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小故事》然心

6、灵镜传奇六

　　童战猜得没错，隐修既不在水月洞天，也没上铸剑坊。
　　此时就在十里亭处呼呼大睡，那双脚搭的老高，一脸的笑意任谁瞧了都知他正做美梦。
　　尹天雪陪月牙匆匆赶到，看见的便就是这副景象。

　　清晨里的微风有股子凉意。
　　风起时，尹天雪侧眸望了眼月牙。
　　月牙会意的下马，轻步走到隐修旁，抬手往他肩上一推：“隐修，醒醒。”

　　“嗯……”隐修睡得香极，下意识的挥手，“吵。”
　　月牙手“啪”地一声被打了个正着，微微泛了红。清秀的眉登下挑起，但想来时路上与天雪说——她和隐修只是偶遇，以免隐修说漏了嘴，这下疼也只能忍了。不过嘛……乌黑的眼珠忽而不知想到什么溜溜地一转，随即蹲下身，小心翼翼捏起隐修那截半长的胡须，轻轻往他鼻边那么一撩，一个大喷嚏骤然而至。

　　月牙迅速站直身，双手环臂的垂望道：“醒了？”嘴边浅笑宁和，好似久候多时。

　　隐修睁开眼，鼻子跟着吸了几吸。待到模糊视野渐渐清晰，看清来人，方悠悠的起身道：“原来是尹姑娘回来啦，我刚还在想，若你不来老头我睡上一觉就……”话未说完，他目光倏地往亭外转去，借着月牙遮挡，悄悄指了指尹天雪道：“那娃娃是谁？”看身形已不知男女，这蒙头盖面的，更不知是敌是友。

　　月牙顺他指向，眼眸顺势往外一瞥。
　　良久，才以只有她二人可闻的声调道：“她……她是我朋友，得了重病。我知你医术高明，望你能给她看诊一二。”

　　原来如此，难怪包裹的这么严实。
　　隐修点点头，既是尹姑娘的朋友，也就是童战的朋友，族长的朋友那就帮忙瞧瞧。想着他绕过月牙。
　　只是快到凉亭边时，月牙又把他给拉住，覆耳道：“我这朋友最怕人提起她……”
　　这一拉可坏了隐修难得的医者之态，气的他鼓了鼓嘴：“放心，不说。”久病忌医，他知道。

　　月牙不知，他们这番话说的极轻，但都一字不漏的进了近来武功大增的尹天雪耳。

　　尹天雪暗暗心叹。月牙本意是好，可隐修是个慧者，别看说话笑笑兮兮，为人甚精。真要让他探了脉去，她的身份迟早隐瞒不下。她尹天雪宁可让那些关心她的人只当她失踪，也不想他们知晓她命不久矣后黯然神伤。
　　是以在隐修靠来之际，她调转马头：“尹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再相送了。”接着马鞭一挥。

　　顿时，马蹄声起。

　　“这？”
　　隐修看向月牙。
　　月牙望了一阵，担心隐修多问，忙露出茫然之色，装作不知道：“她嗓子原本不是这样，来前也只听下人说是服错药，没想到这么严重。莫不是有人下毒？”
　　隐修初时起疑，但听月牙如此说道，也不再疑它，只随之接道：“若只是用错药，用点地银草温个十几日嗓就行。若是毒，那可没法。”他这话是说一半留一半，谁让那娃娃不给他看。

　　月牙侧对着隐修，全然不知他此时之想，“地银草？”
　　“不错，这种草喜潮湿沿海，一般人找不着，隐修我也就在龙泽山庄一带见过。”

　　龙泽山庄。
　　月牙眸底幽光一闪。
　　原本她还道找不着理由带隐修上龙泽山庄，现下……有了。

　　念至，月牙当即借此事为由，求得隐修同往龙泽山庄。而因隐修的出现，尹天雪并未在山庄现身，只孤身躲至后山几里的山洞，潜心修习凝命诀，以令自己无空他想。只是这凝命诀讲究心境突破，她心结甚深，习到“不为”之章时如遇瓶颈，内力难再增长。试过几次后，她终决定去趟龙泽山庄。

　　月凉如水。
　　隐修提着灯笼，独自一人在龙泽山庄里胡乱晃悠。
　　尹天雪悄无声息的自他身后闪过，直往南面厢院行去。他顿环四周：“风？”

　　尹天雪到时，月牙正在沏茶——地银草的茶。
　　茶香扑鼻，尹天雪沉寂半晌道：“你和隐修真是偶遇？”
　　月牙心咯噔了一下：“是啊。”端茶动作未作一分停歇，稳稳放至尹天雪手边，“有何不妥？”

　　尹天雪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月牙松了口气，忙转移话题道：“隐修说童战接任了族长。”

　　轻陇茶托的手蓦地一紧，尹天雪极不自然的“哦”了声。
　　月牙又道：“那日和我交手的，是童战。”通过隐修一路所述，她几乎肯定。
　　尹天雪双唇微张，欲言却猛然侧首：“有人！”

　　音落，尹天雪跃上房梁。
　　月牙闻声瞥去，门外一道黑影缓慢凑近。

　　不是隐修。月牙快速收回视线，扬手一个茶盖飞出，门扉顿开。再抬眼一个颇为眼熟的男子映入眼帘，且一手紧握她用劲掷去的茶盖。
　　两人对视须臾，男子终难置信的唤：“天雪。”

　　房梁上，尹天雪心弦蓦然微颤——童战！
　　而茶桌边，月牙仅是凝望，神情平静有如止水。和尹天奇不同，眼前这个男人眸色更显真挚，实难拿他和那日与她动手之人相提并论。可那又如何，这些都是她不喜童战之因。

　　月牙的冷漠，着实让童战一伤。但他终究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冲动的傻小子，不会不明不白的质问，因为刚才他听到屋内有对话声，说明屋里还有一人。故而他在门口缓缓往里扫了一圈道：“你有客人。”

　　负于背后的手，松了合合了松，月牙以极大的定力笑了一笑：“这屋子里外，除了我便是你。哪有什么客人？难道说……你指的是隐修？”该死！竟不知隐修何时通知的童战。

　　“隐修？”童战微感诧异，心却一松。他这次出水月洞天，为的就是寻隐修给大哥看病。只是今日那铸剑坊的门姑娘一口否认见过隐修，偏尹仲还在那时出现，来此路上他和天行长老都不禁担忧，隐修是否已经遭遇不测？现在看来，这块心头石可以落下。
　　想罢，童战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茶盖，然后深望向月牙。五年不见，天雪似乎……

　　“咦？童战，你怎么在这？”
　　眼看童战注意又不知为何移回屋内，月牙就快忍耐不住与之动手，隐修的恰时来到，正巧打破逐渐诡异的气氛。

　　只见隐修将灯笼往石阶上一放，快步至童战边，“你做族长的，不好好在水月洞天，跑出来作什？”
　　童战眸光转向于他：“找你，给大哥看病。来这……”说着他看了眼月牙，“给龙婆下葬。”

　　月牙听了，并没有太大反应，倒是隐修有些激动：“你说什么！小，小姑娘她死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说着，下一瞬他冲出院去。
　　童战想唤已是不及。

　　事实上，龙婆于月牙来说只是天雪口中一个耳熟的名，没有回应实属正常，于天雪却是不同。月牙深知此点，为防房梁上天雪因此暴露踪迹，她忙走至门口，对童战道：“还不去追，可别出事。”
　　关切的语气，这才使童战感觉到她还是以前的尹天雪，故一个颔首，转身急追。

　　月牙不由舒了口气。
　　身后，一滴泪恰从梁侧落下。