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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6章祸福所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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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额伦特一声大喝,剑尖直挑侍女命脉。那侍女不防身份暴露将托盘砸向额伦特,一边躲闪一边直奔八阿哥而来。桌上的武将们反映还快拨剑将她挡开,屋内顿时大乱,弹唱的歌女们尖叫着躲向角落,八爷的随身侍卫丹珠立刻全神戒备,吴县令直奔房门,边跑边喊,“来人!有刺客!”
“砰、砰”两声,房门和折叠花窗同时被撞破,门外、窗外飞身进了四、五个蒙面人,众人不料此女还有帮手,吴县令后退不及被当场刺中。月燃被眼前突变着实吓傻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县令愣得没了反映。八阿哥眉心一拢,快速拉起仍坐原地的月燃将她护在身后。
“八爷,守军在外面,奴才先护着您出去。”敌从我寡,丹珠见势不妙边挥动宝剑,边急急向八阿哥喊道。八爷点了点头,拉着月燃往外走,可那几个刺客目的很明确,稍有松动便剑指八阿哥,丹珠护得吃力,八阿哥和月燃躲得也吃力。
“八爷,别管我,你先走。”刺客们为了八爷而来,尽早让他与楼外的护军会合才安全,拖着自已会连累八爷。八阿哥似没听见,握着月燃的手更紧。丹珠是八爷的贴身侍卫武功甚好,一夫当关的守着门口,可那些刺客武功也是不弱,好不容易八阿哥领着月燃冲出了包房。他向腰间一摸,一柄软剑应声出了鞘。一手持剑,一手牵着月燃,虽心中焦急可表面却镇定如常,飞奔中是白衣飘袂,潇洒异常,月燃原是知道八阿哥亦文亦武,可真的亲眼目睹还是有些呆了。
眼看要到楼梯口,原先房内的一名刺客甩开丹珠冲了过来,一只暗箭从楼梯下方也飞疾而至。八阿哥一前一后腹背受敌,月燃惊得大叫“八爷!”。耳边是八爷低而沉的声音,“没事。”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月燃睁大眼看见自已像只鸟被八阿哥拦腰抱起,跃过楼上栏杆落在一楼的地面。这就是轻功?忘了自已还身处险境,肃然的八爷让她更傻了。
一楼躲于暗处的刺客上前又是一箭,八爷身一侧躲开了。楼上的追兵凶恶的飞刺过来,他一边挡箭,一边挡人,显得有些吃力,可揽住月燃腰间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
见他额上微微渗出汗,月燃又急又感动,低低叫了声,“八爷!”八阿哥低头往怀里一看,露了个笑容,可一分心,动作迟缓不少,挥剑的刺客见机横一扫,八爷已是躲不开。
“不要!”月燃看得明白,惊声尖叫,回手搂住八爷的脖子。
“月燃!”八阿哥也急得大叫,关心则乱,重心早已不稳,眼看那柄明晃的宝剑就要刺中月燃。
“哐”放箭射杀八阿哥的人却拉弓,羽箭精准的射中刺向月燃的剑身。持剑刺客手腕一震,剑峰一偏,剑气只浅浅划开月燃背后的丝袄,几人俱是一愣。
“保护八贝勒。”与此同时得月楼外冲进一队护军。
“撤!”那放箭的人简短的吐出一个字。
月燃听到那声音一抖,八爷以为是她害怕,搂着纤细腰身的手又紧了一下。
持剑刺客不解的瞄了眼救下月燃的同伙,一个响哨,跃过八阿哥,拉着射箭那人翻上了墙头,楼上叮叮铛铛一阵乱响,几道黑影跟着飞了出来。
“别让刺客逃了!”丹珠、额伦特大叫着追出。
“穷寇莫追!”八阿哥皱眉喝道,丹珠、额伦特急急回身,院里辟里啪拉的跪了一地。 “贝勒爷,鄂卓救驾来迟,请责罪。”领着护军冲进得月楼的一名侍卫跪在最前边,月燃认得那也是八阿哥的近身侍卫之一。月燃此时仍搂着八阿哥的脖子,虽地上众人低着头,可还是瞬间羞红了脸,敢紧放开八爷,但这位爷却并未打算松手,姿势不变的朝鄂卓冷哼一声,“先救受伤的人,回头到驿馆见我。” 鄂卓满头是汗的连连点头,八阿哥丢下众人,打横着将月燃抱起,走出得月楼。
“八爷?”月燃不防八阿哥的此举,吓得一路挣扎。
“想让那些奴才看到你的背吗?”八阿哥戏谑笑道。
“啊?”经他一提,才觉得后背凉嗖嗖的,时至初夏,衣衫本就穿得薄了,多办刚才那人的一剑让自个后背开了个长口,看他表情是见着自已的裸背了,吃了闷亏,立刻闭嘴。
马车上八阿哥一边斜眼盯着紧紧靠向车壁的月燃,一边动手解着华丽衣衫的扭扣,唇边荡开的迷人的微笑像是一道咒语,他一向温文儒雅,现在的这付表情是十四才该有的呀。
马蹄得得的声音声声传来,车厢内照进些朦胧的月光,柔和而略带挑衅,车上的一男一女,一个宽衣,一个缩在角落,气氛诡异。月燃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已别对眼前一幕糊思乱想,可下意识的还是伸手去抓胸前的衣襟。八阿哥手未停,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哗”一件长衫脱下,修长美好的身体上只着了件白纱内衣,甚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下起伏的胸膛,狭小的空间内毫不费力的就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出带着蛊惑的月桂香气。月燃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月光下的他尽是诱惑,揪着衣襟的手已将胸前衣裳揉成了一团,黑影一晃,月燃被他扯了过去,“八爷!”大叫一声,伸手抵着他,咬牙闭眼的视死如归。
“你这是什么表情。”
“啊”了一声,睁开眼,看着身上的白色丝袍一脸黑线,八爷无辜的像天使,可眼里却闪着魔鬼般的笑。月燃倒吸了口气,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矛盾的组合,脑中浮出三个字“罂粟花”。手上传来源源不断致命热气,纤纤玉手贴着薄纱触摸到了两团结实的胸肌,她只觉血气到流,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还不把手拿开。”八爷呼吸变得急促。
月燃吓得一头是汗,赶快缩回了自已的爪子,扯拢八阿哥盖在身上的外褂,仓皇的退到角落。
八阿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一言不发,别开脸看向窗外。
月燃此时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刚刚八爷的好心却被她恶俗的想成了别有用心,丢人真是丢大了!抱着膝将头埋了进去。一颗心还是在扑扑乱跳,这是怎么了?不就一个美男吗,这么把持不住,偷偷地狠狠掐了自已一把。“哎哟!”下手太狠,忍不住叫出了声。
“怎么了?”八爷皱眉,以为月燃伤到那里,就要凑过来。月燃见状,连连摇手,此时还是离他远点,扯着嘴角尴尬笑道:“没……没事。”八阿哥瘪了瘪嘴,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车厢内又静了,悄悄瞄了眼八阿哥给出的侧影,如飞的眉,挺直的鼻梁,红润而线条分明的唇,老天怎么能这样不公平,不是人无完人吗?为何眼前这人可以拥有世上令人羡慕的一切。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舒展的眉心渐渐皱了起来,是在想遇刺的事吗?脑海中突然出现刚刚蒙面刺客救下自已的一幕,那声“撤”像极了一个人,甩了甩头,不会的,一定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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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驿馆出来月燃对着马车和马磨蹭了半天,八阿哥才知道多日来为何她不愿骑马,因为她根本不会。看着月燃犹豫不决的样子,八阿哥果断做了决定,手一捞强行将月燃拉上了马背,“抓住疆绳,躬腰,坐好了! 驾……。”一连窜的声音传来,二人一马帅先冲了出去。
“八爷,其实不用骑那么快,旁晚我们可以赶到崖口行宫的。”
八阿哥心里清楚,崖口离隆化的距离,快马加鞭也得晚上才能到,对于身前某人的话不予理会。
“八爷,其实这山路也不怎么抖,咱们可以座马车的。”
尽管有些人因为颠簸,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磕磕巴巴,可还是想找借口去乘那让她吐的死去活来的马车。八阿哥可不想她死,她若有三长两短,可没法向很多人交侍,置之不理。
月燃见反复暗示没有任何作用,只好闭嘴。骑出一大段,终于感受到马背比马车的好,至少让她没吐,加之背后有个骑术很高的人,似乎没有必要太过担心。“八爷,骑马好是好,可就是坐久了背痛。”
“背痛?谁让你挺直个腰杆到现在。现在终于知道好了,还以为我害你呢!”
“别那么小气,我不是不知道八爷的骑术如何吗?”见他不满的哼哼两句赶紧解释。
“那爷的骑术如何?”皇子统一的高傲臭脸,心里嘀咕,嘴上却说,“实践证明非常好。”
他冷哼一声,“到崖口还得一整天,建议你找个舒适的坐姿,不然腰痛可别怪我。”
听他一说,月燃老大不客气的往后靠了靠,寻到背后的支撑。原是想别人好侍也是个阿哥,一上马就奴役他好像有点不妥,有人主动要当靠背,自然乐得舒服。这一刻月燃宁愿相信八爷是笑面佛,而不是笑面虎。
马速是不急不慢,两边的草木牵成线的往后跑,低矮的山脉与草原腹地交替绵延。远处是大片芦苇一样的海淀,绿色波涛由远及近,跌宕起伏,野鸭低空滑翔又徐徐落于绿海之中,偶尔一见撒网捕鱼的渔船。高高的蓝天,宽广的草原,可以容下一切心中容不下的,飞驰的骏马让月燃痛快不少,十三不要自个儿了又怎样,我仍是我。管他什么阿哥,什么规矩,逆着风侧头大声对八爷叫道:“八阿哥,知道草原有多大吗?”八爷微眯眼,摇了摇头。
“蓝天有多辽阔,草原就有多辽阔。知道蓝天有多大吗?”
八爷继续摇头,月燃迎着风哈哈大笑起来,她大叫道:“心有多大,蓝天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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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是个办事利落的人,建营的事经他之手是办得妥妥贴贴。月燃不懂什么建营,跟着八爷充其量算是皇上派来的的监工。月余下来蒙古王公陆续有抵达围场的,皇上说也就是这几天到。偷得半日闲,月燃闹着八阿哥带她上附近的集市,来围场这么久只跟八爷在山里打转,有点不甘心。
“鄂卓,牵上姑娘的马,若逛累了姑娘得用。”八阿哥示意喜贵将僵绳递给鄂卓。
自得月楼事件后八阿哥对鄂卓颇为不满,听喜贵讲鄂卓当时护驾来迟是因为让那帮刺客给迷晕了,可八爷全不听这些理由,认为鄂卓就是失职,只是念他跟随多年,代罪效力。
遇刺后八阿哥加强了保安工作,并快报了此地情况,告知皇上秋弥路上加强防备,同时将鄂卓派给月燃说是保护她,可在月燃看来八阿哥是公报私仇,不想见到这个烦心的人。其实鄂卓为人老实,武功又好,教自已骑马比任何人都有耐性,月燃多数时候是替他鸣不平的。
“想什么呢?”八阿哥拿眼睨着她。
经这段时间的相处,月燃对八阿哥的戒心小了很多,和他也随便起来。“跟着八爷干可真不容易。”
八阿哥一愣,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鄂卓,“皇上来了就不让他再跟着你。”
瘪了瘪嘴,“人难免有失误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两人身后中着的鄂卓感激的看了月燃一眼。
“你懂什么?”
八阿哥嘲弄的语气让月燃很是不服,“我有什么不懂的。”
他摇头笑了笑,没搭腔,继续负手前行。和这八爷谈话得付出很高的精神成本,总是吐一半,留一半的,往往后面的话得用猜,难道派鄂卓跟着自个儿另有意图?
“张廷玉。”
旁边算卦摊上一名女子口中冒出的名字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姑娘只用报一个字儿就行。”算卦的人青色长衫,山羊胡子。
“是吗?”小姑娘撅着嘴,双手叉腰有些傲慢。
“喀尔娜?”月燃突听身旁的八爷冲那女子喊了声。
姑娘疑惑的转过身,看清来人时大大眼睛瞬间光彩夺目,她飞奔上前扯着八爷的衣袖,“八哥哥是你,廷玉来了吗?”原来这漂亮的姑娘就是张廷玉的绯闻女友,她还真直接。
八爷笑着像哥哥一样拍了拍喀尔娜,“这几天就到。”
“太好了!”喀尔娜拍着手高兴的跳了起来,“咦,你是谁?”等她乐完才看到八阿哥身边站着的月燃。
“她是皇上身边的女官,叫月燃。”八阿哥微笑着向喀尔娜介绍。
“那不是天天可以见到廷玉,真好!”喀尔娜语气充满羡慕。
虽不知喀尔娜与张廷玉的具体情况,从道听途说到今日喀尔娜的表现看,她是相当喜欢张廷玉的,不由打趣说道,“等公主嫁给了张大人,那可是时时见了。”
周围的人都挺反对自已与廷玉的事,喀尔娜不料月燃会如此说,脸一红,心头却欢喜,看着初次见面的月燃像是遇到了知已。八阿哥也是一愣,随后笑着摇头,“喀尔娜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阿玛说廷玉和我不般配,我就要找个算命先生问问,若算命先生都说好,看阿玛还怎么讲。”喀尔娜嘟着嘴,恶狠狠地转身又跑回卦摊。
的确是个刁蛮的小公主,喀尔娜的父亲不乐意二人在一起,这倒让月燃有些意外。
“姑娘想好了测那个字?”先生问道。
“就测玉字儿。”
月燃和八爷相视一笑,跟了过去。先生写写画画,默了片刻,月燃对鬼神一说也是相信,不然自已不会没有科学道理的跑到这清朝,只是这街边摆一卦摊的人,可信度有多高,就得拈量拈量了。
“姑娘测的是姻缘,这玉字好,金玉良缘嘛!”
狗屁!这种测法自已也会,忍着笑,看看这算卦的人怎么编。喀尔娜到是一乐,“接着说。”
那先生摸了摸胡须,“玉,王旁加一点,姑娘心中之人必是朝中为官之人,而且是当今圣上身边的辅臣。”
八阿哥一愣,对这不起眼的算卦之人多打量了几眼,喀尔娜早是连连点头,月燃看着那先生仍有些不屑,刚刚喀尔娜说了张廷玉的全名,指不定这人知道他是谁。
“玉为三字加个人字,姑娘若是进门只怕做的是妾。”算命先生一顿,看了眼震惊的八阿哥和喀尔娜。“二中间有人,阻碍从从。”
“那结果如何?”喀尔娜有些急。
先生摇了摇头,“心上一滴泪留在王字旁,王音通亡,虽是良缘却无花开,天各一方的命。”
喀尔娜一愣,立刻气得大叫,“胡说!”拔出鞭子抽向算命先生。
“喀尔娜!”八爷一声喝阻,捉住了她扬起的手。
月燃见状赶忙上前,劝解道:“公主,他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所说之言并不可信,公主又何必当真。”
“喀尔娜,只要坚持自会有结果,算卦问命游戏罢了。”八爷说完拖着喀尔娜往外走。
“哼,没本事不要摆摊设卦。”喀尔娜回头啐了算命先生一口。
那算命先生吓得抱着头,月燃竟有点同情他,今日也够他倒霉的,摇头说道,“先生算卦也得看看对像,不然钱没收着,命到丢了,以后算卦前还是先算算自已的命吧!”说完转身跟上八爷。
多年后月燃仍是不知,今日的这番好心是该有,还是不该有,历史因为她的介入在不经意间已经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