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