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养成手册》竹溪有风

4、目标

　　伊西多第二天没有过来，事实上他再一次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五天。这几天奇莉娅每天都干脆地拿着伊西多的信物将他的份额领走，却也没有见他说过什么。
　　唯一的传闻，就只有厨房的人说，这几天伊西多似乎出门去了。
　　安德烈对奇莉娅将伊西多的份额拿回来吃掉的行为有些不安，但是在奇莉娅的瞪视之下，委屈地选择了退缩。
　　太可怕了，为了食物而奋斗的奇莉娅太可怕了。
　　转过脸的安德烈在心中尖叫，冷汗涔涔。

　　“饿死了。”看着伊西多一边这样大叫，一边催奇莉娅快点给自己上菜的样子，安德烈居然觉得心中一些高兴。转脸立刻就唾弃自己是不是被欺压习惯了，对方是想要换走自己的女仆，对自己来说又不是朋友。
　　奇莉娅笑微微地将东方式的菜式端上桌，她实在是不怎么习惯西方式的煎煮。
　　安德烈已经吃了两三天，倒是没什么感觉，伊西多却瞪着那几个盘子好半天：“这是什么？能够吃吗？太小了吧。”他艰难地叉起一条肉丝，瞪着它。
　　奇莉娅笑眯眯地将自己做出来的筷子摆到他面前去：“请用，伊西多少爷。”

　　伊西多看着筷子，别扭地拿起来，又看了看安德烈如何使用，终于勉强伸出了手。
　　毫不意外地，第一筷子夹上来的东西都落到了桌面上。
　　“奇莉娅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伊西多抓狂。对上安德烈“同感绝对同感”式的感叹表情，他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奇莉娅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灵活地用筷子将肉送进嘴里。
　　等到吞咽下去之后，她才一脸感叹：“伊西多少爷，安德烈少爷都能学会，难道您不能吗？”
　　伊西多黑着脸重新拿起那两根让他觉得手指头都不是自己了的小东西。他就不相信，自己连安德烈这个全国都有名的废柴都不如。

　　伊西多终于将盘子里的菜送进嘴里的时候，忍不住热泪盈眶。是谁发明了这种折磨人的玩意，太难了。
　　但是，味道真好啊……
　　伊西多在心中回味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感受从舌尖传来的美味。
　　以及，夹杂在其中的，那种让自己忍不住颤抖的魔法元素冲刷。这种感觉不知道是哪种蔬菜提供的，虽然时间持续很短，但是对他实力的增加非常有用。
　　只是他更加清楚，这种食材对魔法的初学者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种感觉，感知和捕捉魔法元素会变得更加轻松。以往，有多少人都卡在这一关，永远和法师绝缘。
　　有了这种食材，法师的数量绝对会大大提高。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放过。
　　他将所有的菜都单独尝了一遍，发现只有其中一道菜才能提供给他这种感觉。
　　问过奇莉娅之后，才知道是十分平常的那法诺配合着魔狼肉捏出来的肉圆子。还有上次的蔬菜沙拉，毫无疑问，应该是那法诺的原因了。
　　这种大陆上普遍供应的食材，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伊西多狐疑地看了看奇莉娅和安德烈，两个人正笑嘻嘻地说这话，仿佛什么异状都没有。不过想想也是，两个人都不是法师，这种感觉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用餐中的一种享受，不会想到是元素冲刷上去。

　　“真好吃啊……奇莉娅做我的厨娘吧！”伊西多心中的念头迅速地转了好几遍，然后在下一刻元气十足地大喊。
　　安德烈黑着脸回答：“不必了。奇莉娅是我的贴身女仆，不会去做厨娘。”
　　伊西多给了他一个白眼：“安德烈你真是……以后要是没有奇莉娅替我做吃的，别人做出来的东西，我怎么下咽。”他可怜兮兮地盯着安德烈，安德烈轻咳一声，同样目光盈盈地看回去。
　　奇莉娅扑哧笑出来。
　　“伊西多少爷，您要是愿意，可以派人过来，我教他们这种做菜方法。”
　　“真的？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就派人过来。”伊西多大手一挥，不容人反对地答应下来了。
　　安德烈一怔之后，立刻回答：“不行，明天不行。”
　　“为什么？”伊西多皱眉，周身的气息立刻变得凌厉了几分，显出他作为法师时的颐指气使来。
　　“你应该知道的，”安德烈皱眉，“明天我要带着奇莉娅去见母亲。”

　　奇莉娅和伊西多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同时露出恍然的表情来。
　　从记忆中奇莉娅翻找到了相应的回忆——明天是家主伊迪斯·休兰的家庭内部会议时间，作为他的第二个儿子，安德烈需要带着自己的女仆出席。自己与父亲交流，由母亲大人美莲娜·休兰向女仆询问安德烈的近况。
　　这种内部会议，就连分家后的爱德华也不可避免，也许等到他成家，才能够逃离母亲大人关心的魔爪。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美莲娜觉得女仆没有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会毫不犹豫地换掉。
　　虽然是这样说，奇莉娅却一点都不担心。伊迪斯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每次都是在门外就打发他离开，美莲娜就更加不用说了，自己这个女仆，实在是安全得很。

　　伊西多想起来之后，半真半假地回答：“不好意思，身为一个旁系对家主的家庭内部事务还真不了解，哈哈……”
　　他打量了一眼同样若有所思的奇莉娅，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考虑自己要不要过去和家主歪歪嘴，让他将奇莉娅从安德烈身边调回来给自己算了呢？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他就对上了奇莉娅的那双眼睛。
　　坚决地，带着拒绝的意味看着他，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就哈哈地笑了一下，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现在，先搞清楚这种能够带来元素冲刷感觉的那法诺是从哪里来的再说吧。

　　晚间的时候，安德烈祈祷完毕，发现奇莉娅又已经守在门口了。
　　他对着奇莉娅说了声抱歉：“奇莉娅可以先去睡觉，没有必要等我一起。”奇莉娅只是微笑：“女仆怎么可以在主人睡觉前就去睡觉。”
　　安德烈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出了祈祷室，安德烈嗅到空气中的花香，清冽明亮的感觉让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真香，奇莉娅从哪里采的？”随口问了一句，奇莉娅也随便回答了之后，安德里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看着奇莉娅的身影迟疑了片刻。
　　“奇莉娅。”他叫她的名字，看着她转过身来，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
　　“什么事？”奇莉娅说，同时顺手将桌面上的花瓶换了一个位置。
　　“如果，母亲想将你换到别人手下，怎么办？”
　　奇莉娅看着安德烈，就算烛光黯淡，也能够看出他的不安。
　　“安德烈少爷，”她放低了声音叫他，“我是不会离开安德烈少爷的。”

　　安德烈有些呆呆地看着她，不自觉地叫她：“奇莉娅。”
　　“嗯，我在这里。”奇莉娅微笑起来，“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像安德烈少爷这样，对身为女仆的我那么照顾了。安德烈少爷，你是个好人呢……”
　　安德烈的眼眶似乎又开始发红，奇莉娅觉得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柔软了：“你看，还有谁会在我卧病在床的时候那样照顾我？对很多人来说，女仆就不应该生病，病了就应该自动滚远一点等死吧……”
　　“所以，安德烈少爷不用担心我会离开。反倒是我，需要担心安德烈少爷会不会继续要我。”奇莉娅的声音压得很低，柔软地传入安德烈的耳朵，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温软起来。
　　“我绝对，绝对不会抛弃奇莉娅的。”安德烈一字一顿地说，“就算有那么一天不得不和奇莉娅分开，也一定会帮奇莉娅找到很好很好的主人。”
　　“安德烈少爷！”奇莉娅不满地叫了一声。
　　安德烈微笑起来：“奇莉娅，你应该猜到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成为祭司，那样才不至于分家之后饿死。如果我真的有幸进入教廷，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你的。教廷中，只有男性的存在。”
　　奇莉娅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他是抱着这样的期望。
　　所以才日日在女神面前祈祷不休吗？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奇莉娅叹息了一声。看起来，安德烈从未将自己半真半假说过的打算放在心上啊……
　　“也许奇莉娅你有很好的计划，”安德烈勉强勾了勾嘴角，“但是，父亲和母亲，不会给我任何钱的。”他的视线落在虚空中的某处，有些出神，“我只能净身出户。”
　　奇莉娅终于明白安德烈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但是，家族不是……”
　　“家族提供的资金，勉强够十天的食宿而已。”安德烈笑了笑，笑容有些苦，“家族太大了，就算再有钱，落在每个人身上，也就没有多少了。”
　　奇莉娅沉默下来：“对不起，少爷，我自以为是了。”
　　“没有关系。”安德烈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尽管还有一点苦涩，却已经带着纯然的开怀，“奇莉娅能够替我着想，就已经很好了。毕竟家族里的一些事，奇莉娅也是不知道的。”
　　看着安德烈的笑脸，奇莉娅心中叹息，继而涌起更大的斗志来。
　　就算是这样，自己也不会认输，一定，一定会成功的。
　　“安德烈少爷，能够帮我找一些关于大陆风土人情的书籍吗？”燃起斗志的奇莉娅再也没有简单做决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自己不求百胜，只要眼前这一仗不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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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烈有好朋友，但是，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