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嵋》多情不寿

21、聊斋之身体写作

　　从二王庙里出来，我们遇到了青城派。
　　青城派百十来号人，黑压压地站在桥头上，桥头上有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考察组领导莅临青城派。

　　我们朝桥上走过去，桥头上立即敲起了锣鼓，还有几个脸画得像妖怪一样的女人手里拿着花环，一边摇一边杀猪似地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问宝驴男，这是哪个白痴要来下基层啊，还整这么一排场。
　　青城派的人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了，为首的大声喊，峨嵋一宝少侠，您一路辛苦了，青城派在这里恭候少侠的大驾。

　　宝驴男怯生生地说，少爷，那个白痴好象是您……
　　DAYU悄俏对我说，小心点，听说青城派已经被张鸡肿收买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DAYU说，江湖上都知道……本来青城派是名门正派，自从他们开始修炼一种叫变脸的邪功以后，就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有人说这种邪功是张鸡肿教给他们的。
　　我问，变脸是种什么功夫？

　　DAYU说，就是在脸上一抹，变个大花脸出来。
　　我说，这功夫有什么用？
　　DAYU说，没用。

　　我说，没用为什么还练。
　　DAYU说，张鸡肿骗他们说有用，练好了能摄走对手的魂魄。
　　我说，那打起架来没效果，他们为什么也不怀疑？

　　DAYU说，没效果就说是你练得不到家，反正张鸡肿要的就是收尸率，他才不管收的是谁的尸，让这些白痴变了脸去向绝顶高手发动自杀式攻击，正是他要的效果。

　　我说，他们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DAYU说，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我说，你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你回答了我那么多为什么？

　　DAYU气呼呼地说，有些为什么我知道为什么所以可以回答你为什么，这个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不能回答你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必须自己去问为什么！

　　然后他捂着嘴，痛苦地说，咬到……舌头了……
　　我冲青城派的人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青城派为首的人说，少侠到峨嵋第一天就把口水吐到了少林方丈脸上、又许诺为娥眉山顶铺金砖、然后又在峨嵋派的招亲海选上就得罪了所有的正派人士，少侠虽然未曾行走江湖，但这些英雄事迹，早已为武林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峨嵋一宝少侠莅临青城山下，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宝驴男冲我竖起大拇指，点点头说，少爷，您已经名声在外了。
　　我也有点高兴，我说，我还有事，青城山我就不上了，谢谢你们专门跑下山来搞个欢迎仪式。
　　青城派人说，少侠，您到了青城山下，怎么可以不上去考察一下投资环境啊，我们那里比峨嵋山有前途……

　　我摆摆手，说，别废话了，让路。
　　那青城派的人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人迅速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那几个拿花环的女人扭了过来，拉着我们的衣服不放，嘴里用好象刚刚从猪油里捞出来的声音说，几位少侠，既然来了，就上山去吧，让我们姐妹好好服侍你们……

　　DAYU大惊失色地说，不好，一定是咱们的故事没人看，作者破釜沉舟，要用身体写作了！
　　我紧张地问，啥是身体写作？

　　DAYU一边躲避着那几个猪油妹的亲吻，一边说，就是他要让这几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在咱们身上扭来扭去，然后详细地记录每一个细节……

　　宝驴男大叫道，我不要和这几个妖怪脱光了衣服扭来扭去，要扭我也和大师姐扭！
　　我大声说，不能让他得逞，DAYU，杀出去！

　　DAYU说，我不打女人……
　　我说，你不打我打！

　　我使出凤凰幻魔拳，在每个猪油妹头上敲了一下。
　　那几个猪油妹怔了怔，放开了拉我们的手。

　　青城派的人急了，说，你们怎么了？
　　一个猪油妹说，我们冰清玉洁。

　　另一个说，我们纯洁无瑕。
　　还有个说，我们绝不让男人碰我们的身体！拉手都不行！

　　然后这几个猪油妹开始一本正经地讨论起关于纯洁的问题。
　　这是凤凰幻魔拳的功劳，我让她们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

　　DAYU冲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行。
　　宝驴男砸砸嘴说，啊，这么就摆平了……

　　我听得出宝驴男心有不甘，不愿意牺牲色相最坚决的是他，真牺牲不了了，最遗憾的也是他。
　　再垃圾的东西，突然得不到了，怎么都变得似乎很好了呢？

　　其实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垃圾依然垃圾得彻底，都是人的本性在作祟。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性，叫贱。

　　猪油妹败下阵去，青城派抓狂了，他们吼着，抓住峨嵋一宝，那小子可有钱了！
　　然后他们把脸一抹，抹出个大花脸，朝我们冲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变脸，挺有可看性的。
　　但是可看性要是时间地点环境不对，就会变成可笑性。打架之前先变脸，这算他妈的哪门子后现代野兽派抽象性意识流表现主义手法？

　　DAYU冲上去三拳两脚把这些大花脸全打翻了。
　　然后我再给他们头上一人补了一下凤凰幻魔拳。
　　DAYU问，你干嘛？

　　我说，变脸挺好看的，我让他们去当演员。
　　……
　　很多年以后，四川出现了一种非常有特色的戏剧艺术，被叫做川剧。川剧最大的精髓，是一种被人们称为变脸的秘传技艺。

　　解决了青城派的艺术家们，我们开始沿着岷江往上走。
　　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除了江水的涛声，就只有两岸的夜鸟在哇哇地叫。

　　宝驴男有点害怕，说，少爷，咱们好象应该在都江堰那里住一晚？
　　DAYU说，咱们打了青城派，再住在青城山脚下，恐怕不妥……

　　我说，宝驴男，你就这么点出息，是不是还想着那几个猪油妹给你身体写作？
　　宝驴男连连摇头，说，少爷您取笑我了……DAYU少爷，身体写作到底是咋回事啊？

　　DAYU说，身体写作首先是要脱衣服，这里有两种流派，一种是野兽派，一种是小资派，野兽派通常是不管什么衣服，哗啦一下扯掉，小资派通常要描写一下脱的是CK牌肚兜，然后……明白了么？

　　宝驴男很好学，又问，省略号里是什么内容？
　　DAYU无可奈何地说，是水，很多水！

　　宝驴男点点头，说，明白了，原来脱了衣服把自己弄湿，就是身体写作。
　　DAYU说，孺子可教。

　　宝驴男说，前面有人在身体写作。
　　我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宝驴男委屈地说，真的，不信你们自己看。

　　这时候一阵水声传了过来，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前面不远处的江边，真的有一套女子的衣服放在岸上，就在岸边的水里，真的有一个少女。

　　江水只刚刚到了她的腰，她长长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腰间。她的身材很匀称，很饱满，她用手捧起了水，仰起头，从胸前淋了下去，晚霞把她纤细的下巴和脖子勾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鳞鳞的波光像星星一样围绕在她的周围……

　　宝驴男喃喃地说，没穿衣服，而且有那么多水，难道还不是身体写作？DAYU少爷，这是野兽派还是小资派？

　　DAYU没有回答他，DAYU对我说，你为什么把手伸到我的下巴下面？
　　我把手缩回来，说，你嘴巴张那么大，我怕你口水流下来污染环境。

　　DAYU吸了吸口水，陶醉地说，真美。
　　我说，这是作者的圈套，他刚刚想用猪油妹身体写作被我们抵制了，现在又想用水妖精勾引我们。

　　DAYU喃喃地说，这次他成功了……
　　我说，你想干嘛？

　　DAYU说，我想我恋爱了……

　　我说，很好，你要不要现在走过去说，小姐，我好喜欢你，请你穿上衣服，让我们赶快开始这一段上天安排的感情吧？

　　宝驴男问，为什么要穿上衣服……
　　我的回答是一耳光。

　　男人和女人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你在合适的时候碰到合适的人，那叫幸福；如果你在不合适的时候碰到合适的人，那叫无奈；如果你在合适的时候碰到不合适的人，那叫折腾；如果你在不合适的时候碰到不合适的人，那叫一夜情。

　　像DAYU这种，在荒无人烟的黄昏的岷江边碰到的，那叫聊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