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旧事西厂遗闻》景亦如斯

13、削金断水

　　雨化田带着韦瑛和马进泽离开京城是在朱见深废除西厂的半个月之后。

　　这半个月间，雨化田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到名剑师法熔的住所，取回一把兵器。

　　龙门一战，赵怀安用铁锁连剑与龙卷风的威力破了雨化田的三刃剑。这件事，雨化田恐怕一辈子不能释怀了。那把三刃剑是皇上专门命人为西厂提督所打造的水纹子母三刃精钢剑，在龙卷风中不见了踪迹，恐怕再无寻回的可能了。况且被人破了的兵器，再无其存在的意义。

　　大明朝最好的铸剑师是谁，没有人真正说了算。不过绝对有人比朝廷的铸剑师更会做兵器，那就是名剑师法熔。

　　这个人极为低调，因而没人知道他有个弟弟叫法冶，死在锦衣卫刀下，尸体是被一个宫中的小太监送到法家的。

　　那个小太监当然就是雨化田，雨化田当然是因为法熔是有名的剑师才那样做，只是法熔江湖风骨，有恩便是有恩，一直等着雨化田开口，莫说铸剑，死生都可悉听尊便。

　　雨化田当然是要他铸剑。“绝世无二，断水削金”，他只对法熔说了这八个字，还将那柄从黑水城皇宫里带出来的匕首也留给了法熔。

　　几日之后，雨化田亲自来取剑，法熔双手捧着一柄用黑布裹得及其严实的长剑交给他。雨化田将黑布一抖，露出里面的宝器。

　　黑金蟒纹镂空的剑鞘，寒光透过镂口肆意而出，得见天日的那刻，剑身就不断低鸣。

　　法熔对雨化田毕恭毕敬的一拜，说道：“雨公公，这剑剑身用的就是当日那匕首的材料，西域的天外玄铁锻造的百炼钢，销金如泥，破水为二。”

　　雨化田听他讲完，将剑身从剑鞘之中抽出，整个房间白光一闪，手中之剑犹自嗡鸣。

　　法熔又道：“这剑方才铸成，未得剑主，故而低鸣。雨公公盖世武功正是这剑的不二剑主，请雨公公试剑，将其收服。”

　　雨化田望着手中剑。这剑剑身依旧是三刃，子剑与母剑交合之处，剑光凝注，如繁星灿灿，无主便带着极强的剑气，当真是绝世的好剑，自是之前的水纹三刃剑无法比拟的。

　　雨化田持剑走出屋外，在法熔的院子中站住，将手中剑抬至胸前，顺着剑柄看去，法熔已经站在对面，将双手高举头上。他知道，法熔这是在完成他最后的要求。绝世好剑，销金断水，还有两字未完成。

　　一声清鸣，内力贯注之处，两刃子剑顺势飞出，将到法熔身前之时忽然变换回旋，阻隔了雨化田出招的动作，当法熔再度看到雨化田时，雨化田已经收了剑站在他身侧三尺之地，子剑已经严丝合缝的停在母剑之上。

　　双手手腕血流如注，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法熔却是满足的笑着，那笑容好似一生夙愿得以实现。

　　“雨公公，再用三刃剑，子剑出鞘已然不似之前，不带丝毫戾气，浩然剑气驾驭母剑游刃得让人不及察觉，这剑自是已经找到了剑主。‘绝世无二，削金断水’算是完成了。”

　　雨化田满意的看着剑身上的血迹自行滴落不留痕迹，将剑收入剑鞘配在腰侧，一甩披风带着手下大步离去。

　　法熔双手已断，此生再不能铸剑，这剑当真绝世无二了，就叫它“不二剑”。

　　得了新剑，雨化田还做了第二件事。

　　带云淼入宫为万贵妃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