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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神秘人士 ...


  •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窗外下着毛毛的细雨,将枝桠上的新绿染得翠绿欲滴,嫩芽上的一滴滴水珠纷纷滚落入池,荡开一圈圈水纹,偶尔会有几尾调皮的金鱼嬉戏而过,将那一圈圈水纹打破。恍惚间,白落倾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看着外面树枝上发出的嫩芽,失落的心居然被一点点填满,这春风,会将她那一腔情思带到他的身边吗?亦或是他也在思念自己,借由着这春风将他的思念送来?
      突然,窗外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帘,那颀长的身影站在青石台阶上,似乎也在远远的看着她,白落倾心一愣,这身影......她愣愣的看着那白衫身影,不知不觉竟然痴了,直到那白衫人离开,她才回过神来。将黄色的纱帐放下来后,白落倾走到香案前将龙涎香点上,然后将案上散落的奏折整理好。
      只听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拓跋隐政一身白袍走进来,白落倾忙低下头去行礼,她心里有些发虚,自己刚刚看人家看得居然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发现之后有没有误会她?想到这里她就觉得难为情。
      “不必多礼。”头顶上传来拓跋隐政依然清清冷冷的声音,似乎和平时没多大的区别,白落倾舒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身边。
      “你先下去吧。”拓跋隐政坐下来,拿起一本奏折一边翻看一边随口说道。
      白落倾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脸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她忙行礼告退,如同大赦般匆忙离去。
      出了明顺殿,雨点似乎在一点点变大,白落倾出门时没有带伞,萍儿那丫头此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看了一眼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打算冲进雨里小跑回寝宫,脚还未踏进雨里,头顶上却出现了一把伞。
      白落倾诧异的回过头去,只见北越三皇子拓跋隐天举着一把青油纸伞静静的立在她的身后,见白落倾回过身来,他朝她轻轻浅浅的一笑,满园的春色都被他那一笑给比了下去,白落倾一愣,也礼貌的朝他投以一笑。
      “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带把伞?”拓跋隐天道。
      “忘了。”白落倾道,这个拓跋隐天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阴冷的,她其实心里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他,和拓跋隐政的危险不相上下,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呆。
      “既然忘了,本王送你回去吧。”拓跋隐天道。
      白落倾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但又不敢拒绝他的好意,只能随着他的步子一起踏入雨中。
      她走在他的身边,身子尽量和他不要靠得太近,肩上似乎被雨微微有些淋湿了,拓跋隐天看了一眼她脸上的不自然,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伸手将她的肩揽住,然后微微使力将她的身子靠近自己。
      白落倾低着头安静的走路,她尽量将脸上的表情做到自然,不让身边的人看出破绽,也不知道这个拓跋隐天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居然如此反常,她可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美女,他这种反常的行为一定有什么原因,敌不动我不动,一切只能静观其变。
      “本王可唤你赖雅?”
      身边传来拓跋隐天不冷不热的声音,白落倾闻言忙道“奴婢惶恐。”
      拓跋隐天轻笑一声,“你知道拓跋隐政为何没有封你为妃吗?”
      白落倾心一沉,他接近她的目的果然不纯,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奴婢姿色平平,自然不会入选。”
      “你其实是个聪明的人,这一点本王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以你的身份和聪明,甘愿成为宫中一个小小的女官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般,白落倾听着他的话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谦和道“王爷谬赞了,奴婢天资愚钝,怎感言聪明。”
      拓跋隐天闻言没有在说话,他看着远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
      “父皇,儿臣来给您请安了。”一记清亮的声音自门口响起,白落倾闻声忙站起身来,她趁着拓跋隐政离开明顺殿的当儿坐到台阶上打盹,没想到这个小太子此时却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回太子的话,皇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白落倾站起来懒懒的说道。
      拓跋谦一双小手故作老成的背在身后,他看着白落倾一脸贼笑道“你居然趁我父皇不在之时偷懒,看我父皇怎么收拾你。”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偷懒了,该做的事我已经全都做完了,敢问太子,我偷什么懒?”白落倾一脸坏笑道,这小家伙让她想起了远在东照的云诺,都是标准的小正太啊,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花样少女。
      “哼,”拓跋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走到白落倾身边,将她遗落在地上的书拾起来,凝眉道“你看这个?” 白落倾点点头,然后复又大大咧咧的在台阶上坐下来,拓跋谦也随着她坐下来,一脸坏笑道“既然你看《将军策》,那本太子便考你一考。”
      白落倾本想发笑,这小家伙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可又担心他恼羞成怒不好收拾,于是便道“那奴婢就接受太子的考问咯。”
      “战争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干系到军民的生死,国家的存亡,是不能不慎重周密地观察、分析、研究,因此,必须通过敌我双方五个方面的分析,七种情况的比较,来预测战争胜负的可能性,那你知道是哪五个方面,哪七种情况吗?”拓跋谦一脸得意的看着白落倾,好像认定她就是答不上来一般。
      白落倾轻笑一声,看来这小家伙是想存心让她为难,可是她要让他失望了,一定不能让他太过得意,否则以后这小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一是道,二是天,三是地,四是将,五是法,此乃五个方面。所谓七个方面的比较,乃哪一方的君主是有道明君,能得民心?哪一方的将领更有能力?哪一方占有天时地利?哪一方的法规、法令更能严格执行?哪一方资源更充足,装备更精良,兵员更广大?哪一方的士兵训练更有素,更有战斗力?哪一方的赏罚更公正严明?通过这些比较,我就知道了胜负。”
      拓跋谦听完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眼里的钦佩还是表露无遗,正当他又想开口,白落倾却抢先说道“既然你都考过我了,那我也要考你一考才公平。”
      “不行,本太子岂能让你一个宫女考我。”拓跋谦高傲的说道,白落倾却没有放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惧色,于是坏笑道“难道太子还怕我一个小宫女的考问不成?”
      激将法对他这种小屁孩是最受用的。
      “那.......那你说你要考我什么?”
      “咱们不说理论上的东西,这样吧,我设计一个作战场景,假设太子是甲方元帅,而我是乙方元帅,你我双方的势力相当,太子驻扎的地方为山脚,而我驻扎的地方是一处山险,但你的任务是要攻克我的山头,请问太子打算怎样攻克我的山头?”白落倾笑问道,她设计的这个作战场景有点像那年的契山之战,用这个来考他确实有些为难,但她就是喜欢看他答不上来恼怒的样子。
      “这......这除了硬拼还有其他办法吗?”拓跋谦挠着脑袋沉思,那摸样可爱得简直和一休有得一比。
      “这就要太子自己去思考了,打仗可不是纸上谈兵,真枪实战那可是看真本事的。”白落倾托着腮懒洋洋的道,好想回去补个觉,她看了一眼身边仍然凝眉沉思的拓跋谦,“太子就在这里好生思考,奴婢先下去了,我相信以太子的聪明一定能想到一个好办法的。”白落倾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出去散散心。
      还未踏出殿门,就见拓跋隐政和拓跋隐天两兄弟正悠然自得的坐在外殿喝茶,白落倾的心一沉,这两尊大佛什么时候来的,看门的小李子呢,难道变成哑巴不知道通报了?
      “奴婢见过皇上,三王爷。”
      “呵.....大哥,你这身边的女官看来博学多才啊。”拓跋隐天笑道,一双眼睛似乎比平时还要明亮。
      拓跋隐政点点头,示意白落倾起来,白落倾依言站起身来准备告退离去,这时内殿的拓跋谦恰好跑了出来,他走到拓跋两兄弟面前行完礼,然后道“父皇,想必赖雅姐姐刚刚给儿臣出的题您听见了,儿臣实在想不出,甘愿服输。”
      看来这个拓跋谦是个输得起的人,她还以为他会硬撑到底呢。
      拓跋隐政闻言唇角微微牵动,她难得看见他笑,没想到他笑起来别有一番气质,“太子说笑了,那都是奴婢胡诌的。”
      “既然谦儿答不出,那赖雅可给太子解惑?”拓跋隐政道,唇际仍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奴婢不敢。”白落倾跪下惶恐道。
      “说吧,朕恕你无罪。”
      白落倾终于理解‘祸从口出’这四个字的含义了,她跪下来自谦道“奴婢斗胆了,虽然太子驻守山下,奴婢驻守山险看似他弱我强,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既然对方占有优势,那么就把对方的优势变为劣势,这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两军交战,粮草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物资,这是断了其中一条路的办法,另外,还可以将敌人的注意力引开,以便趁虚而入,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遇到具体情况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拓跋隐政点点头,他鹰一般的双眼紧紧的锁住白落倾,直盯得她头皮发麻。
      “你先下去吧。”突然,拓跋隐政淡淡的说道。
      离开明顺殿,白落倾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准备随处去逛逛,女官这个身份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被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所排挤,她倒是落得清闲。
      “为何你要这般为难于我?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拒绝你的。”突然,一记细弱的女声传入白落倾的耳朵,她停下脚步凑到窗边细细的聆听,这声音是从关着门的大殿上传出来的,这座宫殿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是拓跋灵月的行宫,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想到这里,白落倾用内力屏住呼吸听起墙角来,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种无形的气场她能够感受得到,此人的内力只在她之上,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
      “这也是你甘愿的不是吗?”接着是一记阴柔的声音传来,白落倾听见此人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是,是我甘愿的,我就是贱......”拓跋灵月哭泣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阵沉默,“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没有。”好冷好薄情的声音,白落倾似乎听见了拓跋灵月心碎的声音,这是个怎样的男人,一个女子这般放低姿态了他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更何况人家还是一国公主。
      屋子里久久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只听见拓跋灵月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白落倾撇撇嘴,若不是顾忌此时的身份,她真想进去教训一番那个臭男人。
      突然,屋子里面有了动静,似乎那个男人要出来了,白落倾忙闪身躲在旁边的柱子后,大殿的门被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推开,他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羽毛扇,脸上仍然带着那张诡异丑陋的白色面具,看见此人白落倾的心剧烈一跳,居然是那个让她吃尽天皎之毒的苦头的妖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落倾知道此人是奚砚的死对头,他出现在北越皇宫难道是想对奚砚不利吗?
      想到这里白落倾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她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奚砚!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总是蒙着一张面具示人,难道他真实的身份是不想让天下人知道吗,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既然此人与奚砚是对头,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管,她一定要查清此人的真实身份!
      突然,耳边传来嗖的一记破空之声,白落倾只觉得两耳一鸣,正当她以为会中招之时,只听见汀的一声,是金属和利器相撞在一起发出的身影,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下一秒她已经离开了那藏身的大柱后,向着御花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次是她大意了,她差点忘记了那红衣妖孽男武功在她之上,他只要出了大殿便可感受得到她的气息,难怪他要杀她灭口,那这千钧一发出现在她身边救她的又是何人?
      稳稳的落了地后,白落倾还未来得及向着那人道谢,只见他身子一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样貌,只知道此人一身禁卫军普通小将的服饰,白落倾皱皱眉,这宫里竟然还有如此高手,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北越皇宫,实则波涛汹涌。
      这个救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回到寝宫,白落倾一丝睡意也无,此时天色尚早,还不到拓跋隐政批阅奏章的时间,白落倾于是便打算到鄂敏的宫殿去看看,自从她被册封以来她们还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敏姐姐,不,现在应该叫宸妃娘娘,奴婢给娘娘请安。”白落倾嬉笑着说道,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你这小妮子,在皇上面前当差了怎么还不懂得稳重些,小心以后掉了脑袋,咱们皇上砍人脑袋可是像切西瓜一样,咔嚓就没了。”鄂敏笑着说道。
      “呵呵,难道姐姐觉得赖雅长得像西瓜不成?”
      鄂敏闻言轻笑一声,“在皇上身边做女官一定很累吧?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不像我在这后宫整天面对一群无聊的女人,真是要将我逼疯了。”
      “姐姐若是想得宠,或许妹妹可以助你一把。”她在拓跋隐政身边当差,平时在他面前替鄂敏美言几句应该不是难事。
      “哎,妹妹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就像妹妹说的,金子放哪里都能发光,我相信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说这些了,咱们两姐妹好不容易见面说点开心的。”鄂敏笑开道。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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