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Round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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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nd 21
等我走回电影院门口，小少爷和启介都不见了。而根据旁边卖爆米花的大婶证实，在得知我被几个貌似暴走族的男人带走后，那个家伙就风急火燎地不知道飚哪里追去了。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我忍不住晕了一下，找了个电话亭正准备打电话，可是——为什么凉介和启介的车牌号发动机号连轮胎出厂的编号啥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却就是想不起来小少爷的手机号码呢……
大少爷……还是算了……为什么？我和小少爷都是翘家出来的好不好？
郁闷地从电话亭里出来，我疲惫地趴在路边的护栏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耳朵里还是嗡嗡响，有点难受。
不光是身子有点虚的关系，是精神，累得不行。
现在的我，只想靠着凉介那凉丝丝的机体，好好地睡上一觉，其他什么都不管。
车多好，简简单单，就那些零件，就那些构造，即使跑得再快再远，总会停下的——为什么人会那么复杂？
我将脑袋埋进手臂里，四周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要把我淹没掉。
“——阿步！”
这个声音……正有点绝望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
“——凉介？！”
于是，在贴着无数粉红色飞花海报的电影院门口，欣喜若狂的我几乎是饱含热泪，穿过无数诧异的行人，扑进了凉介怀里——
“凉介你怎么出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一天不见我都想死你了啊呜呜呜呜……”
“……阿步，不要趴在引擎盖上。”
请注意，我的确是扑进“凉介”怀里的……
“……呃……大、大少爷……”
我那全自动无差别随机运行的舌头罕见地结巴了。
“……抬头。”
硬着头皮乖乖抬起头，正对上一张颇为严肃（我以前形容过）的脸，我抖了：这是什么眼神这是什么眼神啊……
——等一下，他看我了？
正愣着，大少爷忽然伸出手捂上我的额头，然后轻轻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也舒开来：
“还好——舌头。”
高桥医生的口谕最大，我继续乖乖照办。
“——伸手。”
呃？莫非你还会中医把脉那套么？我颤巍巍的伸出手，舌头还没收回去，呆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狗狗——大少爷你不会这么腹黑吧？
“咳，大少爷你是怎么找到……”
“——你不痛吗？”
大少爷打断我的问题，诧异地抬起头来，我怔怔地低头一看——果然是好久没有打过架了，右手手背揍人的地方都肿了起来，这还不算，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划破了，估计是玻璃，反正血迹斑斑的，看起来我好像刚杀过人一样，难怪刚才那个卖爆米花的大婶跟我说话的时候是那种眼神呢……
“……这个，你这么一说还是有点……”
“——你等我一下。”大少爷察看了一下我的伤口，四下看了看，然后穿过大街，进了一家便利商店。
我不知为何也松了口气，在凉介的引擎盖上坐下，不一会儿，那个大少爷就提着一袋东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便利店里出来了。
街上人很多，但一眼过去，很容易就能找到他。高个子，长腿宽肩，清俊出色的脸，深蓝色衬衣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半感觉很有力的手臂，漂亮的眼睛微微垂下，只需要淡淡一笑，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确很耀眼。即使死不承认，我还是一样，不过是只蛾子，就是怕死。
因为已经伤过一次了，而且伤得很重，害怕再一次——而且我清楚，这次如果要死，肯定会死得很惨。
“是小少爷吗？”
“——嗯，他现在似乎很忙。”他挂上电话，走到我面前若无其事一般笑了笑。
“……忙？忙什么？”
“——他很担心你。”大少爷并不回答我，仍旧淡淡地笑，“不过他一着急就不太动脑子，你别介意。”
“没事的。”我也笑了，“不过大少爷也真厉害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他低头笑了笑，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从袋子里拿出棉签消毒水之类的东西，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是什么划破的？”
“……玻璃……吧……”我心虚了，眼睛开始往别处瞟。基本上，男生都不会喜欢女生打架的吧？反正和明是不喜欢……要是大少爷问我该怎么回答呢？
“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他并没有问太多，仍旧低着头，动作非常娴熟，“现在清理干净些，以后会好得快一点。”
我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呼出口气，笑了。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
或许，我应该早点遇见他的。
我想这个画面一定有点奇怪吧——人来人往的大街，周围是闪烁的霓虹和车灯，这个总是干干净净的英俊男子，就这么在路边站着，给坐在白色FC引擎盖上的我包扎。
他一句话也不说，漂亮的眼睛垂着，修长的手指将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在我手上环绕。
我忽然觉得，刚才还喧闹得让我头痛的街道安静了下来，那种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
他包扎得很专业也很专心，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的手。不过便利店买的应急用纱布和胶带好像质量都不怎么样，最后马上就要弄好时，纱布边角却扯出了几根线头。
“……好了吗？”
我想着是差不多了，可他却皱了皱眉，忽然低下头，轻轻将纱布的线头咬断，嘴唇若有似无地从我的手指上滑了过去。
我呆掉了，彻底呆掉了，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死定了。
“……啊，对不起……”他好像也有些吃惊，把我的手放了下去，眼睛却还看着伤口那里，好一会儿，才看向我，淡淡笑了一下：
“抱歉，以前的坏习惯……”
“……是吗……”我机械一样的跟着他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唇明显在发抖：
“对啊……当医生的话，这习惯可不好……”
“嗯，我还以为改掉了的……”
说着，他捋了捋额前散落的头发，也没再说什么，点燃了一根香烟，若有所思的看着别处。我也没有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假装若无其事，而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
那一瞬间的冲击感，我不是没有经历过——我知道，自己正濒临一场浩劫。
……该死，还以为自己是个懂得吸取教训的家伙呢……或许，我真的不能在一辆车上放入太多的心思吧？
“——对了，这样把凉介开出来真的可以吗？它的燃烧室弄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让这种有些奇怪的气氛淡化一点，我抬起头，轻轻拍了拍身下的引擎盖。刚才远远听见凉介开过来时，听它的声音好像没什么异常，可是我也不敢确定，因为像这种构造精密的性能跑车，很多问题只有在引擎高速运转时才会显现出来——不过大少爷的话，应该不会这么鲁莽就这样把凉介开出来吧？
大少爷终于回过头，顿了一下，忽然无奈的一笑：
“抱歉……我原本打算明天送到桐生的Mazda Speed去做个X光检测和非破坏性检验……”
……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吗？居然得送到桐生，而且现在是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车子送检的高峰期唉，等折腾完得浪费多少时间啊……我晕了一下：
“……要不然，推迟一下比赛时间……”
“——不知道还得等多久，说不定还是没有结果。”
“那你……”
我正想问清楚他的打算，可注意力却被街边橱窗里的背投电视给吸引了过去——看样子，那个“最年轻的日本拉力赛冠军”确实很受媒体关注，也许这段时间我的耳朵和眼睛都消停不了了吧？
宽大的荧屏上，那狩猎的鹰隼一般流畅而凌厉的入弯动作，一如既往的完美无瑕——可在我的记忆中，这样的动作，应该是由一辆左右后视镜背面贴着“A”和“K”两个字母的黑白色86，而不是由一辆印着夸张图案的红色Lancer Evolution完成的。
很没出息吧？我的胸口又好像被钳住了一样，喘不过气。
“……阿步。”
大少爷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有些恍惚地回过头去，只见他又像花火大会那天一样，深深地看着我。虽然没有再觉得害怕的想逃，但我仍旧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样的眼睛，只好低下头去，看着左手腕上的腕带。
伤口很痛，无论是左手还是右手。腕带的按扣有时会摩擦着腕上的伤疤，好像硬要让我想起它来似的。我知道，它根本就没有痊愈，因为伤口不是别人造成的——是我自己。
“走吧，阿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怔怔地抬起头：
“……去哪儿？”
“——不让它真正跑一圈，就不会知道问题在哪里。”他转身打开凉介的车门，看向我，目光忽然有些沉沉的：
“人和车都一样，清理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但如果不这样的话，永远也好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Round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