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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十九章 夜半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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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月亮是朦胧的,巨大的苍穹泛着宝蓝色,有几朵格外清晰的祥云飘在苍穹之中,亦真亦幻。
白落倾一身紧身黑衣束身,她悄悄的躲在门后,观察着门外的动静,这里不是秀水宫而是明顺殿,所以她必须得小心翼翼。等那一众御林军持械而过后,白落倾身子一跃跳出窗子,然后影入窗下的花丛。
她猫着身子,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等又一队御林军过去后,白落倾才敢稍稍移动身子,过了大半夜她才辛苦的来到拓跋隐政的御书房,她白天在这里当差,很有预感这里有个密室,那种空间的存在感很强烈。
御书房里很安静,没有白天的冷肃,而是阴冷,白落倾走到一个巨大的瓶架前,上面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她想到前世电视剧里密室一般都是移动什么瓶子或是书画之类的东西便可打开密室之门,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想到这里,她便开始动手轻手轻脚的移起架上的瓶子来,眼看天边就要泛亮了,架子上的瓶子也被她移了两边,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白落倾满头大汗的将一个比她还高大的瓶子移回原地,有些挫败的坐在地上,然后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准备离开,今晚没有收获明晚再来,她一定会将雪渊珠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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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纱帐,淡淡的熏香不断涌入她的鼻尖,耳边不时传来翻阅书本的声音,这样的环境气氛让白落倾有些昏昏欲睡。
“精神似乎不大好。”突然一记声音传来,将白落倾的瞌睡虫吓跑得精光。
她有些摇摇欲坠的站在拓跋隐政身边,刚才见他批奏章批得全神贯注,而她又是站在他的身后,原本想偷偷的站着眯着眼睛养一下神,没想到居然被这个背后好似长了眼睛的人发现了,白落倾扑通一身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婢该死。”
“起来说话,朕不喜欢你这样动不动就下跪。”拓跋隐政声音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白落倾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她在背后瞪了他一眼,心里腹诽道,你以为本姑娘喜欢动不动就跪啊,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昨晚没休息好?”拓跋隐政将奏折放下来,然后微磕着眼将手枕在脑后靠在龙椅上。
“嗯,做了噩梦。”白落倾扯谎道,她昨晚其实是将他这御书房的瓶瓶罐罐书书画画都移动了一遍,现在来看居然一点痕迹也无,想到昨晚自己那愚蠢的行为,她就想发笑。
“先休息一会儿,等下醒来将这些都整理好。”拓跋隐政睁开眼,然后指了指桌上那堆成小山的奏折。
“是,皇上。”白落倾应了一声准备离去,可脚步还没挪动身边的皇帝又开口了,“就到偏殿内休息,来来回回会浪费不少时间。”
白落倾一愣,但还是乖乖的领命顺从的朝偏殿内走去,这偏殿可是皇帝办公累了休息的地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没想到这个拓跋隐政这么体恤下属,看来他也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上司嘛。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午觉后,白落倾感觉精神好了很多,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了,她差点没被吓死,自己居然睡过头了,那个该死的拓跋隐政怎么不差个人来叫醒她啊,真是的,存心想让她掉脑袋吗?
好在她从偏殿出来后他只是淡淡的投来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白落倾诚心诚意真心实意的认了一个错后,他也只是让她赶紧将桌上的奏章整理了。
还未整理完奏章,传膳的公公就来了,不过一会儿工夫桌上便摆满了菜饭,白落倾低着头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折子,一边想着脑子里能想到的美食,她的肚子真是不争气,怎么在这个时候饿啊,存心折磨她。
等小太监试吃完桌上的饭菜后,拓跋隐政坐下来,他看了一眼正在埋头苦干的白落倾,唇际微微一扯,“过来坐下,陪朕一起用膳。”
“嗄?噢,遵命。”白落倾低着头道,她现在时越来越不怕这个传说中暴力的冷厉皇帝了,或者说是越来越弄不明白他,真正和他接触后,发现他其实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恐怖,她反倒觉得他人挺随和的,是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虽然对面坐着的人是北越皇帝,但白落倾一直埋着脑袋吃饭,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真是太强悍了,和一国皇帝吃饭居然能面不改色,还吃得津津有味,她其实是有一个秘诀的,那就是把对面的那尊大佛当成空气,直接忽略掉。
从明顺殿出来时已经是月朗星稀了,白落倾拉拉脖子上的领子,初春的夜晚还是微微有些凉,她信步走在御花园,鼻尖传来嫩芽的清甜混着泥土的清香,有些醉人。
“这么美的夜晚,身边没一个人作陪不孤单吗?”拓跋隐天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就像是那朦胧的月亮,看不透彻猜不明白。
“有时候一个人孤单的欣赏美景,也是一种享受。”白落倾淡淡的说道。
拓跋隐政漆亮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白落倾,“明明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为什么我在你的脸上却能看到一股光华?”
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白落倾闻言只是笑笑,没错,她此时的容貌的确很平凡。
“王爷怎么大晚上的也有兴致逛御花园?”
“本王负责宫里的禁卫军。”拓跋隐天简短的解释道,他信步走在白落倾的身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白落倾也懒得和他多话,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在御花园里走着。
“这天还是有些冷,本王送你回去吧。”拓跋隐天道。
白落倾嗯了一声,初春的夜晚凉气还是寒入骨髓,她的指节都冻得有些发僵了,拓跋隐天伸过手来将她的手握住,他的手很大很暖和,白落倾一愣,下意识的将手从他手中抽离,可他握得更紧。
白落倾皱皱眉,丫的,想吃她豆腐,真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王爷,请您放开奴婢。”
拓跋隐天闻言并没有将她的手放开,而是侧过头来微笑着道“怎么?不乐意?要知道这后宫有多少女子希望得到本王的青睐。”
败类就算了,居然还是一只自恋的沙猪男,白落倾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一使劲将手从他手里抽离出来,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多谢王爷的美意,奴婢承受不起。”她冷冷的说完,然后转身离去。
“有意思,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大哥了吧?”身后传来拓跋隐天嘲讽的声音,白落倾没有理他继续前行。
“本王警告你,喜欢上他没有好结果的。”
白落倾仍然没有回头,而是加快脚步离开了御花园,这个拓跋隐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现在还搞不清楚,只有远离才是最安全的办法,她才不会相信他是喜欢上她之所以才这样。
“你喜欢她?”龙谨然从不远处的漆黑林子里走出来,他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眼睛望着白落倾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拓跋隐天冷然一笑,“本王乃堂堂北越三王爷,身边要什么美女没有?怎么会喜欢这个无盐之女。”
龙谨然闻言皱皱眉,“那你为何?”
拓跋隐天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嘲讽,“这就是你败给龙谨煜的原因之一,永远不懂得怎样去利用一个女人,当一个女人把身心都给你的时候,也就是你能控制她的时候,到时候你想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帮你做什么,本王从来不低估女人的能力,有的时候女人甚至比男人更能成事。”
龙谨然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但随即消逝在这无尽的黑夜中,他冷冷道“在这一点上,我和王爷确实差远了,我只知道女人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利用的。”
“儿女情长顾虑太多,终究不能成大事。”拓跋隐天道。
龙谨然没有在开口,成大事为何非要将女人掺和进来,那绝非大丈夫所为,更何况还是利用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他为何会将这两个字用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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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上次夜探御书房已经过去了三天,白落倾今晚于是又打算展开行动,这次她不会在从那些瓶瓶罐罐下手了,而是从拓跋隐政的龙椅上下手。
她真恨自己当初在魄石崖上怎么不去多研究一些关于机关暗室之类的书籍,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能以大海捞针式的方法寻找。
一路上避开侍卫小心万分的来到御书房,白落倾藏身在一处花丛下,她今晚没有穿夜行衣,而是穿着白日的宫装,一来是以防万一,若是行踪败露就称自己是来寻找白日遗落的珠花,二来这身衣服或许更容易混进御书房。
她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御书房,眉头狠狠的纠结在一起,该死,这御书房里怎么还亮着灯,难道拓跋隐政还没有歇息?不对啊,她今晚离开的时候拓跋隐政明明都准备去鄂敏的寝宫了呀。兴许是哪个小太监在里边值夜班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白落倾趁着一对禁卫军的不注意,身子轻灵得如同一只灵猫般越近大殿内。
御书房内清清冷冷的,只有拓跋隐政办公的那张巨大的书桌上点着一根小小的蜡烛,并且用桔色的琉璃灯罩罩着,这样光线就更昏暗了,白落倾轻手轻脚的靠近龙椅,她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龙椅的每一个细节,或许机关就藏在某个地方呢。
突然,一记微弱的呻吟声传入她的耳朵,这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压抑而隐忍,在这冷清的大殿上格外清晰,白落倾心里剧烈一跳,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传说皇宫里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存在,自从她和花去雁穿越后,很多事之前誓死不信的也不得不信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呯的一声,是杯子落地破碎的声音,白落倾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遇到‘那个’东西。听这声音像是从内殿传来,白落倾顾不及其他立马起身朝内殿走去。
只见本该出现在鄂敏宫里的拓跋隐政躺在偏殿上的软榻上,借着月光,白落倾看到他那张白日里冷峻的脸此时苍白就像是惨淡的月光,两只剑眉狠狠的纠结在一起,似乎万分痛苦的样子,白落倾忙走到软榻边,她点上蜡烛,然后轻摇着拓跋隐政道“皇上,您怎么了?奴婢马上传御医来。”
虽然她会医术,但却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若是通过这件事让拓跋隐政起疑,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
“滚,都给朕滚。”拓跋隐政在昏迷中大吼道,只见他之前还苍白的脸上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泛紫,白落倾心一紧,还是伸出手替他把起脉来,自己和他无冤无仇,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她只是出于道义也要救他一命。
“居然是夺魄散!”是什么人这么恨他要将这狠厉的毒药下于他,这夺魄散世间没有解药,虽然没有置人于死地的危险,但
它一年发作几次便可让人元气大伤,那种发作时的痛楚常人无法忍受,于是便选择自杀,夺魄散之所以让人丧命并不是因为它的毒性很烈,而是无法忍受毒发时的那种痛楚,不知道这个拓跋隐政中了多久的毒,居然能硬撑到现在!这种毅力都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朕叫你滚出去,没听见吗?!”拓跋隐政一把甩开白落倾的手,闭着眼厉声道,他似乎此时痛得分不清方向了,白落倾忍住点住他大穴的冲动,从怀里将藏青丹掏出来,然后塞了一颗进他口中。
藏青丹似乎抑制住了他体内的毒性,拓跋隐政渐渐的平静下来,眉头的结也不再打得那么死,等他平息下来后白落倾才将藏在身上的金针和银针掏出来。
“是你?”
耳边传来拓跋隐政微弱的声音,白落倾闻声抬起头来,此时他的脸色紫色已然不见,但仍旧苍白得可怕,“皇上现在莫要说话,奴婢正在为皇上施针。”
终于大功告成,看着拓跋隐政赤着上身,身上被插满了金针银针活像只刺猬的样子白落倾就想笑,可是也只敢在心里偷笑,她哪敢真正笑出声来,嘲笑一国皇帝那可是死罪。
“你怎么会医术?”拓跋隐政躺在床上,语气有些虚弱,但他那双鹰一般的厉眼仍然紧紧的锁住白落倾。
白落倾闻言不慌不忙的道,“奴婢自小身体就不好,爹爹为奴婢寻遍天下名医为奴婢治病,久而久之便久病成良医了。”
“你身体哪里不好?”拓跋隐政眼□□光的问道。
“这里。”白落倾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我的心异于常人,这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有了的病。”简单的说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这大晚上的皇上身边怎么没个人呢?幸好奴婢今晚坐了噩梦睡不着觉,于是便想着来明顺殿寻找白日里遗落的珠花,没想到看到御书房的灯还亮着,于是便前来一看,发现皇上......”接下来的话白落倾没有在说下去,大凡像拓跋隐政这种自傲又自负的人,脆弱的一面都不愿让人看见的,更不愿被人提及。
拓跋隐政只是紧紧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此时白落倾的心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她看了一眼拓跋隐政道“奴婢要为皇上拔针了。”
说完白落倾便动手将银针和金针一根根拔出,她动作灵活而轻柔,将针收拾好,白落倾跪下道“皇上好好休息,奴婢告退了。”
“且慢。”拓跋隐政坐起身来,然后将龙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你可知朕所中的毒有何办法解?”
“传说夺魄散无药可解,但这世上或许有个人能帮陛下解这夺魄散的毒,那就是章魄石的第四个关门弟子。”白落倾面色镇静的道,她是真的有能力将这夺魄散的毒解了,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的身份也就曝露,但她又不想让拓跋隐政绝望,于是便给了他一个希望,好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可以解他的毒,她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你说章魄石还有第四个弟子?朕只知道他有三个弟子,这第四个弟子是何许人也?”拓跋隐政道。
白落倾心里早就将眼前这家伙鄙视了千万遍,她只是晚入师门几年嘛,名气不会这么小吧,好吧,他不知道或许是件好事。
“皇上恕罪,奴婢也不知,只知道章真人的第四个弟子是个解毒高手,其他的一概不清楚。”她算得上是解毒高手了吧,白落倾心里暗暗衡量自己的本事一把,给自己安置一个解毒高手的名号应该不为过。
“朕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拓跋隐政有些疲惫的道,声音里含着的失望还是被白落倾敏感的神经察觉到了,她应了一声,乖乖的退了出去。
这一夜,又是空手而归。
白落倾压制住心底那份失落,她抬头看看天上那轮朦胧的明月,此时奚砚也和她在同一明月下,突然觉得月亮多么的亲切,什么时候她才能将雪渊珠找到,然后亲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